期盼

作者: 也上寒山 | 来源:发表于2020-06-07 20:19 被阅读0次

——有黑暗,才有光明;有失意,才有期盼。


我曾以为只能在光明中找到期盼,却不想如果没有黑暗,还能期盼什么?我曾以为只能在生命中找到期盼,却不想死亡中,也有期盼。

2017年7月23日早晨,我懒洋洋的睡醒却听到噩耗——姥爷,我最亲的亲人脑溢血,已陷入昏迷。一个早上赶到贵州医院,ICU病房开启,我看到白色病床上老爷的黑发。当只在电视新闻上看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才发现“心如刀割”这个词不是比喻,是事实。10天,我和爸爸妈妈每天在ICU病房外期盼,期盼医生一脸喜色的出来告知病情好转。妈妈说,足够强烈的期盼可以创造奇迹。神说,心存希望可以创造奇迹。可是没有。8月1日早晨,“脑细胞全面死亡”七个字,彻底割裂了我的期盼。我不再相信期盼能创造奇迹了。

我拒绝接受现实,于是开始期盼玄乎的牛蛇鬼神能够挽回姥爷。我搜索关于轮回转世的宗教传说,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人能死而复生的方法和证据。这很舒服,虚假安慰和暂时的满足感填满了我内心的空虚,让我无暇顾及失去姥爷的痛苦。直到有天我在某篇文章下看到四个字:“自欺欺人”。我想反驳,却哑口无言。看着电子屏幕上自己的倒影,那股气突然松懈下来。姥爷已经消失了。人没有七魂六魄,没有转世,意识活动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我结束了这些天看似充实、实则虚假的期盼。

很明显,期盼一股外界无形的力量能够施以援手,是行不通的。葬礼的时候,我看着姥爷白得像被水泡过的脸,以及一个小时后会被送进的火花炉,我开始迫切地期盼能够留下一点他生命的痕迹。我翻出每一本记录了他的相册和手记,描摹他的面容和字体;我回忆有他的记忆,写进印象笔记和作文;我回忆起他的爱好,动物世界、建筑与数学,发现它们都带着他的魅力。随着我深入了解姥爷,虽然怀念,但我不再为他的死亡悲伤。上周五,同学吐槽我聊着民国剧却开始大谈民国建筑,才发现潜移默化中,姥爷不仅活在我心里,还活在了我的一举一动中。

我想我明白那句“足够强烈的期盼可以创造奇迹”了。期盼本身不能创造奇迹,但受期盼牵引的我们可以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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