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地山先生的小说作品,很美,别有风味。
娓娓道来,如邻家慈悲人;字句混厚朴实,不乏粼粼的闪光点;教人为善,是其行文的基本准线与理念。
除此之外,我羡慕他文中附带的粤讴之独特,有色有彩,波动吾心,流恋忘返,爱不释手,细而把玩,恐一不小心就失去,故录之:
①萧疏雨,问你要落几天?
你有天宫晤住,偏要在地上流连。
你为饶益众生,舍得将自己作贱。
我地得到你来,就唔使劳烦个位散花仙。
入地话雨打风吹会将世界变,
果然你一来到就把锦绣装饰满园。
你睇娇红嫩绿委实增人恋,
可怪噉好世界,重有个只啼不住嘅杜鹃!
鹃呀!愿我嘅血洒来好似雨噉周遍,
一点一滴润透三千大千。
劝君休自蹇,要把愁眉展;
但愿人间一切血泪和汗点,
一洒出来就同雨点一样化做甘泉。
② 诸天尽黝黑,
曷有众星朗?林中劳意人,
独坐听山响。山响复何为?
欲惊狮子梦。磨牙嗜虎狼,
永祓腹心痛。
③ 暂时嘅离别,犯不着短叹长嘘,
君若嗟叹就唔配称做须眉。
劝君莫因穷困就添愁绪,
因为好多古人都系出自寒微。
妳睇樊哙当年曾与屠夫为伴侣;
和尚为君重有个位老朱。
自古话事唔怕难为,只怕人有志,
重任在身,切莫辜负你个堂堂七尺躯。
今日送君说不尽千万语,
只愿你时常寄我好音书。
唉!我记住远地烟树,就系君去处。
劝君就动身罢,唔使再踌躇。
④ 我像蜘蛛,
命运就是我的命。
我把网结好,
还住网中央。
呀,我的网甚时节受了损伤!
这一坏,教我怎地生长?
生的巨灵说:补缀补缀吧。
世界没有一个不破的网。
我再结网时,
要结在玳瑁梁栋,
珠玑帘栊;
或结在断井颓垣,
荒烟蔓草中呢?
生的巨灵按手在我头上说:
自己选择去吧,
你所在的地方无不兴隆、亨通。
虽然,我再结的网还是像从前那么脆弱,
敌不过外力冲撞;
我网的形式还要像从前那么整齐一一
平行的线连成八角、十二角的形状吗?
他把生的万花筒交给我,说:望里看吧,
你爱怎样,就结成怎样。
呀,万花筒里等等的形状和颜色
仍与从前没有什么差别!
求你再把第二个给我,
我好谨慎地选择。
咄咄!贪得而无知的小虫!
自而今回溯到濛鸿,
从没有人说过里面有个形式与前相同。
去吧,生的结构都有这几十颗彩琉璃屑幻成种种,
不必再看第二个生的万花筒。
⑤,秒,分,年月,
是用机械算的时间。
白头,皱皮,
是时间栽培的肉身,
谁曾见过心生白发?
起了彼纹?
心花无时不开放,
虽寄在愁病身、老S身中,
他不减他的辉光。
那么,谁说古扬生花不久长?
身不过是粪土,
虽栽培心花的粪土。
污秽的土能养美丽的花朵,
所以老s的身能结长寿的心果。
⑥ 妳去爱银姑,
我却爱金娘。
银姑歌舞虽漂亮,
不如金姑衣服好花样。
歌舞有时歇,
花样永在衣裳上。
妳去爱银姑,
我来爱金娘,
我的金娘给我做的好衣裳。
4月14日凌晨2点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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