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小镇的下午,垃圾运输车照旧拉来了一车的城市垃圾。靠近镇子北边坟场的平地上,堆积着还未来得及填埋的大大小小的垃圾山。车停在了最近的一堆,形形色色的垃圾从车上倾泻下来。车倒完就开走了,也不管有些垃圾滚到了旁边的坟头上。
坟是老坟了,老到认不出是什么时候起的,碎砖块和杂草覆着的一块凸起隐隐能看出是个坟包,残破的石碑半截都没在了土里,上面的字都没了。与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正正滚落在石碑前的一包垃圾。那是一个女款包,外面看着很新,除了有些污渍,在一堆破烂里,它算不上真正的垃圾。此时若是拾荒的人们还在,看见了定是乐乐呵呵地捡起来拍拍灰,揣进自己袋儿里,但若是真捡回去了,那拾荒人又得嫌晦气的,因为那女包里此时正有个东西在往外爬。
那往包外爬的应当是某种动物,有毛,有四肢,但皮毛看不出原本颜色了,脏脏的,沾着血,有些地方是往外翻着的,能看到躯体里的骨头和内脏,头只有一半了,两只绿幽幽的眼挂在上面,是猫眼。
猫的大半个身体在坟地上拖着,拖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些内脏和血块,它就这样往前拖,眼睛盯着前方,无焦距,幽幽发着绿光……
西樵镇最近不太平,死了好几个拾荒者,公安查了许久查不到凶手。老一辈说有妖物作祟,得请人做法,来了几位高人却也无果,一时人心惶惶。虽是如此,日子却还是往前走,只不过茶余闲谈人们会低头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又死了一个,死者家里又是如何如何罢了。
偶尔的乌云在小镇的青空里是停不久的,风吹一阵就走了,连雨滴也不会有。街市依旧平静,时而会有喧嚷。好像也没过多久,人们就不再谈论死人的事了,凶手是谁?人怎么死的?似乎没人关心了,那些喜于闲谈的人下意识里觉得,没再死人,这就够了。
不再谈论死人不死人的事,那些闲人开始关心周遭人的闲事。
“河上头杂货店的云生家里是不来个亲戚?”
“亲戚?云生不是个孤儿吗?哪门子的亲戚?”
“是来了个小孩,十一二岁的样子。”
“哎,那小孩,怪滴很,头一会玩,就把我家俊峰给打了。”
“你家俊峰那么大个儿,被人打了,嘿嘿,真是稀奇哦。”
“哎,可不是说嘛,那小孩还不到俊峰的肩膀头哩,凶滴紧”
“我倒是不知道云生家来了个小孩,不过上次我去他那买酒,看见一只猫,可邪乎了,那猫瞅了我一眼,我心里头就觉得瘆得不行,浑身哆嗦。”
“你这么大个人,怕猫,嘿嘿嘿”
“哎,你你你,你上次不也被老朱家的狗追着跑过嘛,我可看见了,哇哇直叫的是不是你”
“我,我们在说什么呢,你就扯到这个,咋个不说你上次……”
一群人东拉西扯,拉闲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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