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母亲

　　2015年农历5月17日，母亲生辰，特作此文，以寄相思。

                                                                                       母亲

     十八岁那年，我觉得我能给妈妈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张满意的高考答卷。只是可惜，那是一个我永远也没办法完成了的心愿。如今，辗转两年，又到了母亲的生日，我在怀念，怀念从前。

     已经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鬓角，添了白发，再到满头的青丝，白了又染，染了又白。儿时模糊的记忆中的母亲，也曾是个如花般的少女。岁月，渐渐磨去了所有我对她的柔媚容颜的回忆。而今，陪伴着我的，只有她那饱经风霜的布满皱纹的脸，和为了家庭琐事而操劳的粗糙而干瘪的长满了老茧的手。

     是的，如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她爱着我，甚过爱她自己。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平凡而又普通的劳动妇女，她啰嗦，她有洁癖，她偶尔说着妇女挂在嘴边的并不太高雅的话语，她身上有着许多农村妇女的通病，二十年的生活里，她一直以这样的形式存在于我的世界里。可是谁又曾想过，年轻时的她，似乎并不是这般模样。

     记得数年前无意中在外婆家看到过舅妈跟母亲的合影。那一刹那，太多的情感夹杂在一起：惊讶，不舍，落寞，无奈，悲凉……顷刻之间涌上心头。我还来不及反应，泪水已在眼眸里打转。相片里的人哪，一头乌黑浓密的小卷发，属于八十年代的深蓝的工作装，洋气的小发卡，笑魇如花。我讶异，这是年轻时的妈妈！我落寞，看到现在的妈妈！我悲凉，世事无常！我不舍，岁月的蹉跎下，我长大了，母亲却白发苍苍！

      只是容颜迟暮，记忆里我却不曾听过她的丝毫怨言。作为劳动妇女的她，这大半辈子，似乎都只是在重复着一件事，她拼了命的在扮演着她在她的世界里的角色，妻子，女儿，母亲，农民。她深埋着头，干着一切农村妇女每天重复着的事。家里家外，房前舍后，洗衣做饭，田地桑麻。

      二十多年来，她受过委屈，可我却不曾见过她哭泣。她每天很累，起早贪黑，可第二天依然是鸡鸣即起。她总对我生气，可却还是把我捧在手心儿里。自记事起，父亲便一直不在家里，她一手撑起了家，也点亮了我的全世界。身边的朋友总说我坚强，可我知道，我的坚强，我的隐忍，我的不卑不亢，只是在受着母亲的影响。

      我忘不了，有那么一段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会在噩梦中惊醒。梦里不断地出现一个画面，青冢，坟墓，我在哭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所有中国传统家庭所认为的人间悲剧。于我，也不例外。我会害怕看到每天母亲忙碌后脆弱的疲惫不堪的身体，害怕看到鲜血总是湿了她的毛巾，害怕有一天我会失去你。我在梦里挣扎着，呐喊着，醒来时泪湿沾巾。

      依然会记得，儿时总爱蹭在母亲的肩头哭着闹着要买零食，可是现实总是让人寒了心。钱，对于当时处于困境中的我们这样一个家庭里，似乎一直都是一种奢望。有时候，母亲会任凭我闹腾；有时候，闹得厉害了，她也会打我。可是我明白，她只是是无奈，无奈于没能把最好的都给我。儿时的生活里，她总会背着我，穿梭于农田巷陌里，田埂上的花花草草，池塘里的鱼虾，总是我记忆中童年时最好的玩伴，我爱追蝴蝶蜜蜂，也爱下水捕鱼抓虾，饿了自己会采莲蓬，渴了捧一捧清水。母亲总说，我能长这么大，是个奇迹。我却想说，我长这么大，并且健康，平安的活着，全都是因为你，我的母亲。

       这些年，独自求学，我走过很多地方，带着母亲求的护身符，也带着几多的叮嘱和期望，却也同样承载着我对你的思念。我愿有一天，牵着母亲和父亲的手，再次去走走所有我所走过的地方。我想告诉母亲，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好！我更想告诉母亲，我延续了你和父亲生命，因为有你，所以有我，我很感激！

       又想起去年重阳生辰日给母亲写的一首诗：迢迢千里路，归期未有时。九九重阳日，雁信寄家慈。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记录的太多，想要表达的，却始终难以启齿。此去经年，母亲生日，依然未伴其侧，故作此文，聊表儿心。我在远方，许下愿望：父母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