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学校因为丁香花而出名,而这一年丁香花因两位少年绽放得额外美丽。
“王老师,这个月张凝在丁香园破坏环境已经是第十四次了!您得管管他啊!”王寒冰揪着一名满身泥土的少年踏进办公室的门。这个王寒冰是全校出了名的雷厉风行,这个满身泥巴的少年叫张凝,一个活脱的翘课鬼才。
王老师还在聚精会神地备着课,他是这学期刚来的一名实习老师,年纪不大,热爱活动。看到两名少年朝自己走来,没有管王寒冰的“汇报”,而是递给二人两份稿子:“好巧不巧,正好想去找你们两个。《丁香校园》的剧本已经定下来了,看一下吧,我觉得这个剧本很适合你们两个。”
王寒冰接过剧本大致翻了翻:“王老师,您这个剧情线是说两名少年在丁香校园一起努力考上好高中的故事吗?”王老师点点头。王寒冰双眼盯着剧本,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是主角之一,旁边那个满身泥巴的逃课鬼头,是他所说的剧本中的第二个主角!但看王老师满脸的决心,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王老师才二十七八岁,经常会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让他们措手不及,这种偶尔冲动的想法王寒冰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他只是略微感到惊讶。
张凝装模作样的点头道:“对对,主角就是……我和王寒冰?!”他惊讶地一点一点捋着演员表下来,上面赫然写着:主角乙——张凝,“王老师,你认真的吗……”张凝表情复杂,不知道是因为王老师的信任而感到兴奋和感激,还是因为自己要跟王寒冰一起训练而感到绝望。
王老师看着他们两个,并没有回答张凝的问题,而是从容不迫地说:“这次是一个全市的演出,关系到我们学校的名誉,所以我临时决定,体育课音乐课微机课等副科,你们全都可以去排练。比赛时间是下个月,地点就在我们学校。”
下午体育课张凝被王寒冰扣留在教室背台词,王寒冰顺了一遍后说:“这个剧本比较符合你我的性格,所以你只需要控制住情绪,台词不用背得太死。来,先把词捋一下,五分钟之后我们走一遍。”
张凝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犯困:“大班长,你真是人如其名啊,心都已经寒至冰点了,放松放松不好吗?反正还有一个月,不用安排得这么急。”王寒冰没理他,靠着窗子背着台词。
五分钟后。“好了,我们先走一遍第一场景。”王寒冰右手握着稿子垂在身边,台词张口就来:“又是你!你已经违纪了不下十次了!怎么还屡教不改!”
张凝被说了个猝不及防:“怎么就开始了……咳,大班长!我下次一定改!”“停停停,台词对哪去了?第一句不是第二句!刚开始怎么就出岔子!刚刚让你看稿子你干什么去了?感情也不是这样的!表情给我收好,被人逮住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吗?”王寒冰叫了声“停”,严厉批评道。
张凝也来了脾气:“我又不是你,你记忆力超群,你厉害,你五分钟能背过!我能背过吗!还有你个优等生哪来的自信觉得逃课的学生被逮住之后不笑的!你扮演的是学生又不是老师!”结果这次排练,还没开始便泛起了火药味。
“砰”的一声,一个足球从外面弹进教室里,张凝和王寒冰循声望去,王老师站在门口让二人过去,这次张凝积极得多,捡起足球,没等王寒冰叫他他就冲出去了。
王老师带了个足球在丁香园旁边站着,他问张凝:“会踢吗?”张凝回答:“会一点儿。”“走,去足球场,你跟王寒冰一队,咱三个踢一场。”
一声令下,比赛开始了。
王老师一点一点带球往球门跑,张凝铲了一脚球,却铲空了,张凝只能看向在球门边的王寒冰:“同桌,看球啊!”王寒冰没等反应,球就已经进了门。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去当守门员啊!”
“你也不见得有多会踢,球到哪了才给信号。”王寒冰“礼貌”地回了句嘴。
二人吵了一整场比赛,最后输得很狼狈。王老师看着他们两个互相指责话题逐渐引向了剧本,他微微叹气,先是喃喃一句:“你们还是没明白。”随后大喊一声:“够了!”两个人瞬间停了嘴——王老师开天辟地地生了一次气,“你们总是觉得对方在拖自己的后腿吗?错!尤其是在表演这一方面上,你们没演过,都没有经验,你们去哪里找优越感?王寒冰!你对待事情确实很认真,但你要考虑他人的感受,‘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的!至于张凝,完成一件事若是连基本的认真都做不到,你何谈去好好地、踏踏实实地完成演出?下节课你们别上了,去丁香园里,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说完抱起足球走了。
刚开始的几分钟,二人都不好意思先开口,还是王寒冰先咳了一声,张凝才犹犹豫豫地小声问道:“同桌,我对待这些事情确实不够认真仔细,我认错。”王寒冰“嗯”了一声:“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反正这节课也没法听了,我带着剧本,你有兴趣看一下吗?”张凝点了点头,王寒冰分析道:“你看这个地方,刚开始的时候你是不能大摇大摆地出现的,因为你现在在逃课,大摇大摆不适合这个地方……”
张凝头一次听得这么认真,王寒冰仅仅跟他说了一遍他就记了个差不多,于是二人在丁香园中的排练竟出乎了意料得顺利,二人对完稿子,热情地击了个掌。
王老师悄悄走到不远处观望,他看到两个少年在丁香丛中,十分投入地对着稿子,一个满身泥土,一个冷若冰霜,而此时,泥土仿佛变得干净,冰霜也好像在一点点融化着,王老师欣慰地笑了一下,走开了。
一个月过得太快了,王寒冰和张凝变化很大:王寒冰逐渐有了微笑,对身边的事情多了几分关心,朋友圈逐渐扩大;张凝则是被老师齐口称赞,说他不再逃课,甚至有一些难题他也可以做出来。逃课的少年逐渐认认真真对待每一件事,冰冷的少年逐渐让人感觉到他存于心中的关怀,明天就要演出了,王寒冰叫着张凝来到舞台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布景、台词、动作、背景音乐,一个不落地顺利地走完一遍后,二人目视着对方,轻轻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上透出一种自信。第二天的表演更加精彩,观众们先是被逃课少年耍赖皮的样子逗得笑得直不起腰,再是被两位少年的转变而感到惊讶,最后被结局带来的寓意和张凝临时加的一段话戳到心窝,丁香花的香气传遍整个比赛地点,氤氲在舞台上空。结果是,《丁香校园》拿下全市第一。张凝加的那一段词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正如大家看到的那样,我一开始逃课,违纪,做出了一件又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后来,我们班的王老师教会我要怎样做人,我对我的未来有了期望;同时也要感谢王老师给我一个站上舞台的机会,让我没有浪费掉自己全部的青春年华,这个故事的结尾可能有些戏剧性,这可能过于圆满,但我觉得——
“我未必做不到。”
当他们两个站在领奖台上时,一阵风卷着丁香花的香气传来,怒放的丁香园似乎也在为他们鼓掌,同时使这个校园,充满了丁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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