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洛杉矶。
魏长情摘下眼镜,走出办公室,反手关好门。走廊里没有开灯,冬日午后的暖阳从窗口斜射进来,照在她身上,驱散了一上午高度专注工作的劳累。她缓缓地走到清洗池边,望着镜子里那个二十五岁的自己。一头长发胡乱的挽成盘发顶在头顶,白色工作服下自己泛着青灰色的皮肤,眼睛之后黯然无光的双眸,还真是……难看死了。长情闭上眼。
老板是个洁癖,只要进房间就一定要穿白色长外套,搞得一办公室文艺工作者都把自己当成拯救世界的生化研究人员。
“Eva,你的手机响了。”
“……啊?哦,谢谢你,Barry。”
魏长情笑着接过手机,向自己的老板点点头,走到窗边接起电话。Barry是她的顶头上司,也是这间工作室的洁癖老板,最近他们在小组搭档替一个公司出策划案。Barry为人和善,谈吐高雅风趣,工作严谨认真,与她十分合得来。
长情用左手食指点着玻璃,低声问:“喂?”
“长情,亲爱的,我要结婚了。”那边,俞时初轻快的声音中有一丝异样,尽管她掩盖得很好,还是因为末尾的颤音漏了马脚。
“……是你和我提过的那个教授?”长情一愣,试探地问。自己这个闺蜜啊,太能折腾了。
俞时初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嗯。昨天提交设计成果之后,他当着教室里所有人的面,向我求婚了。可恨的是他讲评作品的时候我睡过去了,他要报复我也不用玩这么大吧……我稀里糊涂的…就…”
长情笑起来:“他是你现男友,求婚怎么能算是报复。”接着又叹了口气,“你呀,是该安定下来了。”
不约而同的,她们都主动忽略了一个名字,一个人。
俞时初冷哼了一声,打趣道:“你看你多好,身边的人对你从一而终。我呀,可能造孽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要找个人管我了,嘻嘻。”
“什么呀,你自由自在更好。说起来也是需要找个人管你了,不对,也不是管你,只是站在你身后,懂吧?”长情有一瞬错愕,从一而终的是谁?呵,谁说的清。
“懂啦,全世界就我最懂你。机票给你订好了,明天下午六点,洛杉矶到巴黎,后天婚礼。”俞时初欢快地笑着,又问,“你要和执白一起来吗?”
“……我和他一起来做什么?你们这么快?才求完婚啊。”长情有些无奈。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俞时初略显凉薄的声音透着讽刺:“怕我跑了呗。等你啊。我去接机。不说了我还要去挑婚纱。bye~亲爱的。”
“嗯,去吧。”长情听着断线的“滴滴”声,心里升起一股别扭的情绪。终于……时初也要嫁了?唉,自己该努力了。
俞时初在巴黎进修设计,而她的男朋友,啊不,未来老公,是她的导师。一个典型的法国男人,浪漫又奔放,还有大胡子。
“结束了吗?”远处,传来Barry低沉的声音,空荡荡的回响在这条暖黄色的走廊里。
长情转过身看到Barry依旧站在这里,有些吃惊:“Barry…哦,你不去吃午饭?”
“哦,我想请你一起去吃。因为你很美丽。Eva,你连工作服都穿得这么可爱。”Barry眨眨他湛蓝的眼睛,由衷的赞美。
好吧,这个浪漫的意大利人成功说服了长情,她抿着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快步走向Barry:“好呀,一起。”
“但我明天要请个假,会耽误几天。”长情赶上他,歪头认真地说,“方案策划进行地没问题吗?”
“怎么了?”
“朋友的婚礼。”
“不可以带我吗?”
“哦…Barry……”
“开玩笑的,去吧。放你个假。”Barry爽朗地笑着,替长情拉开实验室大门,侧身让她。
真是个体贴的好男人。
“Eva,可能…我们没法一起去吃饭了。”即将走出大楼,Barry挠挠头,顿住脚,神情有些不自在。
魏长情埋头走着,一时未反应过来:“啊?…怎么了?客户那边有问题了?”
Barry向大门口努努嘴,那里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No,你的护花使者来了。”
长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悟。好笑地说:“哦,抱歉…Barry,我…”
“没关系,去吧。Have a good time。”Barry戒备的盯着门口,挥挥手,“我去约Anne。”
Anne是隔壁一个物理实验室的女助手。男人啊。
Barry之所以不自在是因为他见到魏长情的第一天就被那男人揍了。原因是,他在下班的时候请长情去他家坐坐,其实只是恰好有个狂欢,想招待一下这个美丽的中国姑娘,谁知那男人……长得那么斯文,揍起人来,可真疼。
长情朝Barry抱歉地笑笑,走向门口长身玉立的郑楠国:“你也受到邀请了?”
“嗯,一起去。”郑楠国温和的笑笑,接过长情的包。他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漏出健壮的小臂,这样看来,不像是厨师,倒像是拳击手,果然是凶狠的食物艺术家。
“先吃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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