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在人们的印象中,就是喧嚣疯狂的音响,激烈火热的节奏,愤怒与不满的爆发,批判精神的的呐喊;就是表演者披头散发,驱赶着乐器而达到忘我的、走火入魔般的境界,听众则热烈地喝采,在喧嚣的音响里发泄着全身每一个细胞里的躁动;就是雄性刚强,粗豪性格淋漓尽致的表现.
然而在许巍的歌里,摇滚却只是朴素真切的柔情,是浓郁凝重的寂寞与忧伤,是殷切的爱与自由的向往,是种种人生的感悟与理想的高昂.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把摇滚当作战斗的武器、发泄愤怒的炮筒,而是把它作为柔性情感的回音壁,让情感在坚硬的墙壁间反复回荡,不断地凝聚其柔软的力量.
许巍特殊的人生经历——17岁即离家在外,不再得到亲情的支持鼓励;组建乐队风光一时却又因种种原因被逼退出;专辑发行却没有带来应有的报酬以至依然只是穷光蛋一个;音乐不被人们理解;这种种的经历使他遍尝生活的艰辛,冷漠与无情,精神上陷入了彻底的迷茫与彷徨,寂寞与绝望中。
这种精神上的状态,在许巍的许多歌曲中都有所体现。如在《两天》这首单曲中,歌曲的开头,节奏平缓,嗓音低沉,乐器平静,对自己人生的失意只是表达淡淡的遗憾与伤感,只是唱着“我想飞还是飞不起来”;紧接着,乐器开始骚动起来,节奏跟着加快;突然,乐器喧嚣起来,嗓音也由轻叹变成了孤绝的呐喊,声嘶力竭般的呐喊“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把在人生路上感受到的迷茫、彷徨虚幻、失意,从肺腑里掏出来一般汇入歌声中,组成汹涌澎湃的孤绝的音乐潮流;歌曲的结尾处,那声声断肠的叹息或吟哦,真切而深沉,是在表达什么呢?是对生活的无奈,失意的伤感?是对生活的抗议和不屈?
又如在《我的秋天》中,他唱道“那些无助的夜,我漫无目的地走。那些无助的夜,你牵着我的手。幸福如此遥远,我无法看见。这秋天的夜晚,让我感到茫然”,表达的也是寂寞迷茫,幸福的不可企及。这首歌曲有进行曲般强劲的节奏,所以尽管表达的是寂寞与迷茫,却依然有一股蓬勃向上的力量。
许巍的音乐中,有许多描写爱情的作品。在他的眼里,恋人是力量的源泉,是幸福的港湾,是温暖的故乡,是纯洁美丽的象征。如“爱是我们永远的家,而你就是幸福光明”(《幸福》),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故乡”(《故乡》),在明净洁亮的《天使》中则直接说“你是美丽天使”。许巍另外一部分的爱情歌曲,则有着凄清冰凉的气氛,孤绝忧伤的旋律,如《星空》以空旷渺远的星空为背景,清绝的悲伤如一股强劲的气流般向上空奔腾;又如《方向》同样的旷远的背景,但情感却显得更加孤绝凄怆,更加狂野,女声的背景和音,把这种背景衬托得更为渺远,结尾处空灵而忧伤的乐音,是静夜更漏的呜咽,愈发凄清。
此外,许巍还歌唱对自由的向往。《蓝莲花》中“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像风一样自由》中,表达的则是对虽然痴情却得不到回报的爱情的放弃,因而重新选择“我像风一样自由”;《自由自在》诉说的则是在神秘的大自然中自由飞翔的渴望, 激昂而又积极向上,如同大自然本身那样明澈而闪亮。
梦想,也是许巍歌唱的主题。他认为,梦想是灵魂永远的灯塔,在深沉如冰的黑暗中指引着灵魂走向光明,在灵魂心脏虚弱时为其打上强心针。《那一年》中,“你曾拥有一些英雄的梦想,好象黑夜里面温暖的灯光”;而《曾经的你》说的则是轻狂少年的侠客梦想,潇洒而豪放;《纯粹》中,“牢记梦想,自然生长,绚丽绽放”, 曲子明亮灿烂,蓬勃向上,梦想像阳光般热烈。
此外,许巍还通过歌曲表达了他对人生的种种感悟和对人生应采取的理想态度。《简单》表达的是在纷乱的世事、丛生的欲望中,人应该保持一种清心寡欲的、简单的心态,“每一天走在纷乱的世界里面,我才感觉现在要的是简单”;《旅行》则揭示了人生就像旅途,悲欢离合在所难免,只愿人生因相聚而更加绚烂多彩;《漫步》表现的是散步一般的自然放松,坐看庭前花开花落的从容,这是经历种种纷纭世事之后所获得的明澈淡定的心态。《故事》展现是一种博爱的精神,是对整个人生及自然万物的一种超越界限的爱。《我们》则是说我们都应该珍惜短暂的人生,珍惜美丽的大自然,珍惜人与人之间的情谊。简单而实在的道理,实际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所以许巍便通过音乐向我们发出了殷切的呼吁。
近年来,许巍的音乐趋于温暖明澈,不再像以前那样忧郁感伤,迷茫彷徨。个人认为,没必要再针对他的音乐是否还具有摇滚精神这个问题纠缠不休。因为人生是有阶段的,人的灵魂状态也一样,所以有不同阶段的人生与灵魂,自然会有不同风格的音乐。只要他的音乐依然贴紧我们的心,依然引起我们灵魂的共鸣,依然以朴素明洁的文字启发我们对人生的深思,那么,风格不同又有什么关系!愿许巍,这位灵魂的歌者,创作出更有深度更震撼人心的音乐作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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