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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吴乡到黄陂

从吴乡到黄陂

作者: 扭发条鸟决定的事 | 来源:发表于2018-03-12 11:08 被阅读0次

                            (1

    表妹前两天结婚了,在老家相亲后决意的。

    多数细节我也不太明晰,她腊月初六结婚,我初五下午去的,当时已经在办酒宴了。

    虽说天不比前几日冷,但在爷爷的三轮车上一路迎风而来,感觉耳朵也已经发木了。

    到吴乡转道儿的地方,就已经看到了攒动在大舅屋庭门前的一大群人了,两个简陋的棚子立在水泥马路两边,一边棚子用皮子包裹着看不到里面,一边棚子只顶着个布篷四围敞开,里面站着、蹲着些许人,L形黑皮桌上的铝盆儿里,放着许多堆落的青菜与生鱼红肉。

    一下车便就看到了姥爷,叫了声打个招呼,转脸让爷爷回去,姥爷想留他吃下午的宴,爷爷边推辞边倒着车,我也拉着姥爷说“不用就不用嘛,没得事”。

    不过呢,我多少也知道人与人之间那虚伪的客套,亲密的双面,在农村尤为明显,但比城市里的虚伪更加无奈、熟捻和纯粹。

    然后看到了三舅妈,虽说20多年没见,但或许是记忆里关于生活刻板上的印记还未完全覆没,又或许多少受到了她现在那女管事气息的影响,便如是带着浅薄犹豫却肯定的心情叫了声三舅妈,多少的寒暄两句,就无话可说了,所以我们都装作必然要去做什么其他事那样,笑着敷衍。

    再之后,便就是见我那似曾相识的三舅了,他倒是没有男管事的气息,但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就是不久前偶遇过的嘛,比如妈的嘴,姥爷的脸,姥娘的眼,二舅的皮肤质感,或许还有关于我自身某些部位的偶遇,多少也是关于母亲不经意的流传。

    尽管他兄妹两个关系很僵硬,但却可从这种关系里找到喜感;就一般而言,无论老天给一些人带来什么样的个中悲剧,都会有另一些人当成喜剧呈现;两拨人调换,亦然。

    大舅二舅最后也分别招呼过,其他人多数也不大认识,便无所谓他们了。

    我东转西转,前看后看,躲着洗菜倾倒的污水,拿着手机拍着那些我觉得可称之为“苦涩”的无感之感——生活磨灭的大部分。

    搭得简陋的两个棚子在路两边相对,靠近广场一边宴席棚里的一拨人已经开始了牌局,而另一边厨棚下则交错着许多洗盘子洗菜的年长女人,以及请来的办酒宴的师傅们。厨棚后面是大舅的房子,一群男人也在里面组了牌局,烟雾缭绕地吸着烟,似乎隔得老远就能闻到老爷们的油躁味;旁边有一个碳烧得晶亮的火盆,几个人看牌,几个人沉默地看着外面。

    牌桌上,时而爆发男人一阵恣意的狂欢,时而是女人对丈夫输钱的不满。他们的,她们的,这些人的嗓门真大,简直十个我都无法可赶。

    从外面看三位舅舅的屋列,大舅屋在最左边第一栋,二舅旧屋在大舅屋右边的一栋,再往右第三栋是三舅屋,最右边第四栋则是二舅的新屋。

    听姥娘说,他们一般吃煮在二舅旧屋,姥爷晚上也睡到大门旁的左边一间房里,现在里面支了个带铁皮烟囱的简易灶,放了些劈柴,冬天这屋的灶可用来煮东西,也可以用来取暖,而姥娘现在一般会睡在大舅的屋里,之前是睡在三舅屋里的,人老了,不就是这儿裹一裹,那儿裹一裹,他们后村的土房子也早就成破烂儿了。

    昨天她还叠着衣服往大舅的破木柜里放,无奈叹着“终于有坡儿放咯”,心念着无奈的风刮得所谓的“坡儿”看起来倒比人值得可怜,但毕竟我是极少同情人的。

    我跟姥姥一起在二舅旧屋里烤火,烧的是劈柴,会有浊烟,被熏久了也会有不适感,所以时而会跑到外面透透气,我站在门口的石头板上,看着外面的女人们在那里忙忙碌碌,前面马路上偶尔会经过一辆三轮车,裹的厚厚的老头老太目光也朝着她们和我这边瞥视了几眼,随后由近及远,穿梭在路两旁的白桦树的秃杆间,慢慢隐约在虚雾中,却无法消没,暧昧成雾里的一晕黑点。

    这几天从傍晚就会开始下罩,晚间浓雾都已经胶着看不见几十米远的地方,早上如是,赶集的人头发都能挤出水来。

    到下午雾已经散去很多,虽有太阳出来,但却照得很清淡。

    本是心里想着看看表妹,幼时在一起玩过,后来也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不好的传言,但心里固执着不让自己问出口与此相关的话来,我猜想她或许在她那屋(三舅那屋)呢,但最后还是拖到了她自动出现,倒像是玩一场极无聊游戏的感觉。我想这便是我的无趣,也便是我的有趣。

    在下午快吃晚宴的时间,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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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她出现了,就在二舅带简易灶那间,我故作留意,故作无所谓留意。

    “什么时候回的?”

    “20的。”

    “奏结婚咯,还这晚呀!”

    “回来冷嘛,晚点儿回没得事。”

    她手往灶旁边伸,烤火暖着,单脚往后踢了踢有靠的矮座椅子,顺势坐了下去。

    “你现在在哪坡儿?”

    (姥娘起身准备出屋,我:“你搞么事?”

    她:“你们烤火嘛,我出去瞧瞧。”她看了看我,随即搌干净大褂和裤腿,便慢慢往大门方向走过去了。)

    “深圳。”

    “哦……”静默了一会,“在那坡儿搞么事?”我看着她,她化了淡妆,又突然意念到什么,想起了父亲的话“一个、一个,都大瘪嘴。”是一样的瘪嘴呀!而我也瘪着嘴惬意的笑了。

    “厂里上班嘛”,她留意到我在笑,也笑着。 

    如此一起撇着瘪嘴笑,而后我回道:“没什么”,笑着说话听起来咕咕的。

    我前后微摇着身子,恢复了原样“我说话老不适应咯,普通话不像普通话,咱这坡儿话不像这坡儿话。”

    “我不也是的,很正常,都好多年没回来咯。”

    我看着她,她正在拊着长羽绒袄,之后叠进腿间夹好,防止风蹿进衣服,我又开口问道:“你这对象是相亲说好的啊?”

    短暂沉默,“是”。

    “见咯几次面儿?”

    她支吾着,“……有几次的嘛。”

    “你喜欢他不?”

    她又支吾着,看来又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了,“有么事喜欢不喜欢嘞!”。

    我恍惚了一会儿,“是啊,一般不奏是跟不爱的人结婚嘛。”我想,也的确如此,这跟将就无关,或许只是对生活的无奈习惯了而已。

    “嗯,以前还觉得要爱呀爱呀的,现在奏觉得跟谁结婚都一样,还不如找个对自己好的。”她笑着说的,被生活磨灭了一些东西才能表现的温柔。

    我问:“你感觉他挺好的,是吧?”

    她仍不流畅,仿佛承认了就是一种羞耻,或者只是觉得“对我好”这种“好”只能显示自己的可怜。“还挺好的,他屋里面挺好的。”

    “是你们见面咯,你妈觉得他屋里好,让你同意的啊?”那时我没意识到这些问题的残忍。

    “不是……”,她依旧笑着,“聊了一段时间,感觉对我挺好的,想着就同意咯嘛!”

    “嗯”,我找着话题,“你之前谈了几个吧!”

    支吾后,敷衍的承认,反问了我,“你嘞?”

    我也支吾了,“肯定有几个在那坡咯!”

    “正在儿嘞?”

    笑着想敷衍,“没得咯,分了嘛!”,我趔趄地笑着,“分分合合的,没得意思。”

    我知道这是人与人之间纯粹的本真——浅谩的报复,可这真不能让我带有一点儿脾气,正如我刚问的那些一样,我们要么敷衍,要么支吾聊笑,便好像生活竟如此静好了!苦笑。

    “你屋里奏你回咯呀?”

    “是啊,我先回的,我妈和我弟25号回,我爸还晚儿点。”

    “都今年回,今年还比往常冷些呀……”

    外面传来了二舅妈的声音,“你在搞么事嘞!杨××!别盘鱼!搞得滂腥哩,身上!”

    沉默着,随后跳跃着陷入我自己的一些思考,比如我刚失去的爱人,尽管我总觉得自己很可笑,又或者我妈说的,我姨妈搭多少礼,我就按着搭的一些自生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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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礼是姥娘嘱着我搭的,姨妈一家没人回来赶喜子,他们让姥娘帮搭,我也按同样的数搭了,看着主账人把我爸的名字写在份子簿上,和着其他几个人的名字一起写的,一名占一格,却忽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何以要把这许多人的名字写在一页纸上,一本账簿上了。

    吃了宴,肉是肉、菜是菜、甜汤是甜汤,辣的、咸的、甜的、淡的,热的、凉的,煮的、烤的、炒的,都挺好吃。老人旁边带着小孩,小孩抢着串儿,专抢不怎么常见的,饮料也喝的最多,吵着吃各种有味的,却又三下两下不吃了,碗里剩下一大堆木耳虾仁,饮料倒了两杯,倒是喝了一杯半。

    晚间到处走着想消食,无意的撞见表妹在二舅旧屋里哭,屋里有姥娘坐在床沿,门口站着三舅妈,她们都看到了我,一时间没有声音了,她红着眼,泪痕很明显,一看到我就慌忙地擦着泪,也只两三眼,我便自动转移到外面。

    “你诮么事啊诮?你这真是诮的没得道理!”在屋外头听到了三舅妈的声音,那是种所谓“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的仿若可做世俗权威的声音,可能是我以为的,但我的确是在斥问中听到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可耐。

    其实站在那里,我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关于这个表妹,我好像不愿再揣测或者捉摸,因为我不能不去相信这对别人的分析有一天不会变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际。

    就像我前段日子突然听透的,因潜意识里觉得好听而保存的歌曲,对歌词分析,到头来却一瞬间听透比所分析的更多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而我在那些旋律里也总红着眼睛。

    我听透了那些歌曲,那般的无奈早就有许多人写过唱过,那般的幸福也鲜少人能够拥有,一昧地寻求快乐,却把它拉扯成断线风筝,要么越飞越远,要么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坠落。你以为它还在你追寻的视野中,可它的线早就断了,你也丢了最后的线球,它或许会在你视野里保持漂流,但它终究只是一场会走掉且迎不到你的可视真空,而你却以为自己在追风。

    比如一张照片就能唤醒的心碎记忆,那些预感几乎都成真了,所以他写了一首《请别靠近》,而我却只能在末了责怪自己,因为会去自动更新的敏感分析,又而如此迫不得已地先觉了苦涩。

    我看到几个小孩在一旁的沙地上嬉闹着点着炮,欢叫着、吵嚷着,我悄悄地笑了。

    我在外面兜兜转转,后来听见姥娘叫我。

    “你冷不冷唵?”她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袖子问着,随后又探了探我手的温度。

    “不冷,没得事。”我望望屋里面,浅浅地说。

    “你手冻得冰凉的”,她拽了拽我的手,“水烧好了,快起洗个脸睡瞌睡。”

    “有热水没?”

    我转身往里面走,她跟着走到了前面。

    “热水一直在烧嘞,我给你兜。”她前后弄着,我拿毛巾的时候,发现毛巾被赶客的人用的油兮兮的,着水就洗衣子洗了几遍。

    我倒水的时候留意了一下里屋,三两个男人在里面烤着火喝茶,看姥娘忙,自个进简易灶屋打热水时,发现三舅娘和表妹已经不在了。

    我转念了下,可能回三舅他们屋了,自己则又重新弄水洗漱了。

    今天客多,姥娘让我跟大舅挤一床,他屋外还有人在清理各种杂物,冲洗地面,客厅里也有几个男人在嚷啰着打牌,我从热水瓶倒了半杯热水,便进里屋脱掉衣服躺到了被窝。天还是有点冷的,脚半天都没暖热。

    他们几个男人在客厅打了半宿牌,我一直睡意朦朦,又难以真正进入睡眠,困顿着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夜里大舅上床的时候醒了一下,恍恍惚惚也听到了谁的呼噜声,也眯到了窗外透进的灯光,大门外的灯一直亮着,不知道是不是有谁今晚守夜了。


    从吴乡到黄陂

                          (4)

    我很早就醒了,在床上翻着身,冷得不想起床。

    有人开门进房来找东西,跟我搭了两句话。找着东西后又过来叫大舅,他耳朵聋,别人叫了老半天才清醒。

    那人先出去,大舅穿好衣服就也出去搭事了。我继续拖着,等起床洗漱时,意识到别人都已经吃完了早饭。

    表妹婆家人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过娘家早吃饺子时,等到别人散场去看新娘子或忙活接亲时,我挨不住饿也去端了一碗饺子,囫囵地吃了。

    顺手我抓了几把粗粮糖,在门口看别人忙活闹腾,有两个小孩手里拿着好几个红包,炫耀的时候,被女人们一齐打趣忽悠。

    他们翻着红包,一元硬币的很多,还有当五块的,小孩撸着钱往自己口袋塞,红包袋随手就扔地上了。

    女人们在那逗他们:“别谝咯,赶紧收喽,以后娶婆娘的时候用。”脸上满是浮夸和打趣的笑。

    小孩自顾自装着,不多会儿又往新娘房跑去了,“我去瞧还有没喋”,咧着嘴便呼呼地跑走了。

    我看到有几个人抬着冰箱空调在往小货车上塞,剩下的小样嫁妆也都提在赶亲帮忙的人手中,站在车队的附近。

    全程有人在录像。我往三舅屋里面瞧,看到院子堂屋堆满了女人,她们大多都上了年纪,脸上都挂着惬意开心的笑容——仿佛有什么美妙回忆在她们心中被唤起了。

    这几天雾都很大,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太阳仿佛穿透了浓雾,照的人也开始暖起来。

    在闲晃的功夫,忽然看到姥娘向我走过来,问我有没有吃早饭什么,我们聊了几句。

    就这档子,三舅屋里的人鱼贯而出,他们站在新铺的沙地上往里望着,不多久表妹被一个男孩背了出来,她穿着婚纱,脸上也尽是带着羞赧的笑,我又留意到她那始终无法让我释怀的瘪嘴,不过这让我一下子感觉到她似乎开始幸福起来,我还是在心里祝福着她,尽管她说她性格很彪悍。

    她朝我这边望了望,我不知道她在看谁,但有恍然间看到了某种不知所措的情愿。

    在男孩背上,她一手撩着裙子以免落到地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我并不知道那个男孩,有一瞬间我以为他是新郎,不过后来发现是我误会了。当我看到他们后面有个穿西服的带胸花的男人跟着,忽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新郎了,他走在后面,耳朵泛着红,对于结婚这件事,可能才能再使一个成年人重新保持腼腆吧。

    由亲属打开车门,男孩把表妹放了进去,新郎也随后钻进去了。

    随后摄像的,包括其他人都告谢着,坐到各自该坐的车中,一辆辆开走了。

    我听到旁边有三个阿姨在聊着,估计是看到那么多嫁妆吧,感叹着现在的年轻女人结婚比她们好太多了。不过也都笑着互相调侃着,带着年长人那种嫉妒的宽容。

    接下来我们便又等着吃宴,菜都是那几种,一桌一桌上,小孩还是很逗人嫌,不过各路我不认识的陌生客人们,有时候会问起这个小孩,那个小孩,大多数时间,我们只顾着吃,或许没什么好共谈的话题,只能用饥饿的情态掩饰沉默的无趣了吧。

    我突然意识到,人和人的捆绑的荒谬,所谓那些可以送礼的亲戚,也都要等着别人大事时去还礼的,我们按着世俗教授的那些做事之道做事,但好像大家都各自亲和的保持着自我的冷漠。这是无法逃避的,生活在这一个塆一个塆的世界里。

    这不可耻,因为我们是人。而我如此的感受,不过是我记忆中的单纯不存在了,我不再像那些小孩,只顾着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了。这是很正常的关于成长的落差。

    因为我适应了在城市里的那些孤岛似的冷漠和自我保留,而不太习惯乡村里大家相亲相爱的冷漠和客套保留。

    大家都在努力生活着不是嘛?

    谁又有权力批评生活,因为生活从来就不在那些正义的话语中,它不听什么大道理,它只是在大家一天天的过活中,突然告诉我们什么是真的,什么就是这样。

    我在去武汉的车里这样想着,大舅二舅赶回黄陂上班,我顺道去天河机场接我妈和我弟,今年我爸让我们全家都回家过年。

    我记得在这段旅程期前,突然下起了雨夹雪。就在表妹出嫁第二天,我们坐上去黄陂的车,见证雪花对我来说是带有温暖的。我们等了很久的车,舅舅们在一起打牌,我在雪里到处拍视频,照照片,等到面包车来时天都快黑了,我被二舅妈喊着,匆忙收拾行李就跟着闯进了车门。

    这场雪被我们甩到了车门外,却也一路左右着我们,影响着我们。

    在宣化后的一大段路很难走,路面有些各种坑,让车颠簸的很厉害,雪下得大起来,有时在平整路面也会轻微打滑。

    幸好是今天走,不然明天路面硬了就更难走了。司机好像有两个人没有接,因为雪下太大了。

    司机跟后来接上车的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一路聊着,有时候旁边的一个微胖女人也搭着话(让我惊讶又不诧异的是,他竟然生了五个小孩。),他们聊着小孩,聊着房子,聊着年纪,婚姻,聊着路和天气,如此我就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路到了古田二路。


                          (5)

    总共四个小时的车程,下面包车时整个屁股都是僵硬的。

    在车外扭着腰,身上已经开始被润湿了,我看着昏黄路灯的光晕,分辨着这似雪似雨的飘落,吸着清冷的空气,整个人仿佛刚从梦中苏醒,进去另一个更真实的幻境中。

    因为大舅和二舅不在一个茬儿上班,所以大舅早先在自己的地方下车了。二舅把我们三个人的车费一齐付了,然后我们躲着雨跳过水洼,躲在周户商铺的屋檐下赶步,我四处瞄着,问着他一些与周遭相关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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