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很长,我可能要讲一段时间。我认识她的时候,是从喜欢她的奶奶开始的。她的奶奶姓刘,是九队刘家大院的人。她姓司,在五队,我在七队,我们都是一个村,只是不同的队,上学时都要去同一所农村的小学。
她奶奶是小脚女人。我见过司奶奶的小脚,大拇指是尖的,其余四个趾头都被折在脚心,全部变形了,这就是三寸金莲,整个脚只有我手那么大,走路颤颤巍巍。就算是颤颤巍巍,也是一个精干麻利的女人。她奶奶在我们那个村特别有名,因为能干而且明理,所以谁家有矛盾都会找她奶奶评理。
那年朱二家淌水时把周大家的猪圈墙淹倒了,周家不愿意,骂架不休,最后闹到奶奶这里。奶奶说,周大,你家末梢田有个拐弯,每年拉玉米杆子车过不方便,要经过朱三家的一车宽的地,朱三家每年麦子苗被你车撵一路。周二家羊今年多得圈不够,朱二刚好骡子买了,圈空着没有用,还挨着周二家羊圈。朱二的圈一分为二,一部分圈起来给周二养羊,旁边那堵墙再起高点,刚好周大养猪。周二前渠稍的地把头尖出来的地方挨着朱三的地,匀给朱三,两家刚好种地也齐整,你们四家商量一下,周大的猪圈搬到朱二分出来的骡子圈养,也不远,猪圈既然倒了,就索性让朱二整平扩充到地里面,地多了,土也肥了,以后不再为淌水吵架了。朱三那一车溜的地就匀给周大,这样也就不为每年过路的事情纠缠。四家一商量,都很高兴,各自解决了燃眉之急,都又得到了长远安置。
奶奶本姓刘,但是嫁给司家,我们经常叫她司奶奶。司奶奶有很多至理名言,我至今受用。譬如说到婆媳关系处理,她说“若要好,大作小。”意思就是说,婆婆如果想和儿媳妇处理好关系,就不能摆婆婆架子,要迁就儿媳妇,这样关系就会好。
这么年,我一直和婆婆住一起,之所以能相安无事,都是因为我婆婆做到“大作小”。未来我也会当婆婆,我也要像司奶奶说的那样去做,也要像我婆婆那样去当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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