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十多年的书,那一日毕业,却用握笔的手,去握锄把。
离开学校,再也没有理由不劳动了。
从闭塞的乡村走入大城市新鲜容易,再走回去就是不是同样的心情了。
可我又能去哪里呢?
满山遍野的树木和庄稼,都没有了往常的亲切。
我曾经甘之如饴的故乡,在我眼中变得陌生。我知道是我自己变得面目可憎而已。
格格不入的是我拒绝融入的心。
父母亲在田地里劳作,我在地头捧着书本,就像摆一种道具一般。
夜晚劳累后父母鼾声大作,我在阁楼圆睁着双眼,黑暗都被我灼烧出两个洞。一个盛满落寞,一个盛满不甘。
那时,氧气充足的乡村空气,也让我呼吸困难,憋屈,难受。
阳光太过于光亮,也是对我的挑衅。
我希望自己一睡不醒,又怕自己一睡不醒。现实让人困顿,然而希望还在探头探脑,等待突围。
当自己都不知路往哪里走的时候,人生就是一片混沌。谁也提携不起你,帮不了你。
我后来看到在夕阳下懒懒散散,无所事事晒太阳的老年人时,不知怎的,我就想起了那时的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面部还没有平静如洗的安宁。相反的,面部是狰狞的,因为心底里滚烫的岩浆找不到喷泄的口。
害怕被边缘化,又希望边缘化。希望被关注,又害怕被评论和嘲弄。
有时小心翼翼,有时又情绪激烈。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我过了两年。
两年后的我,就有了盔甲。我挣脱了囚禁自己的网,在出发时,也有了魄力和力量。
当我踏出一步后,不管对错,都咬牙坚持,不再回头。
我的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踩出来的。路上洒满了汗珠和血泪。但浴火焚身的经历,让人更加强大和坚定。
四十年光阴,如白马过隙。
站在人生的中途,终点已经不远,终于可以歇一歇,回望一下来路。
那些辗转无助彷徨,让我浪费了太多宝贵的生命。但如果没有它们,我的生命又哪有现在的这样汁液饱满。
昨天是我而立的日子,今天写下点感言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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