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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时间一段时间里,“酒量好”是我身上的一个比较明显的标签。酒在某种程度上是我快速建立社会关系的一个优于他人的先天条件,也真实的在“伤害”我的身体。现在想起来第一次喝酒应该是初中毕业的时候,那时候与班上当时比较坏的同学偶尔在一起玩耍。所以在毕业的时候,为了凸显与普通老实孩子的区别,他拉着我在学校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一些啤酒,然后我们几个分着喝了。忘记了那天喝酒的有谁,忘记了吃的是什么,甚至忘记了是在学校的哪个地方喝的酒,隐约可以记住的就是喝了三瓶啤酒。现在看来,三瓶啤酒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小儿科。可是对于当时十五岁左右的我来说,足够让我头晕目眩。在回家的路上顺利的把自行车骑到了公路下面的沟渠里面,摔了一个狗啃泥。还好那时候身体柔韧性较好,加上都是泥土,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后来再接触酒,已经是几年以后,进入部队的日子里了。那时候,能喝酒,酒量好,也是能力的一种体现,血气方刚的军营男儿什么都不服输,哪怕是拼酒。一群来自山东的小伙子,本身有着地域的优势和身体的优势,所以那时候各种聚餐成了一群小伙子以酒为乐的竞技场。在那样的环境中,酒量比别人突出一些,就能比较被人记住,甚至会比军事技能突出更容易出彩。
武汉的夏天啊,比为火炉毫不夸张。所以在晚上站岗的时候,炎热的天气和讨人厌的蚊子成了最大的敌人。花露水成了每个人的必备,用来驱赶蚊蝇。背后也有大风扇吹来阵阵热风,驱散一定程度的热量。可是内心的烦躁需要一股清凉,似乎只有冰水或者冰啤酒可以做到。我每次上岗的时候,都会偷偷到军营门口的小卖部,让老板把我的军用水壶装满两瓶冰镇啤酒。每次抚摸那冰凉的军用水壶的时候,我都可以感觉到炎炎夏日的那一壶清凉,再喝上一口,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后来大家陆续知道了这个消息,开始纷纷效仿。连队干部知道后,并没有批评大家,只是在连队做了冰镇绿豆汤,对于这种处理方式,我从内心为连队干部的做法点赞。
如果说连队的冰镇啤酒让我有些怀念的话,军校的严格禁酒则让我心生抵触。我每次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就跑到军校的小卖部买一瓶小的二锅头,然后一包榨菜或者辣条,一包口香糖。然后到宿舍的阳台一口气喝光二锅头,然后吃完榨菜或辣条,然后吃口香糖祛除味道。队长几次都没有抓住我,那时候喝酒纯粹是为了释放压抑的心情。
在鸡公山喝酒的日子,可以称得上快意似神仙。那是军营日子的最后一年,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的兄弟聚在一起,因为地处山腰,下山不便,加上每次请假进城的人员有限,所以大部分的日子里,只能通过喝酒来打发假日时光。虽然那时候没有网络,不让用手机,不让玩电脑,收不到收音机信号,看不了新闻之外的电视,更看不到除了军报之外的任何消息,但是喝酒吹牛,天马行空的日子单纯的像大山里的白云,自由自在,快意恩仇。
几个老兵以各种理由组织酒局,谁的爸妈来了,谁的女友来了,谁的朋友来了,谁的战友来了,庆祝各种节假日,生日,纪念日。各种名目繁杂的理由只为组织一场酒局。最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开始聚集,喝酒,吹牛,唱歌。十个人的酒局,至少五个人会喝多,然后一对一搀扶着经过那宁静的山间公路走向百米外的营区,虽然那段路很短,但是那就是营区与社会的距离,所以每次酒后走那段路,我们一群孤独的军营男子汉,互相搀扶,高声放歌,有时候会泪流满面。偶尔遇到部队领导,也会假装视而不见,孤独寂寞的日子,酒后的宣泄后才能以更加平和的心态去工作、去生活、去战斗吧。
(二十一)那些与酒为伴的日子2
张乐刚是山东老乡,在武汉郊区的部队直属分队,总找各种理由到武汉来耍一把。而每次与我喝酒pk也成了保留节目。我印象中比较深的有两次:一次是一个周末的下午,他要赶回部队参加晚点名。但是他非要喝一顿酒再走,那天两个人喝了两瓶白酒。在离点名时间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黄勇开车极速送他回部队,在点名之前两分钟赶到了单位。点名完后,张要跟我们继续回武汉喝酒,被我们拒绝。他开门上车,被陈凯一脚踢开。他又趴到引擎盖子上阻碍车辆回武汉,黄勇把他甩下车后加速离开。张发扬不要脸的精神,强行拦了一辆大货车跟在我们后面,黄勇用车里的警报和扬声器强行叫停了后面的车。折腾了那么一大圈,张乐刚酒也差不多醒了,无奈下只得走回部队休息,闹剧才算结束。
第二次和张乐刚喝酒,是他借着到医院看病的理由来了武汉。约上陈凯和我去吃饭,继续pk。我们常规情况下都是喝白酒,那次恰逢江边傻儿火锅城推行酒水免费的活动——啤酒免费畅饮。我们一行人到了那边,选了一个靠近酒水的座位。让服务员给我们开酒,服务员先是一瓶一瓶开,后来两瓶两瓶开,直到后来四瓶四瓶开的时候,她把开瓶器丢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开。那天晚上火锅锅底花了90块,我和张乐刚喝了48瓶啤酒,而陈凯和他女友及我女友一起喝了几大瓶可乐。临走的时候,老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兵哥,如果大家都你们这么能喝的话,我这边估计早就关门了。
其他的日子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遗忘了,可是那些有酒的日子,特别是有酒有故事的日子,却镌刻在了内心深处,就像白酒,历久弥香。
军营退伍的日子,喝酒成了必不可少的送行方式。第一场正式的欢送仪式,所有的退伍老兵都积聚一堂,共同为过去的日子举杯,为未来的新生活举杯相庆。后面就是各种小范围的酒局,三五个老乡或同年兵及单位中有关联关系的人都用酒的方式来为各自的战友、朋友、老乡送行。那天我不知道我喝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虽然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多少对于军营的留恋,但是在那样离别的氛围影响下,喝酒,唱歌,抱头痛哭,会让离别的情绪感染每一个人。后来自己回忆和身边的人帮我回忆,那天晚上喝了一斤半到两斤的白酒。导致第二天部队送到武汉的车来了后,我是被架上车的。
到了武汉后,住在了陈凯在外面租的房子里面。一个较老的小区里面一个采光并不好的单间。我在那一睡就是十多天,原来带过的兵帮忙一日三餐送到房间。头三天我除了喝水,呕吐,喝一点稀饭,基本没有碰过饭菜。经历了十多天的卧床休整后,我想到外面去走走。十五年过去了,我至今清晰的记得那天的场景,我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把手遮在了眼前,就像长期不见阳光的犯人第一次放风一样。头重脚轻,真不仅仅是一个词语。头感觉大了一圈,涨的难受。脚也肿了,踩在水泥地上就像是踩在棉花上。
醉酒后恢复的日子里,闻到酒店里飘出的酒味就反胃,闻到烟味就想呕吐,甚至听到酒这个字酒恶心。那时候我对自己及陈凯说,我他妈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在恢复后半年后,身体状态又恢复如初。我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了喝酒的日子。
(二十一)那些与酒为伴的日子3
如果说部队里喝酒的日子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主动行为的话。步入社会后工作上的酒局,实属无奈之举。当初与领导第一次出行后如实说了自己的酒量的行为,让我开始了在第一个工作单位的“封神”之路。
因本身爱酒,加上陪彪哥客串了几场酒局后,一口干一杯的行为经常发生。但是基本每次都最多喝两杯,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然后我能喝的各种传言开始在公司内部放大流传,到了后来,从总经理到下面各级领导喝酒的时候都会说到我,山东小伙,军人出身,酒量超好。从那以后,我成了各个酒局上的常客,有时候我就坐在某领导旁边,领导会问公司领导那个山东军人呢,怎么不叫来一起。领导说,旁边的就是啊,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往往是端起酒杯一口干掉,不管里面是白酒、红酒和啤酒,那段时间关于我酒风好、酒量好的传言越传越神乎其神,我成了大家默认的公司酒量第一人,“酒神”。
随着名声在国土系统内的变大,不少酒量好的客户点名要和我一对一pk,在经历红酒三瓶、黄酒四瓶都被客户pk掉后,本该名声下降结果不降反升的情况让我着实摸不着头脑。那两次的pk虽然输掉了,但是只是醉了,却没有对身体造成实际的伤害。后来,两次的酒后受伤让我开始收敛自己的喝酒方式和喝酒次数。
那次,我在温州出差一周,坐大巴回到杭州的时候,已经身心疲惫。彪哥告诉我,有一关系很好的客户y局到杭,晚上陪他一起吃饭。y局酒量未知,据说极少有人见其醉后失态。那天先开了一瓶白酒,我们三个人共饮,彪哥喝了一杯后就换成了啤酒。本来那天我和y局喝完那瓶白酒是状态最好的时候,y局也表示这样最舒服。但是彪哥极力表示,又是周末,大家放松下。后面又开了一瓶白酒,y局加快速度,很快我和他喝完了第二瓶。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头疼欲裂,右眼周边有疼痛感,我伸手一摸,有明显的伤口,我挣扎起来照镜子的时候,我“毁容”了。右半边脸的颧骨和眼角附近有明显的擦伤,并且伤口还在冒血珠。我问同住的小韩,他说他回家后就看我躺床上受伤了,他买了创可贴帮我简单包扎了一下,建议我去医院处理一下。我起身摸我眼镜,发现眼镜已经严重变形,而且镜片摩擦后基本已经废掉。那是我花费800多元买的眼镜,当时还是有些心疼的感觉。恰逢周末,我在家休息了两天,后面上班的时候,也请假养伤。后来我回忆那晚的场景,我不记得和y局喝第二瓶的任何场景了,而且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家,怎么受伤。是打的回去后,摔倒了地上还是撞到了墙上。不过后来从受伤的角度及眼镜的摩擦受损情况,应该是站立不稳,往前摔倒,然后脸与地面摩擦受伤的。我唯一能够记起的是,我受伤后小区里一对夫妇搀扶我回家,那个男人还安慰我说,没事,我也经常喝醉,不过以后要注意下,受伤对自己身体伤害很大。我后来还在小区的公告栏贴了感谢信,感谢那个晚上送一个醉酒后的男人回家的好心夫妇。
(二十一)那些与酒为伴的日子4
还有一次醉酒是我记忆中喝酒最快的一次。那次在海盐南北湖公司组织全省的系统培训。晚宴的时候,我在一楼陪基层客户喝酒,估计喝到一半的时候。彪哥从二楼下来找我,让我到楼上领导那桌。我上去的时候,楼上除了彪哥外公司的其他同事都醉了。
我上去后,海盐局的办公室主任给我倒了三杯白酒,让我先敬厅领导一杯,我一口干掉,准备吃一口菜压一下酒意,他让第二杯敬局领导,两杯下肚后,顿时感觉不适,坐下吃了几口菜压了下上翻的酒意。两分钟后主任提议大家举杯结束,杯中酒干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三口喝掉了一瓶高度白酒。因为速度太快,酒还来不及让我醉倒,我还陪同到楼下送走了领导。
同样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眼角上贴着创可贴。询问彪哥后才知道,昨晚回到宾馆后,因肠胃难受,就像虾米一样趴在床上,然后像钟表的指针一样旋转,缓解酒后的不适。彪哥当时觉得好玩,就用手机给我录像。结果我不小心眼角擦到了茶几上面的玻璃的一角,顿时鲜血直流,彪哥丢掉手机,打电话给前台问创可贴。然后帮我止血,给我盖好被褥。对于那一切我毫无所知,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连疼痛都不知。
而持续喝酒时间最长的一段时间则是2008年,全国第二次调查如火如荼的举行。很多客户经常到杭州出差,而我和彪哥那段时间基本保持在了每周四天,每天两到三顿的节奏。中午酒后躺在部门的躺椅上休息,下午下班后继续,晚饭后k歌啤酒,最后再搞个宵夜。回到家里基本凌晨三四点了。然后第二天又开始新一轮的重复。这样的日子,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半年左右。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吃不消的感觉。
时下有句比较流行的话:我有酒,你有故事吗?抑或我有故事,你有酒吗?故事也好,酒也好,都是伤人的。酒多伤人,故事伤心。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干杯
一杯敬过往
一杯敬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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