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回 冲霄三探转生死 昊天一梦诉衷肠】
且说那日蒋平传来白玉堂冲霄楼遇害后,卢方等人登时哭作一团,俱是伤心不已。展昭更是首当其冲,眼前一黑,摇摇欲坠之时哇地一口鲜血溢出,竟是气血攻心经脉横冲,昏将过去。
众人连忙将他抬入厢房,公孙先生把了脉施了针,又将一副顺经通脉的方子交了下人细心熬煮,众人方才散去,恰时襄阳王赵爵派人送来一角文书,公孙策便出门查看,留得展昭一人昏睡。
谁知这一昏,竟过去十多日,不知后事。
众人将展昭安置好后,纷纷回去歇息。
翌日四鼠便回到陷空料理后事,此中繁琐不细表。过了两日,卢方尤觉内心郁结,夜里无人,独自往岛后的芦苇荡去了。四下寂静,月空朗朗,一片祥和悲静,卢方思及五弟惨死之景,竟是连尸首都不能一见,无奈之下只好拾掇了玉堂生前衣物,于岛上立了个衣冠冢,不觉又是一通痛哭。正当卢方悲怮之际,芦苇丛中动了动,当下无风,卢方警觉抬头,却听的一处悉索,走上去细看,大惊失色。苇中躺了一人,穿了一身破烂黑衣皆湿透,乱发覆面浑身上下具是血污,卢方生疑,上前辨清那人面目,豁然大喜道:“五弟!”。这人正是之前身死的陷空五义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
韩彰等人闻讯连忙穿衣爬起飞奔至后方,小心将白玉堂搬回房,又烧水净身疗伤包扎,足足忙活大半夜方处理妥当。看得白五爷周身箭伤几乎无一好处,好在不伤要害。四人走出房间,不胜悲戚,沉默半日,卢方开口:“五弟虽伤重,却不及要害,想必过几日便转醒。”
“此番五弟遭此毒手,奸王这着大喜了,如今展护卫也不知如何,这可麻烦。”徐庆叹道。
韩彰听罢,劝慰道:“大哥三弟无需多虑,公孙先生自有对付,咱们还是待得五弟转好再作打算。回去歇息吧。”蒋平称是,四人这才散去。
两日后,白五爷确是悠悠醒转。
只见白玉堂着了单衣,领口处仍见白布包扎,但在四鼠照料下已能起身,半斜靠在床边与四人交谈。
只听蒋平问道:“五弟,这是怎个情况?你且与哥哥们一一说来。”
“愚弟大意了。”玉堂沉思道,“那楼重重埋伏,暗器遍布,我见盟书已在眼前,未曾细思,谁知百密一疏,那刀触及机关,便射出乱箭……”白爷暗道糟糕,然到底武艺卓群,不及多想,一霎间身形一乱,于箭雨中穿过,翻至扶栏后一处狭小间隙处以笨刀隔开乱箭,但已负伤。瞬息之间,白爷明目一定,看清楼中铜网四角系于四方关卡内,自己原是碰到一角,机括牵动,方才落脚处楼道收起,同时四处乱箭道内受退进木板推动,若是晚了一步只怕落于网内乱箭射死罢了。
未得喘息一口,楼外已锣声作响,有人大喊:“铜网里有人了!”
“再射!”” 小瘟疒皇徐敝得意道。
玉堂辨出正是奸王党羽在外,忙将先前斩死的张华抛入网内,乱箭再启,将他尸身刺的如刺猬一般,辨不得仔细,玉堂又将惯用石子袋丢入网内,以作混淆。待众人上前查看时,白玉堂早已趁乱脱身。
纵使白爷精力异常,然中了箭,为防行迹暴露,皆走的荒僻乡道,百里外看不到人烟。白玉堂此刻浑身脱力,上百处伤口一齐发作,血流不止,已不甚清醒,在一处江水边力竭昏迷,一头扎入江中,随流而去。
可见上天眷恋豪杰,当年包公初生之时便百般造势护其至成才,多年虽有波折却不伤性命,造就得一个铁面无私真贤臣,今日又指引江流护送白玉堂归陷空,岂不怜悯?
四人听后,皆摇头唏嘘,天不灭真侠义也。
韩彰笑道:“那日听得你身死,我们俱是吓杀了,倒是未料得你机敏。”
“愚弟平日跟那御猫在一处切磋,学了不少翻墙游柱之势,现竟派上用场。”白玉堂也笑。
听到此,徐庆方想起了什么,说道:“那日展护卫气脉横冲,口吐鲜血,竟昏了过去,也不知现下如何了,且那赵爵送来了信,不知写的什么,开封府是个什么情形。”
白玉堂听闻,面色焦急,几欲下床。
卢方见状,忙安慰:“包公并非等闲,自有设计,展护卫有公孙先生照料,想必也无甚要紧。眼下五弟养伤重要,伤好了咱们需得回开封府去。”
“也是。”玉堂这才缓和下来,渐渐睡去。
是夜,玉堂合了眼躺在榻上,心绪不宁:也不知那猫儿现下是怎个光景,竟吐了血昏过去,可见于我他并非无情,我此番心意倒也不是白费。早前他还嘱咐我莫要意气用事,我倒嫌他啰嗦,这般确是我的不是了。该早日回去看看,劳他担心。想罢,安心入睡养伤去了。
且看开封府,只见展昭昏睡于榻上,面容苍白,浓眉紧锁,额角冷汗直冒,口中喃喃呓语,甚不安稳。一片白光混沌中,竟魂出体壳,眼前所见一巍峨青色巨塔,塔内一片虚无之境,万千上古英灵浮于半空,只地上躺着个血人,辨不清面目,魂儿想向前踏一步去分辨,谁知这一踏竟入了另一境内,魂儿径自走向一片灿烂花海,漫天粉瓣迎风旋转飘舞,赤足下柔软细草轻摇,当中参天大树万千虬枝伸展花叶繁茂,稀稀落落粘了展昭发丝,落于眉眼。
只见树下一人长身而立,身形挺拔,抬手招向来人:“猫儿。”
“……玉堂?!”展昭正欲踏出一步,忽然间幻境骤变,眼前景象扭曲变形,展昭心下着急,却无论如何喊不出声响,面前一黑又遁入黑暗。
魂归厢房,展昭复入昏睡。榻边包公及公孙先生等人见他归复平静,却不见苏醒迹象,也不得解,只好退去。
这边厢,白五爷挂念御猫伤势,又无法立刻动身,只好耐下性子日日运气疗伤汤药不停。两三日后好容易能上路了,只管催个不停,恨不得朝夕之间便到展昭处。
烦得哥哥们俱不想与他说话。
五鼠一行因得白玉堂对外已身死,需易容进城,便寻了个马车,换上先前所带的衣物,徐庆装作车夫,卢方作员外,韩彰作夫人,蒋平作伴当,这锦毛鼠么,生的一副好皮囊,蒙了半面,眉眼盈盈带笑,扮个黄瓜大闺女也不委屈了他。
正赶的天色近暗,守城卫赶着闭门,竟丝毫不疑。卢方早前与开封府通了暗信,一进城便打府侧门进了。
包公等人见到白玉堂如何感慨叙话略去不提,只见白玉堂急急问道:“展兄如何了?”包公道:“展昭已昏睡十多日,你且自去看看。”白玉堂听闻忙不迭朝厢房走去。
此时展昭迷蒙间已有意识,只是屋中昏暗无光,又久未睁眼,实在看不清,只觉得一个陌生身影闪入房中,站在帐子外。
展爷乃习武之人,敏锐异人,当即运气将身边药碗震荡出去,洒了那人一身,厉声喝道:“何人?”
“你这猫儿怎这般不讲理?!白爷爷我未见得你一面就一身臭药汤,可是什么意思?”这下看不真切也应知道了。展昭一听之下竟愣住了,半晌方回过神。
白玉堂听得帐里似有哽咽,一时不知缘何,只听帐里道:“……可是五弟心事未了,有要紧事托付展某?展某必当万死不辞,以祭我二人手足情深!”
玉堂听罢失笑,自将帐子掀开,握了他手笑道:“展兄再仔细看看?白某可是真真切切站在这儿了。” 彼时展昭才睁开眼。
白玉堂只以笑意看他,二人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同声道:“我………”顿了一顿又道:“你先………”顿时语塞,相视片刻,一同笑来。
先前展昭未得问清来龙去脉,这时白玉堂方与他细细说来,展昭听罢,心下担忧:“这一着,恐怕往后更不易,想必奸王是要取开封府了而代之了。”
“怕他做甚,白爷爷一人中计不假,我四位哥哥并包大人一行,又如何是他人能随意动得了的?你且好生歇息,不去想这些。”
“嗯。”展昭了然,应道。“左右你方醒,诸事不便,我便留下来服侍你,以解我愧疚之情。如何?”白玉堂打趣道。
展昭何等聪敏,如何不知?就顺他道:“这床忒小了些,睡我一人也就罢,你若来挤一个位子,只怕委屈了白五爷,堂下宽敞,五爷自便就是。”
改了原著诸多细节,就是满足个私心把白玉堂写活,不用跟原著较真儿哈。比如原著里昏过去的是卢方而不是展昭,当时冲霄楼里也没有剑雨,四鼠也没有回陷空之类的,同人嘛,写着开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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