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散曲作家王磐的《朝天子·咏喇叭》有云:
喇叭,锁呐,曲儿小腔儿大。
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声价。
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
那里去辨甚么真共假?
眼见的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
只吹的水尽鹅飞罢!
鲁西南婚丧嫁娶、生老病死都离不开喇叭。
古往今来,这里的人们都是听着喇叭生下来,踏着喇叭赴黄泉,到现在还流传着“喇叭一来,跑掉了绣鞋,喇叭一走,睡倒了十九”的俗语。
话说三年丧期一过,王家的大花轿就抬到了蔡家。
映雪油头粉面、凤冠霞帔,随着朝贺的喇叭抬进了王府。
这王府,家大业大、门前骡马成群、立着旌旗杆子,三进院落。大门口的抱柱联写着烫金大字:
进德修业家燕翼,读书仕进子鹏程。
院子深自然规矩多,郝氏也千叮万嘱,让映雪处处小心,注意礼节,好道是“礼多人不怪”嘛。
月在西天,戏闭人散。
一天下来,新郎官儿王子襄累得可是不轻。来到洞房,坐与床前,同映雪窃窃私语。
子襄挑开红盖头,映雪羞答答的环顾四处,见那八仙桌上香烛果饯,供奉着墙上的四世三公。
“这画上红袍三公是谁?” 映雪指着墙上的画问道。
“哎呀,别用手指啊,没有规矩,那可是俺的祖先大御史、二御史。”
“听人说,大御史、二御史的故事可不少哩...”映雪央求着要听。
“那是,给你讲讲吧”。
四下皆静,王子襄开始诉说自家的兴衰往事。
听老人说在明朝时,俺家举家从琅琊迁到这里,繁衍生息、人丁兴旺。俺家先人便招募风水先生给看个好林地,泽被后人。
有一老先生昼察夜思,勘定了一块宝地,此地“前展华庭鹤宇,后枕荆山翠玉,左边金盆献瑞,右边水射中堂”。但老先生却迟迟不说具体方位。
一天,俺家先人摆酒宴请老先生才知事情缘由:
凡葬此地者,子孙后代官运亨通、鹏程万里;但点此穴者,泄露天机,两眼双瞎,生活无靠!
老先生顾虑在此,俺家祖上听后,承诺照顾老先生起居,好酒好菜、养老送终。老先生这才消除顾虑,将穴位指明。
往后数年,俺家果真“一门三贤两御史”,王嘉宾、王元宾、王利宾兄弟三人先后高中,其中王嘉宾、王元宾先祖更是官至御史,兄弟二人“豸冠骢马,花鄂交辉、八面威风”!
但日久天长,俺家对老先生的态度却日渐冷淡,招待也一年不如一年,最后竟赶到柴房,跟着长工一起吃喝……
斗转星移。一天,老先生的徒弟路经此地,见师父惨状,问及来龙去脉,听得是义愤填膺。便向师父讨个破解王家风水的法子,想报复报复忘恩负义的王家人。
老先生让他在月圆之夜,持桃木剑去王家祖坟守候,当坟头西南笙管笛响,花轿仪仗脚踏青莲而来之时,用桃木剑将那莲花一一打落,拉出轿子里面的大小御史,砍下他们的头颅,自然破了王家祖坟的风脉。
吓得映雪毛骨悚然,拉起被子蒙上了头,“那后来呢?”映雪好奇的问。
“后来,老先生和徒弟远走高飞。就在那年,大小御史果真在京城生了截头疮死啦,俺家也开始门庭衰败,家道中落,只剩下这祖上名声装点门面呗……”
当映雪抬头再要问时,子襄已睡去,鼾声四起、香雾空蒙,独留高烛照红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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