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清婶婶
念小学的时候,一个夏天的下午,一位迟到的同学被老师罚站在教室后面,正当老师讲课正起劲儿的时候,那个被罚站的同学突然大哭起来,整的老师一脸紧张,同学们个个一脸茫然,老师去问,她带哭腔说:“我梦见我爹打我妈了”。
这位同学的妈妈便是岫清婶婶,这同学罚站过程中睡着的事儿一时成为佳话,时隔二三十年尚且记得很清楚,且从这个时候知道岫清婶婶是常遭男人打骂的。
岫清婶婶,断不是这个岫,勤劳淳朴的劳动人民一般不用如此无用且刁钻的字眼儿,大约是“清秀”的秀,她确实很清秀,也很清瘦,身体细长,肩无肉,平平整整的身板儿,两腿似两条平行支柱,见面很会笑,笑起来眼睛细长,印象里几乎没有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招牌性短发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
岫清婶婶不似一般的大人,偶尔逗逗邻居小孩儿,平时大都威严。她每次见你只有一个情景,拉住一个孩子就要翻腾你的衣物,发出大大小小的惊叹声:“娘呀,看看人的针线做得多好,看看这,看看这……;娘呀,看看这鞋面儿,这是什么料呀?灯芯绒?看看这好的……;这裤口也真不错……;这是谁给做的?……”。
当时我们一些邻居小孩儿,凡和她照面儿,总会被她拉住从头到脚评论一番,凡让她看着你有一样不同的衣服,总要过去拉扯住问半天,拽住你的裤腿儿看秋裤的花纹,抬起你的小脚看鞋面儿,翻出你的裤腰看针脚,看裁剪等等,一脸笑一顿评啊,坚直乐此不疲。
开始时,孩子们还乖巧听话的让她翻看,久而久之,便开始不耐烦,然后开始对她翻白眼儿,有的邻居小伙伴甚至都烦到她不行,再之后居然见她就绕道而行,有时几个小伙伴儿看到她嘻嘻哈哈的跑开了,他俨然是我们眼中的笑柄。
之后长大离开家乡便很少有机会见着她,再见也是客客气气答她的问话,上年秋天再次在街角遇到了乘凉的她,身形儿似乎更瘦俏了,发型却没变,远远望去,近三十年的容颜似乎也是没什么改变的,从她跟前儿经过,自然会对着她一脸微笑,她也依然对你一脸微笑,却再没了上去翻看你衣物的勇气,只简单一句:“回来了?”便剩下欲言又止的“文静”了。
走过去却仍听闻她尖锐的论调,却再没了儿时的心境了。
哦,她是秀青婶婶,我也还是我,但却似乎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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