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文/安然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再见到这孩子。见到她以后的这几天,我总觉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疼,像一条已经结痂的伤口在不经意间被划到揭开了一般,是那种可以忍受而又持续不断隐隐作痛的那种疼。
“老师。”我是在脆生生的一句老师的喊声里见到她的。
这一句老师确实把我叫得有点发慒,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我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大脑飞速旋转,我试图在自己大脑的库存里努力地索检到这位年轻女子的各种信息。
无果。
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说出了那句特别尴尬的话:“你是?”
“老师,我是小红啊,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年轻女子一边把我拉进餐馆引我落座一边吩咐服务员给我端来一壶热茶并亲热的跟我寒暄着,我才得以仔细的瞧瞧这个自称为小红的人。
小红给我的第一感觉——漂亮,高挑的身材,目测身高也应该在165厘米以上。一条小脚裤刚到脚踝,搭配着黑色中跟瓢鞋刚刚好,上身一件宽松长袖衫前后V领,大波浪的披肩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面,十根手指也被修饰得极其好看。
“这个小红,到底是哪个小红啊?”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她能叫我老师证明她应该是我的学生,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了,也许是因为从我手里出去的学生太多了。
“老师,10年前你带我参加省运会短跑比赛,我当时还拿了个三等奖。”小红边说边给我倒上了一杯茶。
“是你,真的是你?”我突然间竟有些语塞。
“老师,我抖,一会儿好像不能上场了。”小红坐在我身边全身都在抖着。
“别紧张,这种比赛谁都会抖,一会儿上场就好了……。”我坐在她的身边,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给她讲解着比赛需要特殊注意的事项。
其实她不知道我也在发抖,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带她来参加比赛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一瞬间,十几年前那场比赛的场景又如同演电影一般,在我眼前一帧帧的重复播放着。
“老师,其实我还可以跑得更好些,只是这鞋子真的是不太舒服。”小红手里拎着刚刚脱下来的钉子鞋一边说着一边向我走来。
“没事儿,你已经很棒了。”钉子鞋都没穿过的全新选手在省运会的短跑中居然可以跑出第三名的成绩,我真的是又一次的佩服起自己。
每每想到这些,我都会不自觉的笑起来,这应该是我自认为的那种骄傲在做怪,因为我很多时候都会把称自己为“伯乐”。
“红儿她老师,你要把红儿领走?”小红娘问我。
“嗯,老姐姐,我要把红儿带走,你同意不?”
“红儿她老师,那以后你能管着她在你的班上(单位)挣钱不?”
“这个,这个我真不好说。”我不敢正视小红娘那一双期待的眼睛,有些发怯地回答着。
“杨老师,还是我带小红走吧”小红姐突然说起话来。
再以后的日子,我便没有见过小红。就这样,小红于我的真正接触也仅仅是从遇见到比赛再到家访的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老师,中午你别走了,这是我自己的小馆子,掌勺的是我老公,今天我请你吃饭。”小红热情的招呼我。
“不,不了,我还有事,你的这份心意,老师收下了。”我客气而又不失礼貌的婉拒着小红的这份热情,婉拒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清楚,因为小红一直是我心底最深处隐隐得那点痛。
我想要逃离这里,逃出小红的视线,更想逃出身不由已的那段让自己心痛的带有小红的那段回忆,因为在小红妈的问话中我没有办法给每个人一个承诺。固有体制的规定?陈旧制度的制约?我能怪谁?我能左右得了谁?我又能帮到谁?一系列的问题在我头上盘旋,似一把刀在我的心间刻下了一笔又一笔,永远无法抹掉。
走出小红的饭馆,我慢步的走着路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走我一边问自己。如果,如果回到10年前,再遇到她,我还会不会带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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