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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25:连环案

汉宫秋25:连环案

作者: 张七公子 | 来源:发表于2014-11-02 17:53 被阅读96次

    蹇硕带蹇高尸首回去安葬,曹操和张云腾议论起来。曹操道:“云腾看这连环案如今可能破了?”张云腾道:“我看如今,连环案后面还有连环计。连环计不破,连环案不破。”曹操道:“何谓连环计?”张云腾道:“若只是杀人,何必又留下剪边钱?留下了剪边钱,定然是别有用心。六个死者,名连起来是‘代汉者当途高’,又怎回是巧合?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有人误杀了人,想用谶纬之策掩饰起来,也是说得过去。”曹操道:“云腾你这一说,我反倒糊涂了。”张云腾道:“依我看,这连环案背后的连环计可能有二。一是有人故意杀人,而后用剪边钱串联起来,以应谶纬。若如此,这人所图不小,并非是几条人命,而是大汉江山。前面竺道荣招了,说是袁术让他安排人抛尸。袁术四世三公,若以此策谋朝篡位,倒也说得过去。二是有人误杀了人,害怕人知,便用谶纬将死者姓名串联起来,好让人不知是谁如何杀的人。若如此,凶手怕就不是袁术,而另有他人。只不过袁术有求于他,或他有用于袁术,袁术便派人抛尸,以应其策。”

    曹操听了,连连点头,道:“是了。但袁术家门显赫,如何能轻易提审?”张云腾道:“若无真凭实据,提审袁术也难。但这六名死者中却有两个的死因是好查的。”曹操道:“哪两个?”张云腾道:“一个是宫内死的胡途,一个是蹇高。那胡途之死,颇多蹊跷,无论邓猛女是死是活,宫中进出人等,总好一查。蹇高是蹇硕之弟,若其死与丢失的腰牌有关,这案子便又能和胡途之死勾连上来。”曹操道:“那当今之计呢?”张云腾道:“派人仔细查了蹇高生前踪迹。”曹操听了点头,又和张云腾议论了几句,叫人将府内一干人等唤到大堂。

    曹操端坐大堂之上,下手站着满宠、许轸、董超、薛霸、吐尔虎、扈尔突等人。张云腾见了阵势,呵呵一笑,道:“死者是六个,如今孟德手下猛将也是六个。正好一人一个去查。”曹操道:“尔等听真。方才云腾说了,要破连环案,先破连环计,连环计不破,连环案不破。我惟有四面出击,布下个十面埋伏之策,才能打草惊蛇,让凶手露出破绽。满宠,你去陈代家问询陈代死前都去过哪里,见过何人,顺便寻访周边百姓,看谁见过陈代踪迹;许轸,你去姚当住处附近再行寻访,看有没有他生前踪迹;董超、薛霸去太学、太仓再寻访公孙汉、狄者的踪迹,务要详细;吐尔虎、扈尔突去袁术府上打听消息,看袁术府上七月十五前后可有什么可疑人员来往。”

    众人按照吩咐分头去办。曹操和张云腾回到内堂,曹操道:“这几日公务繁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也无暇与云腾说风雅事。”张云腾道:“也是。如今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如和孟德好好叙叙。”曹操道:“说要闲聊,也不知从何说起。那日听云腾言讲,似乎云腾对谶纬多有钻研,不妨便问些谶纬的事。”张云腾道:“孟德也信谶纬么?”曹操道:“本是不信,但无聊看看,也是乐子。”

    曹操道:“昔日王莽时,有谶纬出,说刘秀要得江山。博士刘歆为应此谶,特改名‘刘秀’。到后来,还是我世祖孝光武皇帝中兴汉室。这节谶纬,却令人不得不信。那刘歆是当时知名博士,他都信了,我等后学岂能不信?况乎这谶纬应验得准。”张云腾道:“谶纬灵验与否,也全看人解读如何。比如那个‘代汉者当途高’,孟德觉得准否?”曹操道:“这句却也含糊,不知所云。”张云腾道:“我却斗胆为孟德解解。孟德若要将我拘捕,问以蛊惑之罪,我也心甘情愿。”曹操道:“自家兄弟闲聊,如何能以谋反论?云腾多虑了。”

    张云腾道:“所谓‘汉家九百二十岁后,以蒙孙亡,授以承相。代汉者,当涂高也。’依我,当如此解。汉家九百二十岁乃一千岁少八十,以百计,一千少八十则为一千之二十,为二百岁。此文出在新莽前后,乃是说汉家中兴之后二百年将亡。”曹操听了,暗自沉吟,道:“岂不是汉家只有三五十年国祚?”张云腾道:“《说文》云,蒙,王女也,从草冡声。冡者,覆也。所谓‘蒙孙’,或许是说汉家末代天子,乃是贫寒女子之孙。如今宫中,董太后出身不高,怕如今的皇嗣以后就是汉家末代之君了。”曹操道:“若以三五十年计,怎不如此!但不知后几句如何解?”张云腾道:“皇位当传于丞相之手……”曹操道:“云腾说笑了,如今大汉早没了丞相之位。”张云腾道:“无例不兴,有例不废。汉家是有过丞相的,焉知今后就没有?”曹操道:“如此也是。昔日王莽篡位之前,称作‘假皇帝’。哪朝也不曾有过如此官职。那‘当涂高也’又是何意?”张云腾道:“我曾去身毒庙,那庙中道人说庙内供奉的便是‘涂高’神,这就是故弄玄虚了。身毒本无神有此名,将神祗起名‘涂高’,也是为了上应谶纬,以谋不臣。这身毒庙的幕后主使是袁术,只怕他觉得‘涂高’二字是应在自己身上。”

    曹操道:“‘涂高’如何能应在袁术身上?怕是他癔症了。”张云腾道:“‘涂高’也可写作‘途高’,行途之中,高者为路。那袁术不就字公路么?”曹操道:“一个‘路’字就能让他如此神魂颠倒?”张云腾道:“所谓利令智昏耳。孟德不想听我如何解么?”曹操道:“若依云腾?”张云腾道:“路途之中,见山陵则觉高,如巍巍状。”曹操道:“这是何意?”张云腾道:“再说,就泄漏天机了。”

    二人正议论着,满宠回来了。曹操道:“伯宁可探听清楚了?”满宠道:“探听到一些,不知敷不敷用。我去南城探听消息,只听说恰好是陈代尸首被发现前一日,有人看见个六指的人,形象样貌仿佛陈代,傍晚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在市井中撕扯。那男子喝得醉醺醺的,好似是嫌陈代妨了他的事,非要拉去教训。”曹操道:“而后怎样?”满宠道:“而后那醉男和陈代就撕扯着走远了。我顺着路人指的方向一路探听下去,也找不到什么消息。”曹操道:“这恐怕是人看见陈代活着最后一面。不过二人若要撕扯,白日之中,怎生没有另外消息?”张云腾道:“时至傍晚,二人撕扯,若出了城,再赶上宵禁,城中之人自然没了消息。但不知他们二人出了城没有。”满宠道:“我问了当日守成士卒,都说不曾见有二人撕扯。我暗忖,若有人在城门处撕扯,士卒哪有不管的道理。”张云腾道:“也是。他二人必定是去了偏僻的街巷。”满宠道:“附近都是大街,不曾有小街僻巷。”张云腾听了,沉默不语。忽然灵机一动,抬起头来,猛然道:“袁术府邸不就在那里!”曹操道:“恰在平城门左近。”张云腾道:“袁术府邸周遭,可是清僻?”曹操道:“毕竟是豪门大户,齐民百姓少有接近。尚算清僻。”张云腾道:“若那醉汉将陈代拉到袁术府邸周遭进行杀害,那岂不是不易被人看见?”

    说话间,许轸回来复命,道:“姚当家别无异状,只一节,是远处街坊告我的,想来和案情有关。”曹操道:“快讲。”许轸道:“当日夜沉之时,有人看见市中一个擅口技叫邓义的到了姚当家左近。那邓义与姚当素无来往。”张云腾道:“此节为何当时我等去探访姚当家时并无人告知?”许轸道:“那人本来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因见我面熟,我说明自家来历,扯了不少我小时的事,聊得入港了,才说出来此节。”张云腾道:“若是擅口技之人,那夜褚顺看到姚当屋中的女子嬉闹之声便能说得通了。”曹操道:“如此,可速去拘捕邓义。”满宠、许轸领命,急忙去办。

    董超、薛霸到了傍晚才回来复命。道:“那公孙汉似乎和袁术来往过密,我等从袁术府中出来采买的奴婢口中听得,似乎公孙汉常常出入袁术府中,奴婢们都以门客视之。”张云腾道:“那公孙汉生前在袁术府邸附近可曾出没?”董超、薛霸道:“曾有人看到公孙汉来到过袁术府邸左近。”张云腾道:“那太仓呢?”董超、薛霸道:“这便无甚消息。”

    满宠、许轸过了半晌回来道:“不曾捉到邓义。四周的人都说有几日不见他踪迹了。”张云腾问:“这邓义多大岁数,什么样貌?”满宠道:“邓义四十左右年纪,身材高大。”张云腾道:“知道了。”

    吐尔虎和扈尔突直到半夜还不曾回来。张云腾和曹操梳理案情。张云腾道:“那醉汉虽然不知是谁,但八成就是杀了陈代的凶手。杀人地方就在袁术府邸左近。当日公孙汉曾在袁术府邸左近,或许公孙汉之死就和这桩命案有关。姚当之母曾在袁家帮佣,姚当和袁术也脱不开干系。许是姚当来袁府探母,正好被凶手撞见也未可知。”

    等到天明,吐尔虎和扈尔突回得府来。曹操和张云腾连忙起来相见。吐尔虎道:“听得了,当夜来袁府拜访袁术的不多,只有蹇图和公孙汉二人。”张云腾道:“这便是了。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吐尔虎道:“当时他们二人分别和袁术密谈。内中情由,却是不知。”

    张云腾道:“速速去捉了蹇图!”曹操正要问,张云腾只是催促众人去捉,曹操等众人走了,才问张云腾缘由。张云腾道:“等捉了蹇图,一切水落石出。”不一时,董超、薛霸将蹇图带来,因同来的还有蹇硕,只得领至内堂。蹇硕一见曹操便问:“北部尉如何捉我叔父?”张云腾道:“将军只道这是你叔父,却不知这是杀你弟弟的凶手。”蹇硕听了大惊,道:“这话却从何说来?”张云腾道:“蹇图,你还不将如何杀害陈代、蹇高等一干人等从实招来。”

    蹇图三十出头年纪,身材结实,面相不屈,昂然道:“我本良家,何故要杀人?”张云腾道:“这是内堂,不可用刑。你若不招,北部尉一不打你,二不囚你。我便与众人讲一个故事。”张云腾对众人道:“故事之中,我也不用谁人姓名,大家自行揣测。话说先帝当年,曾经废后。废后被关在冷宫之中,甚是苦闷。总想有朝一日出得宫去,再见生天。后来果然让她得了时机,宫中有个贵人暗中助她,让她出宫。她出了宫去,得见生天,却不甘在平淡之中了却余生,总想寻机报仇。一日,她遇到个有近亲在宫中做宦者的,几番接触,那人也想和她结交。废后想的是借机得了入宫的腰牌,入宫兴风作浪,那宦者的近亲想的是借废后声势,与自家亲人地位,得权取势。不过无墙不透风,那宦者近亲此举被宦者的兄弟知晓,宦者近亲就想杀了此人,以免走漏风声。一日,那宦者近亲酒醉了,在市井上与一商人之子有了争执,撕扯不断。宦者近亲借着酒醉,将那商人之子于一僻静处杀害。临走之时,又被一来附近探母的商贩撞见。宦者近亲害怕罪行被彰,又将那商贩杀了。连杀二人,那宦者近亲酒也醒了,心也慌了。正好杀人之处就在他平素里结交的一个显宦宅邸左近,他便登门求策。这个显宦素有不臣之心,想要以谶纬行不轨之事,听了宦者近亲所言,心生一计,寻来一个武艺高强之人,将两具尸首肢解了,交给身毒庙内的竺道荣,让他派扈尔突抛尸在各处。”

    张云腾此言说罢,曹操并一干人都是惊讶,自然明白了其中所指是谁。蹇图也汗如雨下,讷讷地不做声。张云腾道:“前几日连环命案轰动京师,皇帝、太后也不堪其扰。蹇图你若治罪,从实招来,免得王法无情,让你白受皮肉之苦。”蹇图定了定心神,道:“你说这故事着实精彩,但空口无凭。”张云腾道:“抛尸一节,扈尔突已然招了。竺道荣也道是袁术让他派人抛尸。二人已当堂画押。至于你杀害陈代与姚当之事,我虽然无活人证,却有死人证。”

    张云腾说罢,拿出一卷竹简来,道:“你与袁术密议此事,却被袁术一门客记录下来。此人本是太学生,在袁术那里听得你们议论,许是被袁术发觉,怕消息走漏,才斩草除根。不过他临死之前已经将所知的事情记录在竹简之上,不过凶手即便见了,怕也不知其中写了什么。”张云腾将公孙汉手中竹简展开,递与曹操。曹操看了,不明所以。张云腾道:“我昨夜再翻看竹简,看到其中有大段白简。白简前后,墨迹新旧不同。那公孙汉本是穷书生,哪里有钱浪费竹简?我再看,那白简之前,不过是寻常谶语,之后的新写的字句却大有玄机。”

    曹操展开竹简,看那竹简最后,写着几行字,潦潦草草仿佛匆忙间写就。之间上面写着:

    博望侯、荆轲匕,首阳饥、黄泉遇。

    曹操道:“这几个典故我却也都知道。博望侯是我大汉张骞,出使西域的。荆轲当年以匕首刺秦王。首阳山上曾饿死两位先贤,一名伯夷、一名叔齐。二人因阻武王伐纣不成,隐居在首阳山上,最后饿死。昔日郑武公因生母爱幼子段,而与母约:不到黄泉不相见。后有大臣献策,造一黄色泉水,母子再度和好。这四个典故被公孙汉匆匆写来却有什么道理不成?”张云腾道:“博望侯者,蹇也。荆轲匕者,图也,所谓图穷匕见。这两句说的正是你的姓名。首阳饥者,二人也。黄泉遇者,已死也。公孙汉想说的,就是你蹇图杀害二人的事迹。”

    蹇图道:“不过是谶语,并未明指,能算得什么证据?”张云腾道:“杀人凶器就在袁术府中,莫不是要我拿出来你才肯认?”蹇图听了,神情慌张。张云腾又道:“从平城门入城,有个街巷能到袁术府上的小门。小门进去,是袁府堆放杂物的库房。库房旁边有一口枯井,那枯井里面……”话音未落,蹇图已经失了神,跪在地上磕头:“县尉饶命,小人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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