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

第一章

我叫洛花 洛阳的洛 花朵的花 对于这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我和我爸斗争了从小学到初中甚至到现在正在处于高中的我 可是还是失败 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愿望是从我爸身上偷到他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的钥匙然后打开抽屉拿走户口簿去派出所申请改名字 这个愿望也一直成为了我的奢望 这个名字就像是六七十年代的人取的名字 让我一直无法释怀 导致我每次到了新班级 我都会选择最后一个自我介绍 因为大家听了那么多人自我介绍之后耳朵已经疲惫了 后面的自我介绍就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可是每当我的名字出现在值日表上的时候 我都会听到诸如她长得那么漂亮名字却那么俗气 一点也没有人如其名嘛 我一直不太明白她们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男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 他对我说 别理她们瞎说 我就觉得你的名字特别文艺 又是一遭莫名其妙 不过我就当作他在夸我了 每次跟我爸提出要改名字的想法 都被我爸毫不犹豫地拒绝 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是因为我妈的名字里也有一个花字 我没有见过我妈 她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因为如此我被说成是灾星 所以我妈那边的亲戚也和我们断绝了关系 在我的记忆里 我只有一个亲人 那就是我爸 每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总是听到巷子里大妈大婶们的七嘴八舌 念叨着我爸那么帅气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真是专情 年纪轻轻就亡妻却没有再另娶 可是在我看来并非如此 我总是时不时地看到家里出现陌生女人 有的甚至会赖在我家一整天不走​ 我爸也不赶也不搭理 我更是不敢说话 所以每个来过家里的陌生女人永远都是无疾而终 我们住在巷子里的最里处 因为那里的房租最便宜 我爸在巷口帮人画像 我爸真的是画画非常厉害 有不少人找他画像 那些画像的客人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对此我总是很佩服 我没有办法理解他们都那里来的耐心 我爸帮我画过一次 我坐了十分钟左右终于按耐不住走了 可是那一幅我还没有成型的画像却被我爸一直当成宝贝存放 可是有一点 我爸从来不帮年轻女人画像 我一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但是我猜可能是因为妈 这样想来 又觉得巷子里大妈们的碎语也应该应该有几分道理 我们住的房子很小 放了一张上下铺的床 一张桌子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件像样的家具 夏天很热 每年夏天总是伴随着发出咯吱咯吱响的破电扇勉强入睡 汗流夹背惊醒的时刻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巷子里的供暖设施非常差 在这个北方的小城市的冬天里 最冷的时候有零下十五度 每年冬天我和我爸都是需要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睡觉 巷子里的泥土路如果碰到下雨天 放学回家的路上裤子和鞋子都变得脏兮兮 可是我从来不敢抱怨 因为我爸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苦一句累 我的愿望也在漫长的岁月里变化多端 我更大的愿望就是要摆脱贫穷 因为我害怕 因为贫穷同时也害怕贫穷 有时候我就在想 如果我是我爸 我一定会在纠缠他的众多女人中选一个富裕的女人然后结婚 当小白脸好过当一辈子穷死鬼吧 但是我也只能是想一想 我爸要是知道我有这样的想法 我一定会被他打死 我敢保证 我爸是一个特别勤俭节约的人 总让我有一种他赚的钱都不翼而飞的感觉 对此我爸总说 不能乱花钱要把钱存好 不然万一那天他要有个三长两短 我也有个可以活下去的依靠 尽管他总是这么说 但是在我看来 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精神抖擞 可是你却打死都没有想到 生活总是很多意外也很多惊喜 让人出其不意 我爸突然告诉我 我们要搬家了 搬到高楼而且还是市中心 我当时还以为我爸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吓得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他说去看新房子的时候我一直故意磨蹭消磨时间不愿意和他一起出门 后来还是被我爸强拉硬拽到了新房子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房子 我都说不出来那些豪华装修的名字 只知道新房子很好看超级好看 但是心里却还是非常不安 我爸告诉我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我都不敢相信总觉得这一定是一场梦 后来我才知道 我爸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只是他突然暴富了 一个活脱脱的暴发户 但是终究他做了什么事情我还是不得而知 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 没有和我说太多 只是让我很欣慰的事情是让我爸摇身变成暴发户的事情是合法的事情 这就足够了 至少我脱离了贫穷的生活也足够了 可是也是因为如此 家里出现的陌生女人次数更加频繁了 我也一直装着视而不见 好赖帐全都不买的坚定态度 让那些陌生女人基本上每个只出现过一回 本来高中的课程就比较紧张 刚刚升高中的时候我就应该住校 但是迫于家里条件限制 我还是选择走读 搬到新房子以后 正好也是开学季 本来应该上高二的我 在我爸的建议下重读了高一 然后又开始了全新的高中生活 然后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名住校生 尽管如此我还是总往家里跑 因为我还是很想念我爸做的西红柿炒鸡蛋 再加上我胃不好的原因 学校里的饭菜我总是吃着不习惯 对此我爸也同意我三天两头跑回家 可是日子变好了以后 我爸也忙了起来因此给我做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还是和往常一样 因为周一下午是学校大值日 因为没有轮到我们班所以我就选择准备逃回家了 刚刚出了校门 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回头一看原来是夸我名字文艺的男生 他好像叫做陈晗 一个看起来就是个和我一样闲不住的人 他一直和我说话 一直问我谁给你取的名字 还有听说你留了一级 那你当时准备上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表你填了吗 你选了什么科 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要不要和他一起 问我要不要和他去一个他口中的好地方 然而归心似箭的我 根本没有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敷衍地说了几句之后匆匆说了再见 回到家了钟点工阿姨才告诉我 我爸出差了然后也给我留了钱 我接过一沓钱数了数 整整有五千块钱 不知何时我爸竟然变得如此大方 突然我看到客厅里坐了一个男生 看起来像是一个初中生的样子 特别安静地坐在那里 我问阿姨那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阿姨告诉我 那是我弟弟 让我这几天跟学校请个假然后好好照顾弟弟 等我爸回来 阿姨说这是我爸让她这么跟我传达的话 听完此话我更是疑惑 急忙给我爸打电话 然而那边却是冰冷冷的客服女声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然后留下我一个人茫然 我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弟弟 我妈不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吗 何来弟弟之说 我看着客厅里坐得笔直的他 满脑子的疑惑通通袭来 然后跟阿姨说了一声 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