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的记忆一向是连贯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做梦，和同事、和领导的酒局上从来没有断过片，在家庭聚会上都只能是我把别人扶出去。包括那次和小白一起陪客户“畅饮”，都是我叫车陪小白回的家。
然而，一次摔倒，真的让我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就像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猛地开出来一条东非大裂谷。
我清晰地记得，我从公司二楼到三楼开会。走到楼梯口时，看到小白在搬文件。我向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她好像也想支撑挥个手。于是，可以预想地，摔倒了。我箭步冲前，想护住她，垫在了楼梯上。
于是是我的脑袋先着的地。
再睁眼，是因为脑袋很痛，疼醒了。
我肯定是昏迷了。但是在陌生的城市里，也没有女朋友，也父母也还在乡下，一个人在病房里显得很囧。不知道是谁这几天一直陪着我？
我尽力睁开眼睛，看到外面天已经黑了。医院的房间里，灯光很暗。我猜现在应该是深夜，整个屋子里显得很安静。我很轻易地支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斜靠在病床的枕头上。
我放弃了挣扎，看来这次，我伤的并不是很严重。
我就这样，看到了清晨的曙光。
当我还在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医院的时候，小白走了进来。
“啊，你醒啦？”小白诧异地说。
我假装虚弱地回应：“啊，是。昨天半夜醒的，但是没能站起来，身上有点没劲。”
小白关心地摸了摸我的头，我装作疼地咧嘴，紧闭眼睛。
医生走了进来，看了看我的状态。他触摸了一下我的关节，又用光照了照我的眼睛，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笑着说了句：“别装病了，办出院吧！”
小白送医生出去，回头看见我换衣服。
她焦急地问：“刚才碰你，你不是还咧嘴么？要不要再找医生确认一下？”
我笑了笑：“装病，被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
火锅店，人声鼎沸。
“昨天的事，还是谢谢你哦……”小白给我倒了一杯啤酒，想了想，给自己点了一瓶果粒橙。
“哎呀，没事，都是同事嘛。”我把杯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显得很有男子气概，“再说，之前不都是一起工作过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喜欢我吗？”她突然发问，像个时间的穿越者，把所有时间都冰冻在了这一刻。
我对她的发问其实早有准备——要不然也不会在当时分配小组时选择了她。
我不语。
“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小白夹起了一片藕，认真地在锅里搅动。
我还是不语。
“喂，你这样是不是太不尊重一个女孩子了？”她把藕夹到我的碗里。
我静静地看着她，说：“明知故问。”
看起来，除了脑袋有点疼，吃个火锅住个院，顺手就把女朋友这件事解决了，怎么想都赚。我还记得她，她说，唔，边吃火锅边表白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不小心感动了还能说是辣椒辣的……哎，具体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难不成是喝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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