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助未遂,父亲被害
2014年8月初 伊拉克辛贾尔
灼热的风一浪接着一浪,席卷着kocho村庄。穆拉德的家中静谧的可怕,母亲裹着头巾蹲在角落,在衣服堆中忙里忙外,哥哥巴夏尔正靠在窗边读着一本军事理论书,一边看一边吹嘘着自己参军打仗的宏伟梦想。穆拉德斜靠在脱皮的沙发上看电视,神色紧张。断断续续的新闻报道声艰难的撑起了整个家的生机。
这,是kocho村庄被ISIS分子包围的第五天。
昏暗的小屋突然出现一丝亮光,原来是父亲回来了。父亲告诉大家,他们的邻居阿桑叫他们不用担心,一定要留家里。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有穆拉德无动于衷。
穆拉德站出来否定了父亲这种“坐以待毙“的方案,并且指出阿桑叔叔是逊尼派的人,有跟ISIS串通的可能性。
但是此时家里没有一个人相信穆拉德的话,他们认为ISIS会把kocho村的雅兹迪族人当基督教徒对待,允许他们跟什叶派的穆斯林一起离开。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后,穆拉德最后放弃了,望向窗外,看着远处一排排ISIS开来的白色丰田皮卡车,叹了口气,心中满是不甘。
夜深人静,穆拉德悄咪咪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从第一天被包围的开始,穆拉德就开始搜集各种救助机构的资料,以备之需。既然逃跑计划被阻碍,那么现在就只有向外界求助了。
穆拉德裹好外套,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用木制的鞘套好的匕首,这是父亲送给她的18岁生日礼物。看着这把匕首,穆拉德回忆起了当时父亲说的话。
“孩子,你知道我们的民族一直是中东的众矢之的。
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强大起来,去保护自己爱的人,和我们的民族。”
穆拉德一路小跑,到了十几米远的一处电话亭停下,对着自己收集的号码表开始一个一个的拨打。
清冷的月光下,穆拉德像一只无助的困兽,一遍遍拨号求援,但电话的另一端,传回的不是推诿就是回避,每一次通话,穆拉德的希望就破灭一点,直到最后心灰意冷。
穆拉德万念俱灰地回到了家。
第二天清早,穆拉德睡眼朦胧的走出房间,刚踏出房门,一串机枪扫射的声音从屋外四面八方传来。慌乱之中,只听门外一个粗暴的声音吼道:“屋内所有人到操场集合!”
穆拉德一家被一大队手持AK-47的黑衣人押送到操场,此时的操场已经是人山人海,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游荡。黑衣人下令男女各站一排的,一家四口被硬生生的分成了两半。
场面一度混乱,就在穆拉德还没来得及失声痛哭的时候,枪声便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穆拉德此生也无法忘记她所看到的这一幕:面前的男性族人接二连三的倒下,血光飞溅,尘土满天,尖叫,哭喊响成一片。穆拉德亲眼看见父亲的头部被击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那一刻,世界已经没有声音了。
“他们把我们当成动物。”——穆拉德在VICE的采访
二 母亲牺牲
2014年8月15日 前往摩苏尔的途中
穆拉德被摇晃的大巴颠醒,睁开眼只觉得头晕目眩,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惧与悲痛,贯穿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连站起来的欲望都没有了。
回忆涌上头,父亲被杀之后,ISIS将她和母亲绑架,然后被拖到车上...一切都不是在梦中,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天真的来了。
她看向四周,绝望的妇孺们挨个儿坐着,用微弱的声音相互交流,母亲也在。偶然间,穆拉德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听说今天有个男孩没死。”“是啊,他向他们求饶,说答应改变信仰,然后还说自愿加入ISIS军队。”
回忆涌现进穆拉德的脑海,的确,今天屠杀的人中并没有看夏巴尔,看来她们说的话是真的了,夏巴尔没有死。穆拉德感到一丝欣慰。但是,夏巴尔真的改变了信仰吗?参军之后,他还能好好活下去吗?信息量源源不断地涌入穆拉德的脑海,令她有些痛不欲生。她不再想下去了,夏巴尔,母亲,她唯一的两位最亲的人,现在还好好活着,就够了。
此时母亲是唯一的精神支柱。她要想办法带着母亲逃离这里。
车头传来一阵尖叫,出现了一个黑影。母亲意识到危险的靠近,本能的将穆拉德围在怀中。
这些黑衣人们在人群中随便抓起一个妇女,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触摸,亲吻。尖叫声像传染一样扩散至整个车厢。一个黑影来到了车尾,他在这群等着被宰的羊羔中发现了一名异类,那个唯一没有哭喊的女孩。母亲死死挡在穆拉德身前,粗暴的武装分子走上前,一把将瘦弱的母亲从穆拉德身边拉开。
穆拉德一惊,疯狂的对这个大块头拳打脚踢,但无济于事。母亲被掐住咽喉,又被按在了地上,慌乱之中,穆拉德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摸出了匕首,鼓起全身的勇气,直直向武装分子的颈部刺去!不料武装分子一个侧身躲开了穆拉德的匕首,匕首一斜,插在了武装分子的手臂上。
愤怒的武装分子大叫起来,掏出手枪对准了穆拉德。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穆拉德只感受到面前,有一具熟悉的身体狠狠颤了一下,随后所有的体重都向她压了过来。
“妈妈......”穆拉德想尖叫,怒吼,抓狂,但是她努力地想发声,却什么也发不出出来,只觉得两眼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紧紧抱着母亲,不让她倒下去。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母亲的余温还在,她希望母亲还能听得见她的声音。一股温热的液体流经穆拉德的手肘,武装分子怒气未减,刚想进一步残害穆拉德,却正好被头目喝止住了。
母亲的尸首很快就被抬走了。穆拉德的视力恢复了过来,但她眼前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母亲如何把她抱在怀里,又是如何冲过来替她挡住武装分子致命的一枪。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双亲的离开,让穆拉德的大脑无法再正常运转,她才20岁,并没有强大到雷打不动,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用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最快,最简单的逃亡的办法......
但是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匕首是父亲送的,命是母亲换来的,她残存的最后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一遍又一遍。穆拉德看了看握着的匕首,手上还留着母亲的献血。
“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去保护我们的族人...”
穆拉德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自杀的想法一扫而空。
三 沦为性奴
1300名妇女被送到了摩苏尔城的ISIS性奴批发地。在登记处,穆拉德与其他女孩一样排队拍照,然后去武装分子那里登记信息。其中包括姓名、年纪、家乡、婚否、是否有孩子,甚至被逼问上一次月经,以排除她们怀孕的可能性——按照伊斯兰教法,如果奴隶怀孕,不能与她性交。
这是一张数目化管理的暗黑之网,在随后的交易、查处逃跑的性奴等各环节,这张网如影随形。
穆拉德跟60名女孩分到了狭小的一个房间,这所房间,环境极差,潮湿的空气中还混杂着烟味和汗味,就连提供给她们的食物都发出了酸臭。穆拉德蜷缩在角落,感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kocho村里自由快乐的女孩了,她意识到自己有了另外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像超市中的商标,牢牢的把她捆绑起来,任人摆布。
第一名顾客来到了。当这个陌生人走进来时,女孩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跟在大巴上的情形不分上下。穆拉德缩着身体,把头发弄乱,脸死死地对着墙角。
“她们都是处女吗?”
“当然!”
这个顾客开口说话了,穆拉德一听,这个声音——不正是阿桑叔叔吗?穆拉德不敢抬头,从声音判断,阿桑挑中了一名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根据交易中心的规矩,年龄越小的妇女,价格越高。阿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手枪和棍子,问她选哪个,女孩懦懦地回了一句:“手枪”。按桑却称:“我买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自杀。”穆拉德攥紧拳头,她没想到曾经自熟悉的邻居也会是顾客中的一员。女孩几番求饶后,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最后还是逃不出被带走的厄运。
自从有了第一次,穆拉德身边的女孩们开始采取措施了。她们开始弄脏自己,有的还甚至用酸液涂抹自己的皮肤。一天,就在穆拉德斟酌着如何逃跑时,一名黑黑瘦瘦的女孩跑来向穆拉德借匕首,拿到之后,穆拉德看着她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脸划破,然后再把头发剪得参差不齐。一瞬间,这所房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魔抓终于伸向了穆拉德。在一天夜里,穆拉德被一个高大的武装分子看中,她蜷缩在角落,跟前面几人一样,开始采取求饶,可是换来的却是武装分子的一阵拳打脚踢。穆拉德第一次挨这么重的打,颧骨,下巴,膝盖全是淤青淤紫,因为下手太重,穆拉德感到右耳的听力下降的很快,耳鸣声灌满了大脑。厄运不给人换气的机会,几小时后,穆拉德又被一名叫哈吉的武装分子挑中。穆拉德想起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她看着脚尖,用余光瞥见了面前这个野兽的样貌,与之前五大三粗的武装分子不同,面前的这个男人比较矮小,第一个男人给她带来的恐惧,此时转化为对这个矮小男子无来由的信任。穆拉德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带我走吧。”
四:落入魔窟 死里逃生
性、纵欲,成为ISIS的招聘广告。在极度保守的穆斯林社会,随意性交和约会都被禁止,而在ISIS,这些戒条通通被以宗教的名义规避,强奸成为对真主的祈祷。穆拉德如愿被哈吉带走,但是没想到自己入的是另一个巨大的魔窟。
在被带走的第一天,哈吉在命令穆拉德梳洗的时候发现了她带着的匕首。哈吉十分恼怒,在这期间,穆拉德衣不遮体,她被哈吉用烟头烫过,用皮鞭抽过。穆拉德被关在楼上一间黑暗的小屋子里,每天都会遭受三次以上哈吉的强暴。穆拉德感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不是自己的了,哈吉还时常警告她:如果你想逃跑,我保证你会后悔!另穆拉德更绝望的是,在被凌辱时,还被迫跟着祈祷,背诵古兰经。
虽有过无数次自杀的想法,但穆拉德始最终还是从这些念头里拔了出来,她要活下去。经过反复观察,穆拉德选择了对着后院的那扇窗。一次夜里,穆拉德披上一件罩袍,悄悄从窗子爬了出去,然后又顺着水管爬到后院。可没料到的是,那晚后院刚好有守卫在,穆拉德被抓了个正着。第一次逃跑以失败告终。事情很快就被哈吉的得知。哈吉一气之下,将穆拉德拖进了满是守卫的房间,就像一只羔羊被扔进了饥肠辘辘的狼窝里。穆拉德濒临绝望,被守卫们团团围住,根本无法逃脱,只得听天由命,在十几名武装分子的轮奸下,穆拉德原本“破碎不堪”的身体又遭到了持续的侵犯,最后痛苦的昏厥了过去。
穆拉德在这样暗无天日的魔窟里熬过了将近三个月。机会终于来到,哈吉准备将穆拉德转卖给另一个叙利亚的买手,有了前车之鉴,穆拉德找准哈吉忘记锁门的时机,直接从门口溜了出去,正门外全是人。穆拉德只好先逃到一楼的一个放杂货的房间里躲起来,这间房挨着马路,不用翻越围栏,是逃跑的最佳选择。在摸索着如何出去的时候,穆拉德突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是匕首!穆拉德连忙捡起,泪水不断的淌下,心里念着:爸爸妈妈,请庇护我逃出这里。时间不多了,穆拉德把匕首绑在腰间,顺着一个布满着铁锈的梯子爬向两三米高的天窗,她的手脚都被铁锈磨破了皮,脸上布满着汗珠,混杂着灰尘和蜘蛛丝。她坚定地朝着头顶的那个亮点往上爬,忍受着剧痛。终于,她成功的到达了屋顶。
就在爬上房顶的一刻,穆拉德不小心踩断了梯子的最后一节,杆子掉落发出极大的声响,此时从房里传来一声怒吼,穆拉德吓得直接从两米高得房顶跳了下去,不顾剧烈的疼痛,穆拉德裹好外套,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大街小巷左右穿梭,哈吉那伙人并没有追上来,穆拉德的心脏狂跳着,眼睛已经哭红。三个月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我再也无法承受更多性侵和虐待。”娜迪亚回忆道“我要求武装分子杀了我,可他们只想拿我们当性奴。”——穆拉德在VICE中的采访
五 流落街头 再次被送回
“摩苏尔两百万人,我不再相信谁会帮助我。”
穆拉德日夜奔走,到了小镇的边境,现在她又饿又疲倦,再加上没有穆斯林的身份,她还是无法越过边境去寻求帮助。
恐惧横亘在她面前,三个月的磨难,自由就在眼前。她站在一扇门前,命运全靠这次选择,开门的那个人是否愿意帮她,或者把她移交回ISIS?
开门的是天使。一户穆斯林家庭收留了衣衫褴褛的穆拉德,帮助她躲藏并提供吃穿。
但是这只是厄运的路上,一个小小的休息站,这户好心人家在发现穆拉德没有人接应的时候,又把她交给了ISIS。穆拉德绝望至极,她无论怎样想办法求请,都无济于事。
在被送出后,穆拉德被卖给了一个ISIS头目。这个头目是一个炸弹专家,在摩苏尔有一个地下室,塞满汽车、液体炸药和电子装备。她被迫学习如何连接引爆线,成了每天量产50件炸弹背心团队中的一员。
因为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再加上几个月前炼狱般的磨练,穆拉德开始变得强大,她勉励自己再次想办法逃出去,并筹划着逃出去之后,要把ISIS的罪行公之于众的计划,她要像父亲说的那样,拯救自己的民族。
但在ISIS头目的眼皮底下,不是想跑就能跑的。又是一天夜里,穆拉德再次握起了她的匕首,它已经被鲜血染过无数次,褪去了最初的光泽,但却更加锋芒毕露。就在她准备切断电源,趁乱逃跑时,穆拉德的动机被头目的一个手下发现了,头目将她告上了摩苏尔的伊斯兰法庭,在审判的过程中,法官紧盯着穆拉德,问:“你是选择死,还是砍掉你的脚让你以后跑不了?”法官的判决残忍而又肆意。
“如果你砍掉我的一只脚,那我还是会用另一只脚逃跑,我决不放弃。”最终,穆拉德的命和脚都被留下了,她被指示卖给一名新主人。
又经历了一番颠簸,希望终于来临。
穆拉德的最后一名主人是一个外科医生。一次,医生正在给一位军人治病,叫穆拉德帮忙送药。就在进入病房的时候,穆拉德惊讶地发现那个病人就是夏巴尔,虽然他脸上裹着绷带,但穆拉德还是认了出来,此时对方也认出了她。穆拉德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夏巴尔还活着!她最后的亲人!。
在夏巴尔的帮助下,穆拉德得以暂时以穆斯林的身份逃脱。这是她第二次逃离魔窟,还找到了夏巴尔,回头想起来,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不禁百感交集,穆拉德认为,她或许再也不会向别人提起这些事了。
六 夏巴尔丧命 遭遇火灾
一向有些自以为是的夏巴尔见到穆拉德之后变得沉默寡言,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有愧于心,他是个懦夫,他改变了信仰,还加入了ISIS...他好不容易向穆拉德袒露心声,而穆拉德却一遍遍的安慰他,说:“活着就好”。
兄妹二人决定先逃去库尔德控制区,就在途中,穆拉德不慎误入地雷,多亏了夏巴尔及时发现,把她推开才逃过一劫,可是夏巴尔自己却身负重伤。
穆拉德心急如焚,找来库尔德士兵实施抢救,可惜夏巴尔伤势太重,还是离开了。临终前,夏巴尔用最后一口气挣扎着说到,自己很后悔当初背叛了家人,但从未放弃过寻找报仇的机会,拯救自己的族人...
最后的亲人离去让旧伤未愈的穆拉德又多了一道新的伤口。不过这期间,又有一户新的人家收留了她。与以往不同,这户穆斯林人家很善良,除了给穆拉德提供吃住,还帮她制造了假证,没有索要任何回报。穆拉德凭着这张证越过了边境,逃到了难民营。
在那里,与她一样九死一生逃出魔窟的女孩不在少数,即便有心理医生的疏导,但她们还是走不出梦魇,有的自杀,有的精神失常。一天夜里,穆拉德隐约听见有人大喊着火了,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发现着火的就是她隔壁的帐篷!慌张之中,穆拉德没来得及拿衣物遮蔽身体和口鼻就冲了出去。在他人的帮助下,穆拉德又一次死里逃生,但是却患上了肺部感染,若不及时到正规医院治疗,后果将不堪设想。
Kizilhan(NGO协助州政府安置受害妇孺的负责人)在南方周末记者的采访中说到:他曾见到一名少女,全身超过80%烧伤,失去鼻子和耳朵。有一晚,她睡在难民营中时,梦到ISIS武装分子就在帐篷外,慌乱中,她操起一桶汽油,往身上劈头盖脸地淋。当用火柴点燃自焚的那一刻,她的愿望近在眼前:让自己变丑,逃过再被强奸的筛选。Kizilhan马上申请绿色通道,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德国,如今,十几次的治疗过后,她还需要接受30种以上的植皮及骨骼修复手术。
七、揭露暴行 动摇国际
并不只是待人拯救的羔羊,凭借着行动的渴望和勇气的加持,让娜迪亚开始和众人不一样。2015年2月 就在穆拉德还在疾病缠身的时候,难民营终于迎来媒体的步伐。在采访中,大部分女孩都拒绝被曝光,此时穆拉德带着一身病痛大胆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就在这次的机遇中,穆拉德获得了难民的庇护资格,在NGO亚兹达的帮助下前往德国接受身心方面的治疗。
“她们在伊拉克无法得到心理创伤治疗,” “况且,只给她们治疗是不够的,我们必须给她们安全感、稳定的人生预期和新方向。”
——Kizilhan
尽管生活开始趋于安定,但一幕幕难民营和摩苏尔城的场景在穆拉德脑海中回放,她无法忘记那些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族人。
是时候站出来了,她要揭露ISIS的暴行。
联合国安理会找到基金会,邀请一位逃离ISIS关押的年轻女性出席会议,穆拉德挺身而出。在会议上,穆拉德的发言很简短。她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雅兹迪人都希望ISIS会以种族灭绝罪行遭到审判,而且他们有能力去保护世界上的弱势人群。到最后,穆拉德还补充到:“我想盯着强奸我的男人们的眼睛,看着他们被审判。更重要的是,我如是说,
我希望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有过类似经历的女孩。”
3分14秒的独白结束了,在场的联合国代表不禁动容,全部站起身为穆拉德鼓掌,热泪盈眶。
一步接一步,2016年5月,穆拉德在世界人道峰会上演讲;随后获得2016年诺贝尔和平奖提名;2016年9月,被联合国任命为“贩运人口幸存者尊严问题”亲善大使,这是联合国第一次为暴行幸存者授此殊荣。
“我身心俱疲,就像许多出面控诉的雅兹迪女孩一样,为了追求正义公理,我个人的生命暂停了,我没有专心自我康复,或设法在德国重建生活,我们的决定附带着很大的代价。” ——穆拉德
这是一场漫长且自讨苦吃的抗争。
可悲的是,大多数领导人表示同情并提供口头支持,但很少采取实质性行动。穆拉德在基金会官网上阐述创建“辛贾尔行动基金”的初衷,各国领导人的缺乏意愿,让她对向国际社会求援的挫败感增加了。
但是穆拉德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遇上了著名人权律师阿玛尔克鲁尼——好莱坞演员乔治克鲁尼的妻子,有了权威人物的帮助,穆拉德的计划得以继续顺利推进。他们将“伊斯兰国”组织告上了国际法庭。2017年9月,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一项决议,将对“伊斯兰国”针对雅兹迪人的种族清洗罪行进行国际调查。
穆拉德的自传《最后一个女孩》于2017年出版,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榜单。2018年8月19日,在那个血色八月过去4年后,穆拉德踏上新的人生路:和阿比德订婚。
一改平日苍白的脸色,这一天,她刷着长睫毛,画深色眼影,戴着长吊坠耳饰和金手链,拎着米色手包,身着粉色蕾丝长裙。她在推特上发布订婚照,比利时副首相迪迪埃发推祝福。
“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候,是和妈妈在我的村庄,不是会见世界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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