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熬过了那段日子,走过那条悠长的隧道,从今往后,就是烈日当阳,晴空万里了。
很多时候,我不太想表达,我知道倾诉对于别人或许就是一种负担,因为很多时候我们的情绪真的就只是属于我们的,哪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我们只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别人的善意,然后蒙一层布,自以为已经过去。
或许我真的没有别人以为的是个温柔的人,我只是习惯性藏起来自己的桀骜,其实我骨子里是个极其叛逆的人。但是好像就是那一天开始,我慢慢学会了平息自己海面的风暴。
那其实就是很多日子里,极其普通的一天,我们还在说说笑笑,突然就有护士进来,说十三床告病危,彼时,我也只当做是一个课题,一个研究项目,然后跟着主治老师,去病房学习。那是个医术精湛的老师,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多巴胺……护士和医生们都在忙碌,我看着生理盐水混合别的药物流进去血管,看着注射器一支到底,看着心电监控里血压低了又高、高了又低,听到病人家属哽咽着的电话。
我整个人是木然的,不知道可以帮上什么,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样结果,我只知道,主治老师对家属说,我们尽量保着最后一口气,等她儿子再最后见一面。我看着她女儿跑到病床边,一声一声叫着妈妈,一如稚子学习语言时学到的第一句话,看着心电图随着人声一阵一阵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向来嘈杂的走廊忽然变得安静,所有的人都慢慢离开那个病房,静默着。好像有谁红了眼眶,好像有谁忽然跑去了洗手间,好像有谁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下了下一间病房……
我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脏躺在胸腔扑通扑通,我只能记得一会儿还有病历和查房,然后像机器缺了零件,再也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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