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酒不成席,春节刚过,我想写写酒。其实,我对酒呢不反感,春节时我也喝了酒,应该是这么多年喝的最多的一次,但是又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记得我睡着的时候是2017年的农历的最后一天,醒了的时候已经是2018年农历的第一天,真是一睡一年。
我的爷爷是个厨子,幼年时总会带着家伙什出现四乡八邻的红白喜事儿上。那个时候民风淳朴,红白事上帮忙是没有酬劳的,忙完临走主家会给一块肉,或豆腐,或者给两盒烟,或者一瓶酒,用一个白毛巾缠裹着。只要有时间,爷爷都带着我去,热腾腾的酥肉,黄酥的鱼块,爷爷总会弄一堆吃的,让我一边待着。红火的炉膛,映着爷爷的脸,冬天还算暖和,夏天的时候爷爷总是汗流浃背,我会跑前跑后的给爷爷送水。农村办红白事,没有那么讲究,但是味道很地道。菜也实在,酒也实在,不吃就是不喜欢,不喝就是不敬。爷爷帮着忙活一天后,会和其他帮厨一起,摆上几样菜,白酒作伴到深夜,喝至酣处,会拿着筷子点酒逗我喝,苦涩辣,但我仍然每次都不拒绝。酒足饭饱后,爷爷会背着睡着的我,借着月光慢慢回家去。到了父辈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都是流动酒席或者饭店,简单省事,却如这日子一般越过越淡!很多时候,我会想爷爷筷头的那一滴酒!
老爸也喝酒,只是喝完了就会闷头大睡,不吵不闹。每次去外婆家,老爸总会被灌醉,据说灌醉姑爷是对姑爷的最高礼节;后来,我大点了,总觉得他们在欺负老爸,还替老爸挡过酒;结婚时,小男家的陪客按照礼节要灌父亲喝酒,那时候老爸已经高血压很久,医生让戒酒,看着老爸一杯一杯的被劝,我突然就站起来,夺过酒杯替他喝了,并把酒杯倒扣在桌子上,一扭头,眼泪就流了出来。比起在姥爷家喝的酒,这杯酒大概是老爸不想喝却又不能不喝的酒。比起我爸喝完酒,安安静静,我三叔是个酒来疯,喝酒总喝多,喝多必找事。从前我上小学时,有次放学,一群人在围观,我挤进去一看,才发现是三叔因为喝酒被人打的躺在地上不知所以,我飞奔回家,叫了爸爸和伯伯去把三叔拖回家里。那个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三叔大概也是30岁左右,一喝酒就闹事,要不就是和三婶吵架,搞得一家人都跟着操心。不喝酒的三叔是一个暖心的人,那年我高考,成绩出来了,学校没有选好,三叔拿着我的成绩单东跑西跑的去找人,其实他哪里能问到什么结果,只是想给我找一个更好的学校。每年过节,我都会给三叔提两瓶好酒,虽然他一喝酒都会胡闹,但我只怪酒祖造酒时,最后一滴血用了一个傻乎乎的缘故。
上学时,爸妈一直都不让我喝酒,说是对大脑不好。其实喝不喝的,我都是这么笨,有什么区别呢?我记得毕业前夕,和宿舍的三个丫头,还有我的同桌,还有联谊宿舍的几个男生,啤酒配着豆干花生米,坐在学校的礼堂楼梯上,对着月亮喝酒聊天,聊我们这几年来的糗事,聊以后我们要干什么?初夏的凉风,清澈的月光,那么远,那么近!再后来,工作了,出去吃饭,喝酒反而成了礼节。还好遇见的人大都不错,没有强灌的,只是客气中一杯又一杯喝下去的酒并不比强灌时候喝的少多少,但是心还不至于累。所幸,还能拒绝,所以从来没有喝多过,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职场小白的时期。现在,虽然还是不精进,但是我有了拒酒的勇气。
工作第三年,赶上公司十周年庆典,在庆祝晚宴上,我们借古喻今。高脚杯里红酒都在故作风雅,老板堆积在脸上的笑容,同事们真真假假的劝酒词,舞台上热热闹闹的音乐,一切都这么和谐,不喝酒反而不合适了。一杯红酒又一杯红酒,我反而越来越清醒,也许是错觉,但是这种从前期策划到参与到完美收官的周年庆典活动,留在了我记忆里。其实哪里懂酒,哪里懂得喝酒,不过是绞尽脑汁的搜罗关于酒的词汇与诗句附庸风雅而已,不过是想借此慰藉自己曾经的辛苦付出。晚宴上提到了关于酒的这个传说,我还是想写出来,博尔一笑。
话说5000年前我们的酒祖杜康最初酿造的酒,喝下去上半身发热,下半身发冷,他便向一位老者请教,老者教导他:九天之后的酉时,你要在村口等路过的三个人,你分别要上他们的三滴血加到酒里。杜康早早在村口等候,路口行人稀少。正在暗暗着急时,走来一位教书先生。杜康上去说明来意,教书先生欣然赠血;又过了一会,迎面来了一位乘骑的武士。杜康拦马诉说,武士慷慨赠血。眼看酉时将过,路口再没有人经过。杜康看见路边的大树底下,正躺着一个傻瓜。他急中生智,只好采了这傻子的一滴血。杜康回家将三滴血混入原先的配料,果然造出了绝佳饮品。为了纪念自己的这一传奇经历,杜康决定把它叫做“九”(等了九天),字型则是“酉”时的“酉”字。左边加上那“三滴血”,于是就形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酒”字,由是酒神诞生。
也因为这神奇的“三滴血”,人们喝了这酒就有了不同的表现。初饮时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这是第一滴文人的血起了作用;三杯下肚豪情万丈频频举杯,“干”!——这是第二滴武士的血所起的作用;酒过三巡,开始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更有甚者溜到桌下——这便是第三滴傻子的血起了作用。
关于酒,还真是能回忆起很多事情,有自己的,有他人的,有疯癫的,有文艺的。印象中一直觉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过瘾。真正轮到自己,觉得酒没有穿肠过,肉也没有过嘴香。反而是我的胃,在经历了喝酒吃肉之后,再也没有发出过想吃肉喝酒的召唤。如今爷爷不在了,筷头那一滴酒只能在回忆中出现。爸爸和三叔年龄大了,也不能再无所顾忌的喝酒了,我们一边送酒一边又限制他们喝酒。年岁增长,我也对醉酒的人有了更多宽容,饮酒饮至癫疯状态,不是喝酒人的本意,是祖师爷采集的最后一滴血的功效,给了我们一个装疯卖傻的机会。大白说:人生在世三杯酒,要懂得谦逊;要敢于威武;最重要的是,在适当的时候,要懂得放下,任痴任迷,也是一种快哉。我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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