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来人了

文 / 陈红华

安徽来人了

团聚，在国庆70周年，幸运与幸福不期而遇。于是，人生充满着期待与欢喜。

01

在没有写的日子里，就和琐碎的事打交道。它们没有静下来的孤独趣味，却又不可或缺。

终于可以歇下来，睡到自然醒，习惯性“学习强国”，听雀儿叽喳过窗。脚也可以停下来，心也可以安顿一会，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样子。

02    

国庆前夕，父亲告诉我：94岁的奶奶，将从合肥过来，住一阵子。同行的还会有她的两个儿子，四个女儿，两个女婿。

父亲七个兄弟姐妹，终于可以聚齐了，这是多大的喜事啊！

这里是奶奶的老家。离开已久，耄耋之年，思乡情切。其实真正放不下的是她的大儿子，就是我的父亲，也有好几年未曾谋面了。5月份一次突发的心脏不适，让她更觉得归来的迫切。确实，时光不止是一道划痕，更是一种幸运。

03

等待还是让人心急，时光过得尤其缓慢。而老家新房的装修，不断地赶着进度。门套，扶手，走廊定做了，还未来得及完工。

亲人重聚，接待是头等大事。除了来老家搞卫生，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先期选窗帘，挑灯，要先预定，发货再装。大件的，比如沙发、电视机、餐桌等，也要尺寸、大小、价格等方面的考虑。还得与女人一起去趟超市，红酒，饮料，各色水果，牙膏牙刷牙杯，拖鞋等，尽量想得周全些。

04

10月1日上午，父亲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让我母亲嘀咕。他一会儿清理卫生，一会儿又跑到客厅，一会儿又打电话，魂真不知去哪里了？

我因为脚痛，大多数时候与直播一起激动着，偶尔也跑到厨房看看。母亲或是在炒菜，或正往灶间里塞着干枯的桑树梗，烟气弥漫了整个灶房。她说，柴火灶头烧的菜，有一种烟火气在里面，城里头住惯了的人会喜欢的。

下午1:45分，经过近五个小时的车程，安徽省城合肥的亲戚们，终于到了。    

我垫着脚过去开车门，扶奶奶下车。    

“好远哦。”开出车门，奶奶就嘀咕了一句。小叔在驾驶室撑她手臂的时候，她轻轻摆了摆手，自己移出座位，一把竹拐撑着地，慢慢自己走起。    

客厅沙发坐定，母亲已泡好一杯热茶递过来。“妈，来了好了，茶吃一口。”我爹也凑过来说，“妈，这是你媳妇。”  

“晓得个，国仙。噶多人，你去忙。”我奶奶口齿清晰，话语简洁通达，颇有气场。

安徽来人了 祖孙三代

电视里，阅兵式和群众大游行正在持续播放着，国庆气氛浓烈。   

屋外的忙碌开始了。    

两辆车的后备箱打开了，小叔，姑妈姑父，大包小包的，一样一样的卸下来，几个旅行箱，一袋袋的水果，一盒盒的特产……门口的走廊上，一下子被东西占领了，俨然搬家的节奏。    

我一边帮忙，一边打着招呼。平日只在微信里见面的亲戚，终于眼见为实了。    

厨房里，也早忙着了。    

炖了一上午的老鸭煲、红烧肉，一盘盘时鲜菜蔬，青椒毛豆，紫干豆，冬瓜腌肉，芋艿煲，栗子鸡，红烧石斑鱼，溪涧小虾，一一上桌了。  

“先吃饭，噶迟了，饿的，来来来，上桌了。”我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把“王老吉”一一摆上，又把小叔喜欢的土制“五粮液”倒上。    

我爹和二姑扶着奶奶过来坐，一边一个坐定。我看到奶奶手里夹着根烟。她抽烟，我得记住了。    

“妈，你想我的吗？”坐在奶奶旁边，父亲显然有些动情。    

“想你有啥用，又帮不到你。”奶奶的话不多，忒实在。    

我走到奶奶身边敬酒，“奶奶，孙子敬您！”  

“祝你工作顺利！”奶奶举起杯，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接着咪了一小口旺仔。   

“家里简单装了一下，还有些未完工。沙发、窗帘、电视机、餐桌等，还是昨天才搬进来的。”我一边敬酒，一边和大家聊着。

“侄子辛苦了。”大家又举起酒杯，说着好听的话，气氛很欢快。我忍不住随机拍了些照片。这些都将是可以铭记的画面。比如，父亲看我奶奶的眼神，我奶奶的微笑，母亲在奶奶身边开心说话的模样。

安徽来人了

一会儿，这些画面将出现在“杨府”和“陈家大院”微信群里，接受众人点赞，这里将是亲情的另一种延续。

05

下午，这里就是家的味道了。

大姑，四姑开始在灶头边帮忙，搬柴，洗菜，切菜。两个姑父和我父亲在一边开剥板栗。大姑，二姑去帮着我母亲铺床。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抽烟的样子，心无旁骛，悠闲自得。

这是个叶落归根的月份，踏实，生动，隐藏着生命的暗语。父亲挺兴奋，带着他的兄弟姐妹，行走在村庄中、田野里。

阳光正好，清风拂面，村庄处处弥漫着乡野气息。栗子林，桑叶地，棚栽大道，稻田沟渠，大堤河岸，父亲在他熟悉的土地上行走，显得格外亲切。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摆个姿势，合个影，到处留下了轻松自在的笑声。

大姑、姑父和父亲（中）

在家门口，剥毛豆，腌辣椒，聊习俗，发微信，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快活着自己的快活。在，并且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时刻。

也就是这些，无声无息地构筑起了一个温情的世界，没有陌生与疏离感，仿佛穿越城市与乡村。亲情，像是端上来的一道家常菜，自然、纯粹而美好。

安徽来人了 安徽来人了

06

10月2日，父亲突然来电说，要带着兄弟姐妹们来我学校看看。

记得昨天席间我说过，第二天不能陪着奶奶，得到学校值班，没有其他安排的话，也请大家来网红学校看看，顺便吃个饭。

合肥来的亲戚，都是些国家单位里的人，知晓国庆值班的重要性，自然也是通情达理的。没想到，除了奶奶走路稍有不方便没让她来，其余的都来了。

我在微信朋友圈里，经常发一些美丽毕中的图文，自然也是他们感兴趣的原因。

秋意正浓，校大门边，教学楼前，花团锦簇，彩蝶翻飞，似有欣然迎客之意。

“文字很有画面感，让人感觉真实而有诗意。”二姑在“满陇杏语”的景点介绍牌前停下来，和大姑聊着，并一起拍照，她是退休群里的文艺骨干，京剧票友呢。

沿着银杏小道，大家缓步前行。银杏叶儿渐次飘零，白果也黄透了，纷纷跌落。石板路上，小草间，泥地里，满是的。在这里拍照，自然是风景宜人了。而父亲兄弟姐妹这一张鲜活影像，将是我伫立此地时永久的回忆。

安徽来人了 大姑（左）和二姑

不远处是“垂云通天河”景区，这一天客流量大增，为缓解压力，不断有车停到学校里来，有的还停到了新球场上。我不得不去做分流引导工作，就没有陪着，任由他们自由行了。

不知道“潇湘观鱼”的竹林小径与自在闲游的鲤锦，以及“八道拱门”曲径通幽的意境，是否吸引或惊艳了他们的目光。

而“新景阳冈”的中餐，肯定是令人满意的。河溪里的小虾、红丝鱼真鲜嫩，青椒毛豆也不那么辣了，传说中的青椒肉片头一回吃到，十来碗农家菜，光盘行动了。

07

10月3日上午，奶奶弟弟的几个儿子儿媳侄子，也来我家，看望奶奶。两大桌子人，好不热闹。

下午，村里沈书记得知我奶奶回乡，也来看望祝福，并一起共进晚餐。

安徽来人了

10月4日，还在岗的小叔，三姑和两个姑父，先回合肥了。大叔，大姑，二姑和小姑几个，继续留下来陪着奶奶。

我这个婚礼赶场的人，得空，也回去陪陪。给奶奶备条烟，“王老吉”再拿一箱去。我想，有时候，我的不打扰，也是对上辈的一种敬重。他们的世界，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与心情。

08

这个年纪，更贴近日常，懂得吃麦疙瘩要慢，快了烫嘴，须细细地品，分出南瓜丝的色味，青笋干的鲜脆，麦粉的柔顺拗劲。

这个年纪，更喜欢安静，更容易思考思维层面的东西，比如哲学，看似没有实际用处却很有份量，来安顿自己的内心。

而人生那些温暖，那些温情脉脉，终究会因文字与情感的力量而一直留在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