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场雪渐成记忆,融化后的冰雪悄无声息滋润了干涸的大地,即便早晚的天依旧寒冷,人们也从渐渐温暖的风里知道,冬天快要过去了。
晨起风吹在脸上,有些冷,昨天化了一半的残雪在夜里结了冰,晶莹剔透。玻璃上的冰花开的正茂,象裂变的白水晶,又象坠入尘世的玻璃心,被沧桑的世事划上了一道道花痕,即便小心翼翼精雕细琢,依旧掩不住风刀凌厉的痕迹。小心用手摸一下,花便不见了,如此娇嫩,如此脆弱便注定了它不能长久于世间,短暂的绽放后随着温暖的阳光一点点化作泪,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入尘埃。
街道上清洁工人开始忙碌,那抹特有的橘红使肃杀的冬多了一些生气,他们是这座城起得最早的人,他们用皴裂的双手打扮着这座城,使它干净宜居,每座城的美丽不会是天然的,它需要后天有人用汗水不断修整。
兴趣盎然的站在街头,一个骑自行车送儿子上学的女人,急于赶时间,匆匆忙忙在冲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她犹豫一下,决定闯过去。“妈妈不可以闯红灯,老师说珍爱生命,宁等三分,不抢一秒!”孩子发现了,稚嫩的童音在清晨的风里传的很远。那位母亲惭愧的下了车,退后到斑马线等着,还有几个准备闯红灯的行人羞红了脸,悄悄退了回去,孩子世界是非分明,他们的规则没有边缘地带,轻轻笑了,为这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孩子点个赞吧!
城在冬日总是醒的很慢,没有春天朝阳下的草长莺飞,没有盛夏清晨的熙熙攘攘,没有秋阳下的硕果累累,冬天的城借着冷悄悄撒着懒。道旁雪松上的鸟睁开惺忪的眼睛,懒洋洋拍了拍翅膀,准备去找恰巧和它生物钟同步的虫子,不知道它今天运气如何,也不知和它生物钟同步的虫子会不会躲过一劫。菜市场没了往日的熙熙攘攘,萧条的市场里,蔬菜店门口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老板娘坐在炉子跟前,茶壶的水开了,氤氲的雾气中,那张还没睡醒的脸也不那么沧桑,她在云蒸雾绕里享受着这份温润的暖,天冷,蔬菜不好保存,人们更喜欢去超市,无所事事的她索性发一会呆。包子铺生意不错,炉里蹿出的火苗温暖了行人的心,笼边的蒸汽偷偷把食材的清香透露出来,拉住了行人的脚。
大田里的雪还没有化,有调皮的麦苗在雪下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大约也怕冷,露了一点尖尖,其余的都缩了回去,像童话里的田野,不知道会不会蹿出一只精灵,果树舒展着清灰的枝干,即便没有叶子,也可以看出生命不缺水时的那抹柔润。最喜欢河滩的芦苇,它在四季都是风景,荒凉的盐碱滩上,春天芦苇用新发的芽装点着荒芜的土地,星星点点的新绿,就像春的脚步踩过,花儿就突然开了,草儿也绿了;夏天它用一大片一大片青纱帐令野鸭子野鸟们静心繁衍生息,河滩上繁花似锦,蓬勃旺盛的草儿可以招引许多小动物,生生不息;秋天它的杆已经很高很高,黄绿相间中透出了一点悲壮,草木在寒霜里开始萎缩,一片叶子飘过,一群鸟成行南飞;我更喜欢这冬天,枝头上繁茂的芦花在风里,分不清哪片是芦花,哪片是雪,连同钓鱼的人一起成为中国山水画。
河边那条土道,在晴好的早晨有一层薄雾,像一层纱,遮遮掩掩看不到尽头,路两旁鱼池上鸡鸣狗叫,推开养鱼人的柴门,他给炉里加了一些煤,熬好黏茶,在这温暖里,半天过去了。
再一晃,这一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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