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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我站在蓝色大门前了吗?

你看到我站在蓝色大门前了吗?

作者: 悄言 | 来源:发表于2020-05-05 21:17 被阅读0次

    你看到我站在蓝色大门前了吗?

    或许,我们只能孤单地长大,然后与那个默默忍耐的自己告别,带着调侃的腔调,面对曾视若生命的宝贵。张士豪说,“留下什么了,我们就变成什么样的大人”但我觉得“失去什么,我们就变成什么样的大人”似乎更有道理,生活本身就矛盾丛生,我们却要尽可能抬起头仰望美好。只是,多希望,无论我曾如何狼狈,在我背后,你也曾看见我站在一座蓝色的大门前。

    一.底色是蓝黄黑

    《阳光灿烂的日子》,是见证我叛逆高中生活的一个偶然,那个时候,早上爱睡懒觉,跑操总是迟到,我一直这样认为:与其在我们班跑来之前,站在黑咕隆咚的操场跟一队队曾经的同学和熟悉的老师尴尬地打招呼,倒不如睡过跑操时间直接去上早自习,我的鬼鬼祟祟想来是瞒不过班主任那双慧眼,便经常被罚去顶楼面壁,面壁的日子,不用上课,看上去也很美。那个时候,我不算好学生,洁白的初恋掉进泥淖,让我不得不背井离乡,简直是开了溜地离开了他,离开了理科重点班,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所谓文科重点班,整个过程狼狈不堪,我简直被众多鬼魂黑了,这个以后再说。我想,中国人的思维是很容易游离的,跟留学生聊天的时候,我总喜欢顺着他们聊天的内容问一些细枝末节,他们则会在被我扯出很远之后幡然醒悟,“噢,我要说的事还没有说完呢。”我想,现在我也要顺着我的线索,接着说下去。

    那天,我们在顶楼装模作样地看书,顶楼没有窗帘,阳光金黄而刺眼,强烈到我根本看不清书上的字,一起受罚的都是些学艺术的同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应该在一年以后的高考填报志愿中选择电影学。所以,那天我才会在乱书堆积的桌上看到那张不是大路电影的碟片,那一眼给我的印象却是《红高粱》的色彩,想来可笑,《红高粱》,我后来才真正看过。多年过去,我已忘了那封皮儿的颜色,现在回想起来,竟是红色高棉般的尘土与瘦弱的大腿、胳膊跟些许褴褛的衣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印象?连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了,那个时候,桌上还有一张《孔雀》,只是至今我都没有看过。但是,从那时起,电影便在我心里有了一点不同于茶余饭后一家人围在一起娱乐的意义。原来,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把电影当作一项事业,在忙忙碌碌煞有介事地写着影评、剧本呢。如果,我有一个妹妹,我想,我会告诉她,对于你未来的路,文化课考试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或许,如果我有一个学电影学的姐姐,我会放弃枯燥乏味的文化课而选择去读影视史。但是,如果我有一个学电影学的姐姐,我就不是现在的我,如果我会去学电影学,我也不是现在的我,“如果有那么多如果,巴黎可以装在一个瓶子里”,那我还是不要在这里废话比较好。高考之前,盯着上一届学姐们所报的专业明细,我心里犯着嘀咕,“咦?一起租房子的姐姐竟然学了影视史,这是神马专业?”

    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过去以后,我还是在混生活,小小年纪便深深体会到生活的不易,就像《蓝色大门》里孟克柔面无表情地对张士豪说的,“如果,你十七岁,你想的只是能不能上大学,不再是处男,尿尿可以一直线的话,你该是多么幸福的小朋友啊。”那个时候,我的心事也如孟克柔一般多吧,难言的苦楚,隐藏在暗暗的角落,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想来,到现在我都属落后的一群,很晚才真正认真看了《阳光》,我不是男孩子,作为不专业的观影者,曾一度将视线定位在米兰身上:你看,她多美,美得让人羡慕又嫉妒。那时,我还无法跳出自己,无法从叙述者的角度,用马小军的眼睛、姜文的眼睛、王朔的眼睛看他们要表达的东西。

    二.雕刻腐朽

    王朔这个名字,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但是,对于我,时至昨日,他都是个只会耍贫嘴的角儿。我曾是个注重思想大于语言,苦行僧般的旅者,曾经迷恋《野草莓》与陀思妥耶夫斯基,抑喜从荷马史诗、《神曲》、《新爱洛伊丝》或古希腊悲剧中汲取能量,一度迷恋表现主义与象征主义,流沙与城堡,玫瑰与毒药,从枯燥与乏味中获得一种满足感与快乐。所以京派的贫嘴,过去不曾引起我的任何兴趣,想来,那个时候,我还未曾拥有什么思想的内核,不曾有毛胚,便更没有对所谓的精雕细琢产生任何欣赏与解析的能力。想来,衣不蔽体的人,对于锦绣与图案的反应大概不会太敏感。而王朔,就是来雕琢的,虽然原木时或为不成形的嫩苗,或为腐败的老树根,他的文笔很像腐朽的贵族,面对最后一杯葡萄酒,也会细品其中韵味,不会放太多心思在今后的贫苦,我想,从他的文字中可以看到他的生活格调。

    真正下决心读王朔,源于《在别处》——一本我很欣赏的独立杂志,编辑三角形的圆在投稿启事中点名要王朔的语言,“作品风趣幽默犀利最好,比如王小波、韩寒、钱钟书、王朔等风格。”我想,对于一个姑娘,能把文字把玩到钱钟书、王朔、韩寒那样游刃有余的地步,实为不易。这时,我才恍然发现,王朔也是一种写作态度,如同从万花筒中看到不同风景,我想,我的本性是秀气的文艺,文艺有很多种,而我能驾驭的,却狭小而拥挤,换个方式呼吸,给生活多一种可能吧。

    三.照亮黑夜

    昨天,看完《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半夜十二点,我问朋友,你觉得他幸福吗?他回复:“我不是这样的人啊,我也不知道。”有这样可以神聊胡侃无所不谈的朋友,很幸运,但大部分时候,我们的视域都受到了自身的限制,带着拥挤的局限来看世界,把自己限定住了,或许这就是我们同真正的作家、导演、剧作家、影评人的根本区别。

    我也看了《动物凶猛》,看过《看电影》2011年第一期对姜文的专访,《阳光》是一个时代的记忆,孩子都是瘦弱,营养不良的,却是自由自在,胆大包天的,那么,这样看来,他们也是肉体与精神不和谐的吧。对《海水火焰》,并没有太多感慨,甚至看得很仓皇,中间也有胡乱翻看的页面。巴赞在《电影是什么》里说过,小说跟电影很大的不同就在于,电影必须通过情节的逻辑性,也就是“因此”扣住观众的心弦,而小说是通过时间的延续,也就是“然后”来叙述事件本身的。巴赞虽处辉煌的年代,却不能预知现在,在人们可以随心所欲掌控看电影进度的现在,人们对生活的选择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呢?将电影从头到尾看下去,起码也是一种态度,哪怕是被迫的,慢慢也会习惯,习惯将一个故事从头到尾耐着性子看下去,习惯了这种缓慢的格调,或许会慢慢也会习惯长久地留在一个人身边吧。

    推荐给的电影,他都会跳着看,心不在焉的,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为了这点鸡毛蒜皮跟他斗嘴吵架。电影于他,并不重要,情节的恰时变化,每一个转折中演员情绪的起伏,情节发展的合理性与戏剧性,于他,完全不具有任何意义,电影于他,仅是梦境,仅是脱离现实的幻想,他总是从自身出发,把自己想成电影中的英雄。他说,“小影(《我是特种兵》)死的时候,我很难过。”倒是看《最后的武士》时,他没把自己同其中人物对号入座,虽然以胜元为代表的一群是真男人,但是有自己的立场,再神勇忠诚,他也不愿意放下原则去遵从日本的武士精神。好吧,那,就让我一个人神游吧,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是我喜欢他的生活,简单明朗,不会有太多乱七八糟神神叨叨的想法,不太英俊的男孩子,连恶作剧都透着单纯明朗。如果我自己是一座迷宫,那么我也厌倦了一直寻找出口的感觉,我也喜欢跟他在一起,变成一条畅通马路的感觉。只是,这样,精神上吃苦的必然是我,他白天不懂夜的黑,那么就同他一起做白天,“善良开朗又自在”。

    四.火焰灼烧海水

    如果说,有很多人,他们生活充实的动力来源是其为伟大事业献身的伟大工作,那么王朔书中的小人物们都是发自内心地凭爱与好奇心活着,自由自在,哪怕只拥有最卑微的爱,他们的内心也是柔软的,展开任何一个人的内心,都能看到精细的纹路,并不比拥有伟大事业的人粗糙,甚至更加纤细敏感,如同《雏菊》中的杀手与《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列昂。王朔的书同法国电影的气质一脉相连,绝不是从形式与画面上,而是从生活格调上——冰冷残酷的现实生活与火热内心渴求的碰撞。

    对于“海水、火焰”的解析,我未曾查阅过任何书籍。过去,我把海水火焰定义为自己的双重人格,只是今天我已记不起当时足以说服自己的完整想法;就在昨天晚上,真正看完小说,我发觉了自己对于作品理解上的偏颇,海水火焰或许是共时方向上的两个女孩、两种人生态度,或许是历时方向上,一个人的两段生活;或许,海水火焰是现实与心灵,冰冷海水般的现实与火热火焰般心灵的对碰,是用王子公主般的心态对待乞丐般生活的态度,用心灵的火焰去灼烧冰冷的海水,如飞蛾扑火,一次次熄灭,一次次重生,这种勇敢的诗意,让人心肝儿一颤,肃然起敬。这时候,我想起《哈尔的移动城堡》中的卡西弗尔了,他是哈尔的心,这颗心,就是一团火。

    只是,我们还能勇敢多久呢?或许,一刻的美好也足够了,你看到我站在蓝色大门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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