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北方夏天来的有点迟,7月初,也不见多热,骑车上班还是很惬意。
清风吹着我帅气的脸庞,路边花草娇艳欲滴,美女浓妆短裙。
骑车能观光美女,还能锻炼身体。
听说现在女孩子都喜欢身有八块腹肌男,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可实打实的腱子肉才是男人的制胜法宝。
我第一次见到阿忆是因为一场小车祸。
我骑着淘来的限量版山地车,耀武扬威,一路风驰电掣,途径公交站,一位姑娘迎着阳光,我特意端详了一下,大眼高鼻、锥子下巴,烈焰红唇、白色紧身裙,一字肩,标准网红造型。
年轻姑娘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我是来者不拒似的欣赏。
她余光瞥见,一米八的大长腿欧巴正看她,她极不自然地把额前碎发揽到耳根后面,尽显小女人的妩媚。
正在此时,我华丽地被一辆车撞了,后空翻倒地,车轮被碰扁还在空中转圈。
车上走出来一个女人,黑色丝质短裙,双脚并拢,弯腰说非常抱歉,唯唯诺诺,声音软软,问我人好着没,有没有必要上医院检查一下。
讲真,不生气是假的,公交站的女孩也看过来,雄性的火苗蹿得老高。我拍拍身上的尘土,甩甩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怎么对得起旁边围观的女孩。(请原谅我当时幼稚的表现)
她站在我面前,泪盈于眼,泫然欲泣,我的火焰瞬间灭了一大半。
对于后来的我,总是给自己开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忍心对一个泪眼盈盈的女人说狠话。
但是,我不能说没事,拍拍屁股走人,和她简单交涉,要么修车,要么赔车,这是我的坐驾,它能尽显一个男人风流倜傥之姿,也是赏阅人间美景与美女的工具。
车轱辘被撞扭曲,我骑在前轮上,将车把扭正,然后站定在她面前,问她打算怎么办。
她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好,恍恍惚惚,就算和我谈赔偿,也是一副淡极了的样子。
有的女人浑身散发着霞光,那是吸引男人的力量。
但有的女人,充斥着绝望的性感。
波伏娃的《第二性》中有句话很有趣,她形容女性的气质,就像吃了鸦片后想瞌睡时的那种柔美颓废感觉。
我承认她激起了我的保护欲,我也承认那一刻我的双手握拳,电流在体内循环。
她说陪我修车,我想总比当场给一笔钱走人,从此相忘于江湖的好。
领导一个电话,叫我赶紧过去,我是设计,甲方爸爸要修图,我得随时待命。
要了她的电话号码,让她安心去上班,下班后联系她带我修车,然后把我的残废山地车与人间小黄车放在一起。它有点像一块干瘪的橘子皮,任意耷拉着。
她说她叫阿忆,鬼知道我一直念着这个名字回到公司。
熬到晚上下班,跟阿忆联系,她起初没接电话,嘿,跑路了,又打了第二次,她说开夕会,晚点下班,让我等她一个小时。
我托着自己的胸腔,才呼吸顺畅,压抑着自己喜大普奔的雀跃,假装很严肃很稳重地道了一声:好。
那天我第一次注意到到天边的晚霞是橙红色的。
终于又见到阿忆,她抱着三本书,一说借阅的书到期了,陪我修车的路上,一道把书还了。
我推着扭曲的车子,她文静的走在里边,有点像下班回家的老夫老妻。
修车的时候,她站在店门口,意兴阑珊,夕阳映在她身上,她看晚霞,我看她。
第三次见面的借口有点蹩脚,我告诉她我去医院做了检查,腿部肌肉轻微拉伤……
她给我转账五百,让我去买创可贴……
我拍了张在医院的照片发给她,顺道要了她的微信。
她觉得我是一个碰瓷的,对我爱搭不理,冷言冷语。
翻看了她的朋友圈,她写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对于孤独的人,要乘胜追击。
于是,千条问安,才换来她一个略带微笑的表情。
或许是我的热情,让她感到厌烦。
阿忆:我离过婚,比你大四岁,没时间陪你玩。
我:爱情可以翻山越岭,只要两个人有信心。
阿忆:你想清楚再跟我说话
我:我没想清楚,我在想你。
……
那一刻,我想一定会拉着她的手跨越深海和草原。
我妈知道后大为光火,认为离异的女人不配她万里挑一的儿子,她放狠话:你要是跟她在一起,我死给你看。
我掰开揉碎地跟她讲,阿忆多么优秀,也回敬她:我要是跟她不在一起,我死给你看。
母子僵持。
阿忆:这一切何必。
我:既然招惹你了,不能半途而废。
你们说,爱情这个小东西,它到底存不存在。
我的前半生放浪形骸,夸张乖戾,却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向往的如此滚烫,把她搂在怀里,各种姿势幻想了一遍又一遍。我也承认自己很混蛋,这种感觉挥之不去,揪着头发,也不行。
爱情的真名,就应该叫作迷惑。
我妈带着刀堵在她公司门口,嘴里崩出各种难听话。
我赶到现场,她脸色如灰,不辩一句,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我拉着她跨越人群,我妈提着刀追我们跑了有两公里。
家人越是逼的紧,我们越是认为这爱情难能可贵。
我们同居,住在我的公寓,三个月有余。
每晚我们都会高潮迭起,我抱紧她细瘦的身躯,然后放纵自己的年轻,执拗地不断进攻。
一想到家人的步步紧逼,我便把全身能量都释放在她身上,不留一丝遗憾。
她尖叫着,每次身子都如弓般向后弯曲,双手双脚伸展痉挛。
我们除了做ai,还做策划。
她出文案,我设计,我们组合了很多走心画面,在微博被大量转发。
慢慢地,我又被她的才华征服,我们在一起,不论干什么都很默契,这种默契迸发出共白首的执着与勇气。
我知道这叫习惯,也叫沦陷。
我姐领着爸妈寻到公寓,擅自把门打开,我们正在翻云覆雨,那一刻,我爸就像扫黄队长,大家一时怔怔无语,难堪无比。
我用床单把阿忆裹起来,亲亲她的脸颊说不怕,跳下床沿,冲冠一怒为红颜。
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在我腿上扎了三刀,血流如注。
我意气风发,狠狠说道:算作你们一人一刀,放我们一条生路。
我妈哭着说:一个离异女人,何苦为了她,不要爹妈。
阿忆过来拖着我要去医院,泪眼滂沱:命最重要,爱情其次。
大家好,我是阿忆,我没想到离婚后会碰到苏哲。
这种天雷勾动地火式的爱情,我以为终生不遇。
那天,长空如洗,天青海蓝。
我开车走神,碰了他,幸亏是我转弯龟速滑行。
经此一事,他晨昏定省,制造各种意外与我相遇。
我们之间的话题逐渐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方向发展。
或许由于孤单寂寞,面对他的强烈攻势,我觉得自己像喝了酒一样,胸口有点热,慢慢来了劲头。
他不顾一切,坚定这就是真爱,违背父母,还自刺三刀,幼稚又可爱……
在病房门口,我仔细端详苏哲,他腿搁在支架上,微皱着眉头,看我看过的书。
他年轻阳刚,冲动易怒,不顾后果,为所欲为。
见我进来,他双眼盛满星光,叫我坐在床边,嬉皮笑脸问我此举帅不帅,像不像一代枭雄项羽,我说你像项羽的爱妾虞姬。
他搓着手,高兴地像个小孩:我爸妈已经答应我们在一起,一出院咱就去领证。
我……
可是他不知道,他妈妈刚来找过我,恳求我自导自演自行离开。
她说: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三分钟热度,现在爱的死去活来,不到半年,又看上一丫头,为了求你成全,他又会为了别的女人两肋插刀,到那时候你是成全呢,还是离开呢。
我们都是经历过婚姻的女人,婚姻不是一时激情,是门当户对、利益均衡、心智成熟、情感对等。
我儿子才26岁,他有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对你负责。你是个好女人,也是个聪明女人,不要再错一步,女人这一辈子能经得起几次劳心费力地折腾。
苏哲正在喝鱼汤,我闻到腥味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久,命运真是猝不及防,最后一查,才知道已有身孕。
是喜是悲,前夫和他妈因我三年未孕,逼迫我离婚。
如今又在离开的关头,却要因为孩子做抉择。
经历过狗血婚姻的我,不再把成长中的所有问题都局限在爱情上,更是对生活、婚姻、事业乃至人生的通透理解。
我失去过很多东西,比如情比金坚的诺言、比如信任宽厚的美德、比如胶原蛋白的肤色,但感觉失去更多的还是勇气。
我妈说大胆往前走,有一个孩子不容易,我支持你们在一起,但是在这婚姻里,你要洞悉人性明暗,了解情欲悲欢,明白修为轻重,人性幽深,但事在人为,要学会经营和保护自己。
我突然想到,花开只一季,蝉鸣只有十五天,命中注定一段缘,缘起缘灭都是无数个必然与偶然。
那天虹霓悬空,霞光灿烂。
阿忆附在苏哲耳边说:“你要当爸爸了”!
苏哲从病床上跳下来,将阿忆抱到床上:头抵在她胸前,哭得不能自已。我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吗?怪不得最近,我骨子里都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深沉……
后记:
拿证后,苏哲一脸忧郁地靠在车上,拿出烟吸了一口,朝天吐着圈圈,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忧伤,淡淡地开口问阿忆:老婆,看我结婚后,是不是很成熟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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