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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绝望里就没有希望?

谁说绝望里就没有希望?

作者: 圆圆澄 | 来源:发表于2017-01-28 22:36 被阅读0次

大年初一,除了手机不断收到各种群发的祝福短信,今天对于我和贝贝的生活与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

约好了今天早上8点钟去做车子的维护,七点钟起床,贝贝赖在床上不起,7点半,不得不硬是把她从床上拖起来,把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饺子煎了下装到饭盒里,一会等车子做保养的时候我和贝贝当早饭吃。

记得去年的大年三十,也同样是我和贝贝的二人世界,那时心里还泛着一点悲凉,自己跟自己矫情着,今年却似乎强大了些,没有半点自怜的矫情劲儿。

开车10分钟到了车子保养处,很顺利交给丰田服务处的人员,贝贝在车上眯瞪着,这会基本也清醒了,等候区空调开的太足,贝贝说冷,我们于是就在门外面的台阶上坐下,拿出还热乎的小饺子,开始我们俩的早餐。贝贝貌似胃口一般,没吃几个,从服务处的咖啡机上打了一杯奶,贝贝最爱这种带泡沫的奶,喝的倒是开心,我来了一杯咖啡,还带了几个小西红柿,这就是我们娘俩的早餐。大年初一的早上,估计在中国家家户户正忙着开始拜年,我们娘俩坐在丰田汽车保养服务处门口的台阶上,安静地开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

带了贝贝单词拼写的练习册,我们俩吃完早饭,拿出铅笔盒和书本,贝贝趴在台阶上开始写写画画,在贝贝的世界里没有春节的概念,更没有年的意识,看着嘴里唠唠叨叨哼着小曲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心足意满,管它春节还是除夕,对我来说,每天都是新的开始,每天都是年。

中午12:30贝贝二年级的写作课,这个周六开始第一次课,原本计划修完车子在外吃午饭,然后直接去上课,没想到车子一个小时就好了,才九点多,先回家。回家一进门,小姑娘把书包一扔,第二个动作就是去拿遥控器开电视,看着贝贝沉浸在电视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心里有个声音,“不能再这样,电视是制造傻瓜的机器“,但是不看电视,贝贝立刻就是缠着我,什么事情都没法好好做。心里看着她那100%投入电视的神情,心里一万个焦急,立刻在手机上默默取消了这个月初刚刚开通的netflix的网络电视的账号。趁着她被电视占据的这会时间赶紧去准备午饭。

早饭小姑娘没有好好吃,12:30开始上课,最迟11:30要开始吃午饭,12:00从家出发,开车10分钟,停好车从停车场走到上课教室10分钟,心里这样默默计划着。

小油菜炒肉片,煮了点面条,这平时都是贝贝的最爱,把面条拌到菜里成拌面,又拌了个糖拌西红柿,凉拌个鸡胗,觉得应该挺清爽的。

趁小姑娘不注意,赶紧把网络关了,这样可以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没想到这可跟捅了马蜂窝一样,电视看不了了,就开始喊,我的ipad呢,我的ipad呢,开始歇斯底里的哭起来,我的心脏,我的心理防线,不止一次的想直接把ipad给她,但是又在提醒自己,忍住,忍住,不能让她的情绪控制我的情绪。我拉住贝贝挣扎的小手,憋着即将溢出的怒火,告诉贝贝说:亲爱的宝贝,让你一直看电视,把ipad给你,对妈妈来说是最省事的,但是那样却不是一个好妈妈,那样长大的孩子都是傻瓜,贝贝不想成为一个傻瓜,是不是?她哪里听得进去,肆无忌惮的扯着嗓子喊着。

不能再拖了,得赶紧把饭吃完,又抱又亲又哄又做鬼脸又转移话题,把她哄到餐桌前,拿了她最喜欢的书,算是控制住了情绪,但是注意力都跑到了书上,根本不好好吃饭,看着指针从11:40到11:50,心里如有一万只蚂蚁在搅动,往贝贝嘴里喂了几口,但是心里有个声音,都7岁了,不能这样做,不吃就不吃吧。眼看着到了12:00,面条基本没吃,吃了一点鸡胗。我穿好衣服鞋子,把她的鞋子拿出来,说我们到上课的时间了,第一堂课迟到可不好。哪里来的乌云,一声霹雳,立刻大雨滂沱,小姑娘哭着喊着跑到被窝里,说不想去,就是不去。我的耐心快用尽了,说,你自己把鞋子穿好,我先走一步,在车库里等你,说完我就出门,出了门担心她一会自己一个人坐电梯有问题,在门外等了3分钟,不见动静,只能开门进去,看着还是纹丝未动,想着这孩子是真的胆子大还是吃定我会回来?

总算是上了车,已经12:10分,停好车,已经12:25,回头看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可能由于早上起得太早,也或许刚才哭闹的太累,我知道接下来我应该不是很好过。叫醒她会大哭,不叫,抱着吧,再多眯一会。我背着我的双肩背包,把贝贝的书包给背好,把这45斤的姑娘从车后座里拖出来,车钥匙放在裤兜里,这样在抱着她是能把车锁好。

今天外面三十几度,小胳膊紧紧的缠在我的脖子上,出了停车场看到前面正好绿灯,上面数字显示的是还有16秒的时间,我得跑过去要不又得多等2分钟,跑吧,真的是跑不动,这时候小姑娘早就醒了,看着我的着急的跑的样子开始笑,虽然我已经真的是没劲了,看着她笑,我倒是送了一口气。到了教室,没有迟到,但是贝贝立刻开始雷电交加,我不去,我不想去,不去。。。,整层楼都能听到歇斯底里。我知道这一刻她又进入了一个一根筋漆黑一片的死胡同,软硬不吃。

人在反抗和愤怒的时候是没有思考能力的,更何况是一个刚刚还没有睡醒的孩子,我知道很难上这堂课了,知道这个时候立刻带着她回家会减少很多痛苦,但是我不能这样做,虽然这是最省事最偷懒的方法。

之前上画画课,舞蹈课,游泳课,闹到无法控制,我失控,两败俱伤。

深呼吸,不生气,不着急,上不上课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要怎么收场。

前几天读到武志红的书,里面讲,爱,就是答案。我用尽温柔认真地擦着贝贝的鼻涕眼泪,想办法抱着她,尽可能让她听见我的说话,妈妈爱你,不管你上不上课,妈妈都爱你。不想上我们就回家吧。其实不断地这么说,当她真的听进去的时候,让她回家,她是不会回的,反而觉得自己应该去上课,但是从意愿上,她依然还是不想去。认真的慢慢地讲,我们不上了,回家吧。走到门口,在沙发上坐下,抱着她,还在哭。

我崩溃了,到底是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还是因为今天贝贝真的让我身心俱疲,我认真的做好每一件事,为什么我的孩子确时刻像一头愤怒的小牛?我开始流泪,贝贝也感觉到了,看到我哭了。她哭的更凶了。这时有老师拿纸巾过来,问是不是要帮忙。我说没关系,或许放假时间太长,今天是第一堂课。

情绪稍微稳定点,12:50,我起身朝教室方向走去,试图把她带过去,想,我走了,或许她会跟过来,谁知道,我往教室走,她却往相反的方向走,是出口的方向。碰到了刚才的老师,说能不能帮忙,告诉贝贝妈妈已经走了,等下课来接她,想这样她找不到我,或许会走进教室。我躲在教室里10分钟,我的希望落空,歇斯底里的哭声一秒钟都没有间断。

我走出来,发现两个老师在楼梯的方向堵着她,怕她一个人走出去,那位年轻男老师脸上一脸无奈的神情,我赶紧道歉。带着贝贝离开学校。走在大街上,热得不能呼吸,心里深处的绝望似乎开始掐住我的脖子,让我不能呼吸,但我却面无表情。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但是贝贝不管我,把书包放到地上,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即使绝望把我掐到窒息,我也得用最后的力量站起来,跟上小祖宗,这是在大街上。

走到一个咖啡馆门前,我推门进去,里面凉快了许多,小姑娘依然哭声惊人,几个服务员过来问是不是需要帮忙,我说不需要。我给自己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贝贝一小杯儿童的咖啡(牛奶上面撒点巧克力粉)。不提刚才上课的事,我用心地擦着贝贝的鼻涕眼泪,在用掉最后一块纸巾时,小姑娘止住了,这个时候咖啡也上来了。我的咖啡上面是一个心形,我用咖啡勺的勺子把在奶泡的上写上‘sihan’,边上写上‘LOVE’,并给贝贝看,虽然不怎么看的清楚。

心里一直翻腾着几个词,绝望,无奈,希望,我在绝望处生活,我要在绝望的生活里寻找希望。立刻又否定自己,呸呸呸,哪里有那么严重,就是贝贝没有睡醒闹个小情绪。对,那就在绝望时开采希望,对,是开采,我没有任何放弃的想法,而开采之时必将注定我会收获希望。

我们俩喝着咖啡,1:20,看情绪已经完全控制住,可以正常讲话了。我说,一会我们去教室把今天老师的学习内容拿回家,妈妈跟你在家一起学,这样下次你可以正常交作业,今天是第一堂课,我们要和老师去打个招呼,好不好?小姑娘点点头。

是的,不抛弃不放弃,只有走下去,孩子是我的,她的学习,前途,命运现在和我栓在一起。我努力把她抓住了,她才能一点一点向前走。画画,两个学期,放弃了;舞蹈,一个学期放弃了,中文,一个学期,放弃了,小提琴,一年,现在也放弃了。看着我们娘俩的这些战绩,能指望孩子去反省吗?虽然这些也都是一种尝试,但是毕竟结果都不是很漂亮。写作,虽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作文,但是确是我完全可以理解和看懂,或多或少可以参与其中。而且每次完成一篇文章,她的那种成就感也是显而易见的。

1:25我们走到教室门口,我慢慢地说,一会下课了,我们一起进去,跟老师打个招呼。这次她认真听了。一会,我们进去,老师非常和蔼可亲,老师说她的丈夫是中国人,儿子现在在中国呢,今天是中国的新年,还告诉了她的名字,欢迎思涵来到这个课堂,在这里会有很多很好玩的。小姑娘虽然没有语言的回应,在我背后躲着,但却也认真听了老师跟她讲的话。

拿了上课的材料,看到里面第一部分内容是说如何用各种形容词描述冰激凌,路过贝贝最爱的一家意大利冰激凌店,我说,妈妈今天要奖励贝贝冰激凌,虽然今天闹情绪了,那么不想去上课,但是刚才还是跟妈妈一起去跟老师打招呼了还拿到了上课的资料,贝贝真的会控制自己。吃上冰激凌的小姑娘顿时恢复了天使的模样,甜甜地叫着妈妈,拿到冰激凌的第一口先给妈妈吃。

孩子激活了你心中的爱神,也激活了你心中的恶魔。前一分钟把你折磨地死去活来,用无理取闹的苦闹声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更不得。后一分钟就会让你为她的天真快乐而感叹生命的美好,觉得是上天赐予生命最好的礼物。这就是只有孩子才能给我们的,这就是生命的味道。

到了停车的那个商场,找了个座位,开始研究刚才上课的内容,把刚才吃的冰激凌的感觉写出来。如何使用各种形容词,如果体现人的五种感官。另外一个话题是描述海滩,这个话题写到一半,又开始进入雷电状态,我不知道怎么写了,不知道怎么写了。。。。开始喊,踢凳子,似乎又是恶魔缠身,控制了这个美丽的姑娘。

用头顶我的肚子,扯着嗓子喊,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真想狠狠的一个巴掌打过去,打到满嘴流血,打到不再喊为止。但是告诉自己,不能,控制你自己的情绪,她是一个孩子,陪伴孩子的成长,就是牵着一只蜗牛在前行。想抽巴掌的手,轻轻的放在贝贝的后背上,轻轻的安抚她,慢慢的拍拍,似乎她内心那股莫黑色的狰狞的能量被我慢慢化解,小姑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睡着的她撅着小嘴,那么可爱,安静,就在一分钟前我甚至想用巴掌狠抽这么招人怜爱的我的小公主,心里泛起自责和愧疚,我要好好爱这个小姑娘。

贝贝趴在桌子上,我开始写这篇文章。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咖啡喝多了,还是心里的火气太大,肚子开始疼,想上厕所。站起来,走到贝贝面前,话到嘴边又忍住,我再忍会,让她再睡会。看到旁边一家人在吃饭,想要不是让这一家人帮我看一下,我上个厕所,就五分钟,不,就三分钟。不行,万一是坏人,万一贝贝醒了看到我不在?再忍会。肚子搅的疼,疼的头冒汗。

忍不了了,轻轻的在贝贝耳边说,宝贝,妈妈想上厕所,你陪妈妈去好不好?回应我的是她均匀的呼吸声。

没办法,我一个胳膊背一个背包,继续抱我45斤的小公主,找到厕所,去了专门给儿童准备的厕所,进去,里面有人,我不能等。想着普通的厕所我没法放她,于是进了残疾人厕所,空间大。进去把贝贝放到地上。

上完厕所,贝贝就醒了,照样开始哭闹,似乎不想离开厕所,我猜是不是她也想上厕所。把她拖出来,去了正常的女厕,说,我们不能在那个残疾人的厕所里,如果万一有坐轮椅的人要来,人家就进不来了,刚才妈妈抱着你是没有办法,你现在醒了,可以用正常的厕所了。于是,把她关到了一个厕所隔断里。我在外等。

这时候已经是3:30。下月4:15约的是去看贝贝牙齿。停车场免费停车3个小时,我要把车开出去,转一圈再停进来,再去看牙医。等到停车场出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算错时间了,应该是3:20满三个小时,我算成了4:20,于是为了多了的10分钟,得付7刀,合35块人民币。

看牙还算顺利,没有出幺蛾子,或许她也知道我的精力也快被耗尽了。

5:10分回家,说要游泳,又说肚子疼。估计是饿了,塞了一个香蕉给她。游泳之前,我把米饭煮上。去楼下游泳池游泳,一会就直喊肚子疼,我知道这是饿的,但也还算玩的开心。游完回来,把她放进卫生间洗澡,我浑身嘀嗒着水赶紧炒了个菜,中午做饭剩下的肉片,炒了个肉芽,心里合计着,这个估计能在她洗完澡之前炒好。炒菜前把米饭盛出来凉上,以防一会太热。果然菜还没有炒好,就喊着洗完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跑过去关水龙头,自己就已经湿乎乎的跑出来了,说闻的好想,要吃。

肉炒肉芽半碗米饭放到桌子上,小姑娘披着浴巾就吃起来,我赶紧趁机去洗,这个时候我游泳衣都已经快干了。

吃完饭7点左右,吃饱了,肚子也不疼了,趁机赶紧讲为什么肚子会疼,胃为什么生气了,为什么要按时吃饭。

9点20睡的,还有饭后两个小时的斗智斗勇,不写了。

这就是我的大年初一,也是我典型的一天。累吗?真的累?

这里我没有诉苦水,我没有半点埋怨一个单身妈妈带娃的辛苦,只是如是的记录这一天。不管是冥冥之中注定还是自我的选择,我的命运和生活已经和这个稚嫩鲜活的生命牢牢地绑在了一起,她的快乐她的愤怒她的健康亦或是生病都牵动着我的每根神经。我无法挺直腰杆说,孩子是孩子,我是我,我要拥有自己的生活和空间,但是在有些时刻,如此刻,在贝贝睡着的几个小时里,我却依然可以在我小小的空间里放飞一下自己,不管是写出自己的感受,还是手机里听几篇鸡汤文,亦或是和朋友微信里天南地北的扯一会。

有些人的生命有深度,有些人的生命有宽度,我想我的生命里是有温度,我耐心养育着女儿,精心烹制着每一餐,用心置办维护着我和贝贝温暖的小家,尽心维护着和朋友亲人的感情,更是在仅有的闲暇里精心守护着自己。不知道我的生命是否是会有长度,却深知它却注定不会是那种有宽度的生命。

或许是这份有温度的态度,让我对过往心存感激,让我和贝贝爸爸在离异后依然可以对彼此温柔相待和时常牵挂。也不断在感叹自己这些年的幸运,从一次次的搬家,买房,出国安家的各种事情中总是不断遇到各种贵人相助,在各种无助时总能绝处逢生,或许我对生命以温度,故生命温柔待我。

相比朋友圈晒娃的各种好玩、卖萌、感动,其实每位带娃妈妈的背后都是各种事无巨细的琐碎,各种在处理孩子情绪和自我情绪间的挣扎,而作为一个单身母亲的好处是,无需去处理和老公间以及和婆婆间的情绪。

此刻已是凌晨,该睡觉了,要养足精力明天继续和我的小太阳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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