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感谢帮助我们的人!
今天又是星期天,我才有时间来详细记录上周丢狗寻狗的过程。
上个星期天,一大早醒来,我就拿起床头的《城南旧事》看。这是作家林海音写的一本回忆性自传体小说,后面还编入了她的几篇散文和与家人来往的书信。林海音的文笔很好,感情真实,故事讲得曲折动人。看她的作品我有些爱不释手,总想一气读完。
爱人因单位有事,早早加班去了。他打来电话,告诉我外面很冷,下着雨,要我呆在家里不要出去。我嘴里嗯嗯地答应着,心里却想着:雨中散步倒是不错的事。于是起床、洗漱、喝了一盒奶,便牵狗儿巴扎黑出去了。
天气果然不好,阴冷。仰脸看天,有零星的雨点洒落。我犹豫要不要去河边散步。不去吧,只在小区里转转。走到单元楼西拐角,又想还是去吧。年前已经打了春,现在河边的柳树应该已经绿了,枫叶李说不定也开了花。好长时间没有出去走走了。于是,又折回去到地下室拿了伞。我想有了雨伞做保障下多大的雨又何妨。
我牵着狗儿慢慢悠悠地走着,看路上来往的人。他们或骑车或步行的。穿着雨衣,打着雨伞。街边的各种店铺都开着张。老粗布庄的橱窗里摆着好看的碗、碟、茶具,花花绿绿的,很好看。要是平常我一定会进去欣赏一番,看各色粗布床单、被罩,看考究的瓷器。当然大多是只看不买,因为家里囤积太多。今天就算了,牵着狗儿很不方便。
走到十字路口站立等红灯。辅助交通的女工作人员穿着醒目的橘黄马甲,在大伞下站着。我看了看她,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狗,笑着说:“真肥!”我也笑了笑说:“是的,很肥!”绿灯亮了走过路口,又站立等红灯,绿灯亮了我们沿着劳动路往南走去。我们要去卫河边散步。雨慢慢地下大。我在伞下,狗在雨中,它像一匹不知疲倦的小马拽着我往前走。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都被雨水填满。
“巴扎,雨下大了,我们回家吧?”我和狗儿商量。它停下来看我,又拉着我往前奔去。有几回我把伞举到它的头顶。
在离河边不到三百米处,脑中闪念。我拐进了一家叫玉兰墙纸的店铺,想看看她家墙壁布的颜色和质量,新房客厅沙发后墙需贴壁布。狗儿身上湿漉漉的,爪子上脏兮兮的,不方便进店。我便把狗绳绕在门口停放的电动车上,把雨伞撑在了地上。伞在,狗在。
进门和店员聊着壁布的种类花样。她拿了样本给我看。我看了不满意。她又递给我一本,说是今年的新样式。我仔细比较着颜色的差异,觉得有一种壁布颜色纹路都还差强人意。打算过几天来买。期间不过五六分钟时间,或者更长一点。
出门看我的狗,它不在那里。我连忙大喊:“巴扎!巴扎黑!”不见它出现,我顿时慌了神。我想它大概是往河边跑了,就急忙向南奔去。我一边跑一边喊它的名字,到了路口仍不见它,我害怕了。又折了回来,在店铺附近喊。刚才接待我的服务员从门里出来。我再三交代她,看到我的狗,一定帮我留住它。我又往河边跑去,边喊边跑。依旧不见。我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今天我真的丢了巴扎黑,丢了我们全家眼中的宝。我来来回回地奔跑在河岸和店铺门口之间。附近的店铺也一家一家地询问。我心里责备自己为什么要进店看壁布,太不小心了。
去来时的路找又怕狗儿回店铺找我,又怕它沿着河岸一直往西跑,方向不对,我们会逾行逾远。我犹犹豫豫了,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寻!狗儿,狗儿,真急死人啦!
看看事瞒不住了,我只好给爱人打电话告诉它狗丢了。电话里他努力控制情绪,但还忍不住埋怨我瞎逛,他说开车来和我一起来找,他又打电话给女儿,让她在小区楼下和陵园广场找找。我才略微放心些,兵分三路找总要好些。
我和爱人顺着来时的路找,爱人又把店铺询问了一遍,都说没看见。不一会我们和女儿在中原路与劳动路交叉路口相遇。我看见女儿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穿着爱人的羽绒服和一条薄薄的牛仔裤,裸露着脚踝,在滂沱的大雨里显得尤为可怜。我们一起往南走,找遍了所有的胡同,都没有。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愁容。女儿说巴扎是个傻狗,但她很懂事,没有埋怨我是个傻妈。女儿和老公又去河边找,一个在河的下沿找,一个在河堤找,他们几乎找到了解放桥。
雨越下越大,希望越来越小。我独自行走在雨里,后悔为什么不听爱人的话,后悔为什么半路不带着它回去,后悔进了那家壁纸店……唉,好好的一个星期天。
老公打电话让我回汽车旁等他,说回家各人骑一辆电动车再出来找,说这样更快更安全。我只好听他的,留下女儿一个人继续沿河找。
回到家,爱人下地下室推出电动车直接走了,嘱咐我休息会儿再去。我上楼稍停片刻,期间坐在马桶上,编了一条寻狗启事发到微信圈,又把启示发给我好友,请她帮忙发朋友圈找。她没回复,估计没看见。
骑着车穿行在雨里,我的心情是那么的低落。离小狗丢失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这三个小时里,狗儿该行多少路?在何方?离我们有多远?我的心像雨水一样冰冷冰冷,陷于绝望。我麻木地往南骑,希望看到我的小狗正牵着红绳往南走。忽然我看到前边不远处,一个人牵着一只八哥犬。我一下子兴奋起来,心里狂喜:啊,我的狗!我的狗!我加大电门往前赶,嘴里还大声喊:等等,等一等。等我追上,我看到那只是一只和我家极像的八哥犬,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全身无力。
我又往南骑,一直骑到了和平路小学门口,真没有什么希望了。我沿原路返还。爱人打电话问我在哪里,让我在劳动桥绿东回合。声音里我听出了他的不愉悦。不用说他们也没找到巴扎黑。唉,我无法面对女儿的眼泪和爱人惨淡的眼神。
我们回家了。女儿坐在她爸爸的车后座上神情悲苦。我骑着车跟在他们的后面。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脸颊。我嘴角干涩,狼狈不堪。唉!我们的狗再也寻不见了,想着它胖嘟嘟的样子,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它。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回到家里,女儿草草地吃了一碗面,爱人坐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翻看着巴扎黑前不久的照片。我的眼泪又下来了。爱人眼圈也红了,他再努力克制着自己。
我要求一向不发朋友圈的爱人必须发朋友圈寻狗。女儿也积极地发朋友圈,同时求助她的狗友。我又打电话请我的挚友务必发朋友圈,我把希望寄全都托到她身上,因为她人缘好,人脉广。万能的朋友圈!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倦了累了,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小狗水淋淋的画面。丧家之犬,它在大雨里寻不见它的主人,该是多么得张惶啊!可怜的巴扎黑,从此失去了我们的庇护。爱人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忽然,电话铃响了,我心里猛地一惊。挚友打来电话,说有狗的消息,让我赶紧看微信照片。我迅速翻看微信:是的是的!我家的狗。照片中它占在椅子上,脖子里系着红绳,歪着头倔强的样子。我们又是笑又是叫,巴扎黑!巴扎黑!仿佛它能听见似的。爱人马上打电话联系了对方,并嘱咐我和女儿快去领它回家。因为他下午三点还得去加班呢。全家人惊喜一片。
我们见到了巴扎黑,它一下跳到了电动车上。我们再三感谢捡到它的好心人,并拿出二百元酬谢他,他说什么也不要。
我们的巴扎黑终于回家了。小猫欢喜地围着它转,时不时地用鼻子闻闻它,仿佛在问:你去哪里啦?我们赶紧喂它吃很多的狗粮。家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写于2021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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