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说话是最讲究留白的,往往讲究心领神会,言有尽而意无穷。用相声的术语来讲叫“不直给”,用戏曲语言讲是“似秀不秀,含而不漏,有点勾当,都在里头”。话说了又好像没说完,这是最有意思的。
我素来喜欢汪曾祺的文章,王维的山水诗,马三立的相声,八大山人的山水画。这几样的共同点都是很恬淡,安静,不急不躁,最“拿人”之处即是留白。
汪曾祺写《受戒》写到结尾“英子跳到中舱,两只桨飞快地划起来,划进了芦花荡”。划进了芦花荡干什么去了?不用说都知道,两个人野合去了。但是这个老头并没有明说,后面跟着一段景色描写,草如何,鸟怎样,文章结束了。留白的运用又不突兀又很巧妙,耐人寻味。王维的山水诗更是如此,“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就短短二十个字,人物景物融为一体,想说什么却尽在不言中。
马三立的相声更如是,一个《逗你玩儿》怎么听怎么乐,不听了多暂想起来还想乐,这是能耐,这不说比说了还管用。还有八大山人,简直与中国传统山水画格格不入,一张大纸就几个枯树枝,一个眼神有问题的胖鸟跟上面立着,多一笔不多,少一笔不少又可爱又可气,
留白留的恰到好处。
文学艺术上要留白,生活当中,为人处世,言谈话语更要讲究留白。
季羡林老先生有一句名言“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这就厉害了,古语有言,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话到嘴边留三分,要学会说话,讲究个分寸。多少人酒桌上口出狂言,话说多了耽误自己的前程。HM和李宁在对于新疆棉的截然不同的公关言论,使自己产品获得了不同的走向。马云的浪言大话使自己一度陷入尴尬境地。毕福剑逞一时之快耽误了自己的锦绣前程。留白不是空白,给他人带去方便,给自己留有余地。
随着岁数的逐渐增大,越来越意识到留白的重要性,不要把自己填的太满,逼得太死,实在不行就放放,做不成还能如何。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了,节奏却越来越快,压力越来越大,逐渐忘却了心中的理想以及诗和远方。
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说话也好做事也罢,不为难自己,其实真就是差不多得了。
郝炎
人文与传播学院
汉语182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