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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月的早晨丢失了睡眠。

在三月的早晨丢失了睡眠。

作者: 茨辛 | 来源:发表于2018-03-20 16:34 被阅读0次

     

    在三月的早晨丢失了睡眠。

        二零一七年的今天,也就是去年的三月十日。我正处于苦闷又孤独的时期。没有刚入大学的迷茫和恐惧,我开始渴望生活,一种极度的、近乎极端的对生活的强烈欲望。我想要变化,我想要灵魂推动肉体,去找寻些什么,一些我从来未曾触碰过,更未曾熟悉过的东西,或事物。我的戾气正旺,燃烧着整个大脑。心里极度需要平静,以及净化污秽的纯洁的某物。我选择了去甘南,去拉扑楞寺,去触摸宗教。我以为佛会让我波动的心平静下来,它却跳动得更快速。转转经筒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我什么也没想,也什么都无法想,好像思考的阀门被这一只只经筒带去了别的地方,回不来了,自然也打不开了。右手放在旁边,一只只地摸着。我走得不快不慢,眼睛盯着上面的图案,摸不清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摸不清我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在转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感觉,只知道手触碰木质经筒的冰凉触感,以及被有信仰或无信仰的人触碰了千万次的变得光滑的表面。

        夏河的天气很好。我快忘了拉扑楞寺是在哪个县城了。夏河县吗,还是别的地方。我记不得啦。我记得拉扑楞寺上方的天空,如碧蓝水洗,毫无瑕疵。连点点云光都无从观得。我记得太阳光刺眼,强烈,眼睛看什么都是白灿灿的,包括人,包括路和车。反光,以及,透视的光。全是光,扑闪闪向我袭来,眼睛大大睁开,我想我来到了异地,不是在我所知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它不是一个地方,它是个未知。我感觉我来到了未知。

        我算了算,大概四五个月没有写任何东西。我写不出来,倒不是因为没情绪可发泄,没事情可记录,而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着我的头,一直在哐哐哐地敲击我。我大脑疼得发慌,但又勉强可忍耐。就是这样的感觉,有个东西堵在夹口,它不出来其他就别想出来。距离上一年甘南行已经过去了快一年,但所有记忆全都清晰可见。在经历了很多从未经历过的东西后,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看见熟悉的人,过我熟悉的生活。这段生活被我深埋根底,从未挖过。说实话心里很害怕,一些东西注定留在一个地方不会被人知晓,它被人知晓那天就是它会消失的那天。我想一年前的甘南,就是这样的东西。

        什么样的东西呢?比如你在喝茶的时候,嘴唇碰到的茶渣子,你感受到了它,为了不把它喝进去,你减慢喝茶的速度。你感受到了嘴唇的不快感。你想快点结束这样的感觉。于是你停止了喝茶。过一会继续拿起茶杯喝茶,你不会生猛地喝,你怕喝进茶渣子,所以你速度就这么缓了下去,可是你最终也没有用工具把茶渣子拿出来。因为你好像很喜欢这样漫长的与某个东西某件事物抗争的过程。

        人是需要抗争才能活下去的,没有抗争了,活着便觉得乏味,甚至恐慌了。

        我在二零一七十月八日以前,是与孤独抗争。在十月八日以后,我为生活抗争。一个有目标,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一个有了庇护的理由,却不知道与谁抗争了。情绪吗?我已不再大起大落。金钱吗?谁会和钱过不去呢?或是理想?我从来是一个没有理想的人,我只有类似想吃冰激凌这样的小愿望。我发现我所抗争的转变之后,突然变得不安,担忧。因为有了某个东西,而感到人生没那么孤单了,与因为缺了很多东西,所以自己是孤独的,这样的两种状态,我无疑更愿意接受前者。但为何夜长梦多,近来时时有醒来身处甘南的虚无缥缈之感。我跟老袁讲,我也许是想回去一趟。我的心要求我必须回去那里,必须了结一些事。可我的肉体不愿回去。它受了伤害,宁愿一直不去重温甘南的太阳和蓝天,躲在冰冷的地窖,感受阴暗的呢喃。

        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词语太过贫瘠,根本写不出那种异样的感受。

        今天醒来,呆呆看着窗帘,突然就抱着老袁哭了。是人到了二十岁会变得矫情吗,还是我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一吐为快的感情?我不明所以,只知道哭着,我张大嘴,眼泪流到嘴巴里,我看到窗外一片温柔的光线,今天是个好天气。可我止不住得流泪。我止不住的想要留住某些短暂的时刻,逃避那些不愿想起的时刻。

        好像在今天的那一刻起,有些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悄悄降临了,我猜。因为那一刻,我的感受不再是全然的主观的感受了。我开始感受到客观的物体的存在,以及物体所发出的情感的回荡。我想到老袁,想到一年前的今天,想到我从前荒唐的人生,突然就泪流满面。我以前的人生啊,是怎样的人生。那样晦暗、叛逆、潮湿。那些令人作呕的记忆,那些吞云吐雾的时刻,那些醉倒在大街航上的时刻,那如吸食了大麻一样飘乎乎的身体,做出的飘乎乎的蠢事。我恨自己以前的癫狂,又无比幸福于老袁的陪伴。我不知道如何叙述这样的心情,在某天,因为一个人的活着而感觉自己被需要了,却因为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值得被需要的人而感到颓靡不安。

        也许这是爱吧。

        是什么我也不清楚,遇到很多事情后我怕说爱了。我发现我每一次说爱,爱就会离开我,然后打我一个巴掌告诉我这才不是他妈的爱情,这是孽缘,是你的劫。

        前几日抄佛经,放着《大悲咒》,心里涌起一股悲伤。突如其来的,很奇怪。我想到了香火的气味。我突然就想到了甘南。我想到了雪地里我翻天覆地地打滚,冷得指尖发抖还在尖叫着打雪仗,身体冻得僵硬还要在漫天雪花里奔跑,没有目的地乱跑一气,只是为了奔跑。还有一百码的小汽车,我们在车里听声音巨大的歌,天窗打开,一大股风能把头吹走。啤酒的味道。多巴胺的味道。我大脑里一股子垃圾的味道。浪漫的星空。浪漫的夜晚,一点不浪漫的故事情节,一点不浪漫甚至悲伤甚至惨痛的结局,在当时的我看来是青春的脚印。

        极度幼稚、歇斯底里、狂妄自大。

        我的十九岁就这么荒唐过去。

    喜欢过几个人,有过几次独自旅行,大哭过几场,喝醉过几次,和朋友闹掰过几次,恋爱过一次。

        老袁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到现在为止我从没写过老袁。尽管他是我目前唯一想要动笔写的人,却舍不得写的人。他的好,不愿意写出来分享,可又怕别人觉得他不好,这么古怪的心理。他是我见过的,内心最柔软,也最善良的男孩儿。明明有着极其易碎的心,却用冷漠掩饰情绪。用对这个世界的距离感和冷漠感来爱着这个世界。他明明很爱的。就如同每次和我聊完中国现状以后他坚定的说,“中国已经很好了。”那句话让我想起《极地》里一位老妇人的话,她说,“这辈子能做人,已经是奢望啦。”老袁就是那种语气。他的热爱和恨意都如此分明,他是我唯一一个看到了其阴暗面却更加喜爱的人。他捏着我的脸叫我“猪猪”的时候,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媚起来。他也许不能感受我从前的生活,但他能理解我的感受。我打心底里感激他,尤其是作为一个低到尘埃里、把自己看作没有用处的野草堆的人,被他快意的恨和热烈的爱感染到,自己慢慢变成一个温暖的人。不再是那个从上到下负能量爆棚的傻逼。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我在一年内变化这么大,思来想去还是只有爱这个东西。

        不是爱情,爱情改变的是两个人相处的模样,而爱,力量强大到足够使人迅速成长。

        哭的时候我在想,我真矫情。可是真爽啊,这样的感觉。当有一个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出现时,你所做的只有喜极而泣。

        然后,感激。世界。让我遇见你。

        ps:这是昨晚凌晨两点写的,当时只顾着发泄情绪去了,什么也没顾得上看,很多妄语,很多杂乱的词句。我蛮喜欢自己目前的状态。尽管我依然讨厌上学,依然想家,但这学期有几节课不错,听听很受教。

        还有很多错别字和标点,现在一个个都修改了。

        啊,噼里啪啦一大堆,原本打算好好讲讲甘南,还是转着弯说到了老袁。不管怎么说,还是想继续提笔写些日常了,小说的话总觉得很多细节都堆起来了,只是没有线把它们串起来,等我找到那根线,我就开始写吧。

        写作是最有意思的自娱自乐项目。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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