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谱

作者: 4a50cd7f4a50 | 来源:发表于2020-03-01 12:29 被阅读0次

    第一日

    早餐:豆浆(豆浆机)、全麦面包、番茄炒蛋、一个苹果/橙子

    今日任务:学习桥牌

    【很多时候】,我拒绝,起码刻意在回避谈论起我的家乡,虽然我总是想起它,而且我相信我自己是爱它的,也享受它对我的塑造,甚至愿意伴随它一起缓慢地向前,或者只是停留在原地,直到被“发展”抛地远远的。贾樟柯导演在电影里描述了他的家乡,“狂欢是因为彻底的绝望”,反而没有了包袱,从这个角度来说,倒好像是家乡走在了我的前头。在年轻时,我和发现这一点的所有人一样,逃避瘟疫一样逃离了家乡,直到它对我是剩下了一个名字,一、个保存过去回忆的空间、装置。也许对于这种“悲剧性”的结尾,我有着与生俱来的趋向,它吸引着我,就像体验毁灭和体验高潮对于我来说,是同等量级。

    这次回到家乡,是参加儿时要好的异性朋友的婚礼。在读书时代的传闻里,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在对那个青涩的懵懂年代里回忆里,泛着微微的甜味。她聪明、美丽,是那种很早就清楚自己感情,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人。所以,也比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我不知道这中清楚,算不算得上一种幸福。

    自己经历越多,才发现感情的富足,如果将之作为一种生活的指标是难以站得住脚的。反而,让人看到那种炙热燃烧之后灰烬飘飞的中点,心生会冷,然后坦然接受了所有结果的心理准备。反而可以看着她在婚礼上笑,为她开心。在婚礼上总免不了被追问,是不是单身、什么时候结婚,客气一点的回问,什么时候打算安顿下来。我回以微笑,不急,不急。自己何尝不想,可内心的不安分始终不肯抛下我,哪怕在此刻,哪怕在遇到木之前。其实,已经相信最终的结局都无二的时候,和谁安顿,什么时候安顿其实在感情归宿这件事上,差别不会太大。当然,这一切她们不会听得懂,我也不会同她们去说了。

    晚上,喧闹沉淀下来以后。我终于相信,一个城市对于一个人生活轨迹的强大的塑造能力。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家乡去厦门读书,没有选择留在广州工作,我的生活应该也就会顺着留下来的大多数人的轨迹,成为这样婚礼上的其中一个。那么,是什么推动我离开呢?躺在床上,我又想起贾樟柯导演里描述的城市:它正在消失,经历着破碎、遗弃。有着消失了的、正在消失和即将消失的一切,那些古老的属于过去两三百年的砖雕、拱形的门洞、翘出的石首,在曾经富庶之后因为时代更迭而陷落在风带来的灰烬里,然后被自己的后人遗弃了,无法抬头,再然后就习惯的被漠视,变成了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也不会被人注意的样子,变得无关痛痒。相比略好一些的是那些生于革命时代的,方正的电影院和剧院,是在曾经的制式规划下的骄傲的存在,在“集体”这个概念涣散之后,同样也快速的失去了意义和存在的价值,快速地经历了政治主体放映场之后,沦落为“承包式”的地下放映厅,收容了社会闲散和逃学的学生无处逃逸的白天,苟延残喘到最后终于被一个链家的服装市场所取代。久违的阳光照射进这个从建成之后都阴暗、潮湿,久而久之便散发出味道的巨大的“盒子”里。那些拆下来的被屁股、手肘、汗脚或者其他身体部位摩擦至光亮,似生出包浆的深棕色木背铁架椅子堆在它们面前广场的时候,像是一堆长久以来没法消化的呕吐物,在肠胃里盘庚了许久,沾染了各种味道,终于吐了出来。

    盖头换面之后,深棕色和黑色换成了各种色彩,得到玻璃窗的加成,光线和色彩在混杂了积累了几十年的排泄物和消毒水混杂之后的味道里,热闹和躁动。实用主义的人群拥挤在里面,低声的议论,掩饰,害羞、胆怯但却真实地开始追赶自己看不明的时髦和潮流,手里把着模特身上的衣服,手里也拽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比较着样式、材质,想着怎么样穿着也能不影响日常的劳作,在买还是不买、合适还是不合适、是还是非之前,要找到一个中间的答案,或许有些不伦不类了。一番讨价还价,把舍不得抛下的内敛的“美德”装在一个一个黑色的包装袋里,满足离开。这种改变,他们是接受的。所谓,物是,所谓,人非。

    我一直努力避免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在这里,但觉拼命想活在别处。于是,我清高。就是这清高,让我觉得无力,我没有能力去阻止,更没有能力去改变,没有办法阻止人们扯断过往,扯断历史,扯断传统。我能够做的,可能只剩下离开。看着石雕的门栏倒在坍塌的黄土墙里,看木栅的窗格淋在雨里又晒在阳光里,看破碎了,看腐烂了。

    我妈说,别老去找这些去看。

    我说,再不看,也看不见了。

    我妈说,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点,我们还是挺擅长的。我听了我妈的劝。离开了,这些事确实也离开了我的脑子,我也很久没有再烦恼。但这次回来,他们用更快的速度,直接冲了进来,撞的我生疼。

    夜了,睡吧。

    【更新在2020301】

    第二日

    早午餐:鸡、芦笋和苏打水

    鸡肉其实处理起来并不是很麻烦,相比于猪肉、牛肉这些“红肉”相比,是简单的了。大部分鸡买来的时候已经去掉了内脏、头和屁股,或者我们可以叫它“鸡桩"。虽然贪吃的老饕们把鸡屁股叫做七里香,我却是如何也提不起尝试的兴趣,清洗的时候还是再次用刀把原本是鸡屁股的位置再切掉了一公分,脖子可以留下来,脖子上的皮是要去掉的,鸡皮上都是淋巴而且皮下还是有很多油脂,油脂虽然会让肉更加鲜嫩,但是也会让它油腻;还有需要处理的就是鸡脚的指甲和鸡翅的翅尖,这两个地方虽然有骨,但是还是很容易可以切掉的。不用担心,小姑娘也是可以做到的。处理完这些之后,把鸡浸在清水里,再把腔体里残留的血或者内脏的边缘清理一下,再沥干水分,我们就可以开始腌制了。

    我喜欢清淡一些,于是只准备了鲜辣椒和生姜,辣椒切段,生姜切片。

    取一些盐均匀的涂抹在鸡肉的外表皮和内腔里,指腹用力稍微按摩5分钟,感觉盐粒融化,没有明显的颗粒感,就可以把姜片和辣椒段,一半塞到腔体,一半铺在身下,再倒一些蚝油薄薄的涂上一层,喜欢蜂蜜的也可以刷上一层,再外面的一层可以刷一些老抽,看起来颜色会有焦糖色,色是眼之味,这是没错的。最后,再研磨一些黑胡椒撒在上面,用保鲜膜封起来。当然,小姑娘还可以放一些水果去提香,我切了一颗百香果,把果皮和籽粒都加了进去。然后,就可以安静地等食物之间的交流和混合,分子之间渗透,以我们没有方式理解的可能是非生命的方式交流和融合。

    在安静等它们交流的时候,我泡了一杯茶,再翻出《禅和摩托车修理》,跟着作者继续性灵的远行。有人说这是一本哲学书,我倒是觉得它更多是一本散文书,可以从翻开的任意一页,任意一段,任意一行看下去,完全不影响你的理解。它是生活的,非线性的故事性的讲述,和他们一起坐在湖边,吹着沼泽里的风的时候,我想起了在某个暑假的午后,我和楠子并肩坐在山坡的草丛里:阳光开始是金色的了,楠子的发梢也染了金色,而脸因为光有些模糊。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是他的朋友。

    别认真,我开玩笑的。

    嗯,我也是。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稚嫩的可笑,连假扮都不会,但却以为自己很华丽。楠子也是清晰地、看得透眼前事情的人,不过她的清晰和我这位成家的异性朋友的清晰不同:楠子知道结果,但她还是很享受过程。楠子说,生活就像是一本小说,体验过的人,记录;排在后面的人,阅读,然后参照着体验,然后再记录,便是如此循环反复下去。我问她,如果是这样的话,本来是拿来区分先后顺序的时间反倒是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反正都是“如此反复”,像是被留在了原地,欲说还休或者张口结舌,忘记了怎么表达。似乎这种情形证明了某种绝对主义的理论,可能是叫做“红桃皇后理论”。大部分时间,楠子总是一副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或许来源于她孀居的母亲。父爱从小的缺失,是她或者是她的母亲极力想让她去拜托的影子,而这或许也最终让她对于感情失去信任。

    当然,她的母亲是爱她的,用一种可能太过充沛的感情,具有某种攻击性的的爱、压迫性的爱、绑架了情感、道德和时间的爱。而且这种爱的攻击性随着楠子的成长,愈加的凶猛,几乎控制欲和对自由的渴望的对冲是肉眼可见,相爱的人的相杀是最残忍和痛的。这种冲突从彼此痛苦地忍让慢慢上升到更痛苦的语言、肢体的冷暴力,直至由爱生出恨来。这种恨,在楠子了母亲的目光之外,更多的表现为一种恐慌。直至,母亲抱着悲剧——这个她人生唯一可以依靠和消遣的价值,走向更阴暗、更低深的“地下”。那种渴望被同情、被理解又痛恨被同情的感受,像一枚硬币的两面,成为了母亲拼命拒绝却无法割舍的养分,滋养了她空虚的感情生活,母亲和这种感受时时相处却故意放弃对它“毒性”的察觉,自欺欺人地认为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会发生一件事,让自己解脱,虽然她也并没有办法笃定是某件事最终会发生。或许,楠子的出走,应该不是她认为的这件事。楠子和母亲都无法再忍受彼此卑微的去屈服,彼此都相信更“壮烈”的死去,把自己的身体和心都剖开给对方看,是更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

    这些,是一起坐在山坡草丛的时候,楠子和我说的。我见过她的母亲,我相信她说的,和她想的,和她对母亲的认知,都没错。

    “嘀”,我的鸡肉腌制的应该差不多了,定时器提醒我。我把鸡翻个个儿,码在高压锅里,摁下【鸡鸭肉】的选择键,剩下地就交给高压锅了。

    【更新在2020303】

    第六日

    晚餐:今天没什么胃口。买了黄瓜和番茄。黄瓜要刀背拍散,斜切成3厘米左右的段儿,码在盘子里,撒盐,拌均匀了就拿保鲜膜封起来放在冰箱里,等盐把瓜里的水分“杀”出来一些。趁这个时间,回一下微信。认识这个姑娘有点意外,出差去上海的时候,在机场的面馆吃面,当时人多,我们两个人拼桌,她坐我对面,和我点了一样的牛肉面。点完单之后,我刚好接了一个电话,示意服务员稍等我再买单,等我挂了电话,拿出电脑发个邮件的时候,面已经上来了,服务员说,对桌的姑娘已经买了单。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我微信转你吧。

    不必了,没有多少钱,别客气。

    是这么说,但是也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了,都出门在外,快吃吧。

    说完,就低头吃面了。我这边电话又来,确认邮件里的数据,把虽然有点尴尬但也是捡得起的谈话给打断了。终于把电话挂了,她那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我本想加个菜来分享一下也被“合理”地以不要浪费的理由拒绝了。终了,还是加了微信,说好下次如果再机场遇见,我请她吃饭,然后就一直晾在彼此的通讯录了。我一直是个不太主动的人,直到看到她在万能朋友圈求助寻找一家装饰公司的信息,恰好我有朋友在这个圈子,于是就顺便帮了这个忙,也就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微信聊聊。她没有给我太深的印象,但是我还是很享受这种彼此都没有负担的交流方式,节奏缓慢。

    我躺在床上,马上又翻身趴下来,我习惯这种略有压迫感的姿势,让我得到某种方式的放松,以至于我睡觉的时候,在大部分的时候也是趴着,这种习惯来自童年的记忆。她告诉我也是刚下班回到家,我突然想知道她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姿态在回复我的消息。她传来一张照片,利落的短发,坐在深棕色的三人美式布沙发上右边,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没有穿鞋,穿着深色的丝袜,脚踩在地上,靠在沙发的另一边亮着一盏落地灯,整个客厅就只是亮着这样的一盏灯。孤独突然隔着屏幕透过来。

    我回到客厅,打开落地灯,坐在我同样美式三人位的黑色皮沙发的左边,一手搭着扶手,拍了一张照片。落地灯的光,由上而下,把我笼罩在一种“光亮”的黑暗里,略显强烈的斜侧光立体了我侧面的轮廓,也把一半的我深深地封在黑暗里。我把照片发给她,然后看着,想起几年前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没法融入的感觉:你吃喝拉撒都在这里,没有人在排挤你,但是你还是很真切地感觉到这里并不属于你,那是一种压抑的孤独。她回消息说,她先去洗澡了。我在沙发上僵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黄瓜应该差不多了。

    把黄瓜从冰箱里取出来,倒掉“杀”出来的水分,黄瓜的清香溢出来,我有点饿了。取番茄对切成八瓣儿,然后再对切开,盛在一个深碗里,把黄瓜也倒进去,切蒜末,不喜欢吃就可以少放一点,蒜还是可以让味道丰富起来的。切好的蒜末叠在黄瓜段的顶上,在蒜末桑再叠一小勺盐和半勺糖。接下来,坐锅,烧一点花生油,我自己会在油里放两个花椒,等到油热了,花椒的香味混着油香升腾起来的时候,夹掉花椒粒,关火,把油趁热泼在叠起的盐粒、糖粒和蒜末上,热油和生蒜末快速接触后,短促且细腻的爆裂声之后,混着着淡淡甜味的香气就开始弥散出来。再适量点一些酱油和陈醋,就是我今晚的主菜了。

    等我盛好了菜,收拾好厨房,看到手机里,她发来的消息:日耗尽了,就到了夜。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她突然把我拉回到几年前我自己的状态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不会再回到那种被“自我孤立”的状态里,但是我确实开始疏忽那种感受,新的工作和新的朋友,以及频繁的出差,抽走我大部分的空余时间,却也让我少了一些去回忆的时间。但今天,我拿着手机,感觉自己这一次要下坠,或许,是重新翻阅自己的一次机会,也好让我知道这几年,我是不是把自己走偏了。

    【更新在2020307】

    第七日

    从09年开始说起,可能比较好,因为太前面的我可能真的不是记得很清楚,我是一个健忘的人。09年我过的也不好,工作并不顺利,第一次搬了家,是一个3居室的隔间,同住在一起的有一个做外贸跟单的小姑娘,个子不高,短发,其他的记不起来了;另一间应该是住着一对情侣,男的是外国人,从他身上浓重的廉价古龙水判断,应该是来自中东或者更靠近非洲的地方。居住的空间隔音并不好,一些声音会从四面八方挤进来,或者涌进来。我那时的工作并不是朝九晚五,每周工作四天,第三天会是一个晚班,所以住在这里的困扰对我的影响其实好像还好,因为现在回想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厌倦的地方。09年年初的时候,过完春节不久,我还是没有什么朋友,除工作以外的生活里的大部分内容包括了:听摇滚、看电影、泡聊天室和论坛,给不认识的陌生人写诗。那个时候,我还不会做饭,超市的即食面、即食米饭、面包和矿泉水,或者硬抗解决了吃饭的问题,所以那个时候我很瘦。

    午餐:咸蛋黄焗虾仁  焯水芦笋

    虾仁或者虾都可以,如果是虾的话,提前去掉虾头、虾线,用料酒薄薄地腌一下,然后沥干水分。虾仁腌制和沥干水分的时候,可以处理一下芦笋。芦笋处理很方便,因为我们是焯水就可以,所以洗干净,把尾端的一些纤维化较重的部分切掉就可以。顺便呢切一点葱花。

    用来搭配虾仁的咸鸭蛋咸蛋要生蛋,而非熟的。数量呢取决于虾的数量以及你对于咸味儿的味觉感受,口味比较重的话,可以每10颗虾配一个咸蛋,我偏好轻一点的口感,大概15颗虾仁配一个咸蛋。配料准备好就起锅,热油,大概油温在5成的时候,下咸蛋黄,用锅铲一边翻炒一边压碎,蛋黄炒成砂状的时候,转小火,锅里开始绵密的鼓出“泡沫”的时候,加入虾仁,快速的翻炒至虾仁变色,咸蛋黄沙已经裹在虾仁上,稍微下一点咸蛋黄的蛋清,用来调出咸味儿。转大火,快速的翻炒几下后,关火,出锅,盛盘,在上面撒一些刚切好的葱花作为点缀。取另一口锅,装水,加少许食盐和几滴花生油,烧开,放入处理好的芦笋,水再开时,捞出。

    继续说09年的事,如果那个时候我会,而且愿意煮东西吃,我估计不会那么瘦。而且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脑子里有个想法是说:物质的充盈是自我迷幻的一种欺骗,是活在自我的幻想里或者别人的描述里的,只有精神足够盛大,丰富,才是真实的,所以刻意的降低对物质的需求,或许某一天就可以放弃物质生存。现在想想真是要命。

    09年春节之前,偶然的机会联系到了高中转学离开的一个同学。不知道她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况下,反正我是在一个机会“隔离”的状态下和她几乎24小时的通过讯息或者电话联系,快速地从联系到暧昧,到最后确定了恋爱关系,而且笃定地考虑要离开现在的城市,去她的城市——成都,去开始新的生活。这种异地的感情生活对于时间的同步和陪伴的及时性有着异常高的要求,距离创造了美好想象的同时也创造了全部消极的、恶意的或者令人恐惧的猜忌。这一切,都让人疲惫、无奈和绝望。

    春节放假前,公司组织聚会,我前一天刚好是晚班,从租住的房子里出来,合租的两家都已经提前回去过年,安静就和阴天一样,让人觉得冷。走在街上,看着依旧还在为财富奔波的人们,突然觉得就像是追逐美幻肥皂泡的孩子,天真,可怜。自己又何尝不是,虽然没有去追求这物质和财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不过也是把自己圈在被子里,捧着咖啡取暖,一杯接着一杯,我是不同的,但是又有多少区别呢。想起昨晚的咖啡喝到最后,喉咙里又嗅到了类似脓血的味道。这味道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伴随着某种近似发霉的味道。难道真的是如我梦里的那样,我剖开自己的身体,发现所谓发霉不过是内脏里有霉菌在生长,而发霉的味道也不过是它们呼吸时交换出来的气体,正如我们呼出的二氧化碳一样,就像我梦的那样,如果我是唯一一个和霉菌友好相处的人的话,发霉对我来说,正在或者已经变成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比如我能够通过我的鼻子分辨出不同霉菌的气味,甚至能闻出它们是不是健康,或者正在死亡。

    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话,关于春节和假期的话题,说和听都感觉到疲惫了。当然,话题还包括了近几日北方的风雪和着南方的凄雨、CPI指数的持续增长,房价居高不下,就业和股票指数很配合地一点点滑落,配合上被抽空一般的离开这个城市的人流,这个节日的喜庆里,竟然有末日的节奏。如果就这么到来,或许也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上次聚会的缺席成为惩罚的理由,一杯接着一杯倒入喉咙的酒在身体内发酵,呼呼地在身体里吹起风来。寒冷把大衣裹紧为自闭提供了更好的借口,同时却也为取暖提供了更充分的理由。电梯里又对视了一眼,饭桌上的暧昧在寒冷里用小火锅温暖着,空气里酒精浓度也在上升,眼光放肆和轻佻,我找到了那眼神里藏不住的同我一样的寂寞,我看着你,伸出邀请的钥匙。你用黑色和紫色包裹着住身体,一靠,融进夜里。

    车里空调的热风鼓动究竟,酒精吹起来的风摧毁着意志,或许本来也没有,我任由它旋转着卷走摆放在脑子里的规诫,意志放松,埋伏在意识下的无意识放纵和情欲的蒸腾勾肩搭背,我听见它们笑。于是,我抚摸着你黑色丝袜下的腿,贴着你耳朵。

    我问:你应该叫你什么?

    洛。

    声音含糊,微微地有些颤抖。我努力想在脸上表现出微笑,这是某种神经反射的表现,并不代表开心,而且酒精已经让我的肌肉不怎么受控。是谁说的一切都无法取代一切,A永远是A,其他25个字母和它都不同,没有了它,规则都要变了。道理虽然没错,可是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愿意在适当的时候去选择相信和服从那些听起来顺耳的句子。不管这句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别人在我耳边吹进来的。

    我去吻。感情充盈,象夺框而出的泪水。在我靠近的瞬间,洛把腰挺直,暴露出她的颈,嗜血动物最爱的部位,柔软,多汁而且致命。只不过此时这样的撕咬,可能是一个美妙香艳的陷阱,城市丛林也同样有它的法则,彼此的弱点会成为对方攻击的对象,夜色下没有人逃脱成为猎物的命运。这样的捕猎是这个森林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的闹剧,每个人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含义,同时又乐此不疲。城市森林,再无法群居的生灵,盛装舞蹈的清高,向肾上腺素低头。当缓慢平息的时候,疲惫的身体并不打算给大脑任何思考的时间。可是人就是矫情地还是想惺惺作态。

    我问: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不取决于我。

    我躺在床上,享受你微凉的手抚摸在我的身体上。神经微微抽搐带来的触感。许久,你翻过身,将自己蜷到被子里,弓起的背抵在我的身上,你的背弯的有些夸张,整个人似乎要折断。我突然感觉到脆弱,脊柱这个所有感觉的传输和汇集之处就这样停靠在我的身侧,我似乎可以听到内里所流淌的感情和情绪所发出的涓涓声响。千万,请不要是哭泣,那是我的痛处,我还保留着的柔软。我抚摸着你的背,用手掌摩挲着,温暖着将你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抚平,把你拥在怀里。你的发贴在我的胸上,柔顺,柔和着身体的曲线。

    洛问:保质期终究会到的,所以没有永久。对吗?缓缓地问出的句子,我没有胆量回答。人总是恐惧,勇敢的人会拒绝用生命置换平淡和平庸。我不知道我会是怎样,我不停地在两者之间摇摆,自虐是让自己清醒的方式。没有谁正确,只有谁真实。

    我问,洛是谁给你的名字?

    洛靠在我身上,开始讲小时候的故事。“有次不开心,在小区楼下黑乎乎的小花园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突然之间草丛里好象有一只像兔子那么大的老鼠,我吓的动都不敢动,看了它好长时间后才发现是松鼠,我就想捉到它,和它满花园的跑,不经意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流星。那天晚上好开心。”在感觉笑容还没展开的时候,又听到她说,“可是那过去很久了,那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我问,这和名字有什么关系吗?

    洛的手抵在我身前,抚摸过我的胸膛,我放缓呼吸。她说,谢谢你。我有点累了,我要抓住这次安静的睡眠。说完,便更团紧了身体,放慢了呼吸。我摸索着她的手臂,想起我正在计划春节要去成都。

    【更新在2020307】

    第十日

    今天早上醒来,在镜子面前刷牙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脸上已经有很多皱纹了。我花了十几分钟在我的脸上寻找这些似乎突如其来的纹路,以及思考这些纹路形成的原因。我忽然意识到,这些纹路并不是我们一直以为的岁月的痕迹,也不是我们衰老的征兆,不是我们皮肤失去水分、胶原蛋白、其他养分的结果,而不过是我们内心痛苦的外显。我们身体或者心里的疼痛扭曲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器官的时候,也扭曲我们的脸和我们的五官,这种扭曲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一次又一次重复,就像是不断地去拧一块布,等疼痛歇了,慢慢散去,这块布上已经满是纹路。这一点“惊人”的发现让我有些得意。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出谁经历着和我一样或者不一样的痛苦,特别是在她/他努力微笑地时候,经历着怎样的疼痛。因为如果这件事是这么发生在我的脸上,那么也一定会是同样发生在你的脸上,也就意味着,我可以从你的脸上看到你的痛苦,这比从脸上的表情看到痛苦,更加真实,有趣,甚至是兴奋。以一种不为人察觉的方式发现别人隐藏的秘密,不能不说是一种让人兴奋的事情。或者在某种程度上,这种秘密更可能是一个弱点,一个暴露在肢体之外的,可以用来伤害的“孔”。

    前额上波浪状的不连贯的纹路,暴露了我经常心绪不宁和相伴长久的抑郁症,而且这些纹路或多或少的延续在鼻梁上,也很好地证明偏头疼一直困扰着我;

    如果你想对照的话,可以照一照镜子:找找眼周是不是有弧形的所谓“笑纹”、或者眼睛下面是不是有半月形的皱纹、或者嘴角上是不是有小皱纹。

    Brunch:昨天从冰箱里冷冻层取出的肋排已经融的差不多了,浸泡在冷水里,5~10分钟换一次水,具体的次数看实际的情况,目的是把血水尽可能多的泡出来。这样,最后出品的味道里基本上就没有“腥臭”的味道。做完这一步处理,沥干水分,在肋排上撒一些食盐,双手抓匀,再加入适量的黑胡椒粉和少量的孜然粉,一点点料酒和耗油、番茄酱,再把它们抓匀;喜欢柠檬味道的话,可以挤入1/4个柠檬的柠檬汁,如果有小个的越南青柠更好。拌匀之后,封上保鲜膜,腌制40分钟。40分钟之后,无论你是想烤、还是想蒸、还是想炖,味道都不会差了。我打算拿来配米饭,所以,我送它们进高压锅吧。

    吃饭的时候,收到太子辉发来的微信,说他最近都待在的靠近福建一个农庄呼吸新鲜空气,农庄建在山上,大概扩进来3、4个山头,平时人并不多,从山腰开始往上就种了成片的沉香树,俩个山头夹着的洼地里积了水,成了一个几米深的水塘,水塘里丢几块木板一拼组了一个舢板,再往塘里放一些鱼苗;塘边散养着走地鸡,馋了吃肉,闲了摸蛋,生活是非常的田园。每天睡到自然醒,每天醒到自然困,整个人精神多了。

    一起来吧。来过个周末体验体验。

    怎么突然上山下乡了?我问他

    医生说的,说我焦虑太多。让我种种菜、养养花,没事就给植物除除草,翻翻土,放松心情。而且,还能改善男性的性能力,提升性表现。哈哈

    现在的医生也太不靠谱了,这你都信。

    信啊,没什么不信的,反正已经这样了。不过,心情确实好多了。

    得勒。我排出来时间,提前联系你。

    放下手机,再夹了一块肉,放嘴里嚼着,太子辉其实挺不容易的,外面不熟悉的人都觉得他特别牛逼,特别光鲜:家里有矿,自己的事业也不错,赶上了房地产的上升期,累下了算是“败”不完的家业,不爱赌也不爱嫖,买了一个足球俱乐部,养了一帮子人陪他踢球。身边围着转的大姑娘、小媳妇一直都不少,却从来没传过绯闻,倒是开始传他是个同男,他倒是也没有不乐意,还开玩笑说,也不错,也不错。或许,如他说的,这样还真的也不错。自从他13岁的时候,亲眼见到他爸把他养的因为发情在屋子里到处撒尿的狗勃起的阴茎生生掰折之后,他当时尿了裤子,后来也只能尿裤子了。那个时候,我也13岁,比太子辉早出生了4个月,没事就和他泡在一起。那天之后,他说,他感觉不到那种力量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抻了抻我的,我感觉到它的温度和血液流动的鼓胀,欣慰的拍了拍它。收拾了厨房,我决定先去洗个澡。

    【更新在2020321】

    第十一日  今天继续整理电脑里的照片,很多照片都还没有修

    午餐:玉米

    昨天整理家里的杂志的时候,翻到之前夹在书里的一个字条,上面是我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这么一句话:每月射精次数为21或者多于21次的男性得前列腺癌的几率比其他人低33%。我第一反应是:21次,每周7天,也就是每天3次,计算到这里的时候,马上反射一般的身体一紧,隐隐约约地觉得腰酸。这是要什么样的身体啊!可是,再转头一想,当时抄录这句话的时候,想的应该是这可是个GHS的光明正大的好理由。两相比较,只能说,我老了。

    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容貌可能并不是重要的,毕竟容貌对于别人的意义更强于它对于我的意义,我更想回忆起的是我年轻的时候,内心的样子。显然,这些样子也随着容貌被时间雕刻之后,一点一点也回不来了。能够记住的更多的是一些感觉、事件、对话和表情。年轻时候的自己对我来说一种很纠结的存在,既想去重温,又想去回避。年轻是热烈、刺激的,却也是痛的,就好像诗歌,就好像摇滚,它们并不是不好,只是渐渐地不合时宜。这一点,从我们身边诗歌和摇滚的地位就看得出来,当我们的社会在80、90年代的时候,我们写诗歌,我们追逐诗人,我们听摇滚,我们追逐摇滚歌手,我们骂人,我们也歌颂,我们用各种方式在表达。直到现在,我们长大了,社会也“成熟”了,这些也变成了让自己脸红的过去。

    想到这些的时候,有些怅然。随便想起来一个不愿意放下年轻、放下诗歌和摇滚的朋友,亮子。他是个怪人,他会对女孩说,他喜欢男孩,对男孩说他喜欢女孩。所以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或者他都喜欢吧。他和我说,他只是享受别人喜欢他的那种状态,他可能真正接受的只有自己,但是,我知道他是孤独的。他和我说过一句话,失落是因为总有期待,而且这个期待并不客观。于是,他把太多的时间和经历都放在向内寻找自己和欣赏自己上,尝试各种可能性来装扮身体和内心。他会辟谷静思,只是喝水、阅读和冥想,也会跑去夜场沉迷;会辞掉银行的工作只为了能够在早春的三月前好好的睡觉,会把自己房子的主卧租给别人,只为了体会一下和陌生人共同生活的感觉。我说他把日子真正过到了“随性”,他说我牵绊太多。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我,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没错,但是我确实也没有办法去改变,我做不到。不去看他,也会有些惶恐,像在一个厚有机玻璃封起来的空间里,我能看到,能听到,可以呼吸,没人威胁到我,但是也感觉压抑。

    叮咚。门铃响。

    物业上门取走了我要丢掉的杂志。我顺便去把玉米放到锅里去煮。水烧开,转小火,再煮7、8分钟就可以了。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亮子的消息了,不过他和我的联系方式也确实不是惯常人类交往的方式,没有日常的招呼,也没有节日的问候,只是在想吃我做的菜的时候,问我是不是可以多加一副碗筷,然后在菜要凉的时候,才姗姗而来,一边道歉说起晚了,一边自觉地拿了碗筷,慢慢地品着饭菜,如果不是他自己说三天或者五天没有吃正餐,你是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有多饿的。陪他吃着聊着,再收拾完餐桌,一起看看电视,临夜到10点的时候,他循例起身就走,每次都说,要回去喂狗。不过,却也从没见到出去遛过这狗。翻手机看一下微信的聊天记录,距离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6个月了。我们这朋友要不就是真朋友,要不就真不是朋友,这种佛系的友谊或许才是友谊的本质。一起认识的另外一个朋友问过我,这么久不联系,你不担心他死了嘛?我记得我当时说,如果他要死,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而且,在回答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想过,他如果真的在那个当下确实是真的死了,我好像心情也并没有什么起伏,倒不是对他没有感情,更多的可能是习惯他出现、消失都没有规律。我顺手翻了一下公众号推送的文章的标题,放下手机的时候突然想起有次吃完饭,送他去搭电梯的时候,他贱兮兮地说出的一句话,其实不联系是怕打扰你。

    此时想起来,我有些伤感,毕竟我确实不喜欢被打扰。

    玉米好了,简单吃一口。

    【更新在202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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