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

01

“哗”地一声，窗帘被拉开了，冬日的暖阳照了进来，金枝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钻了下，风有点冷。

“妈，你先起床，我帮你打洗脸水去。”儿媳小雨利索地把窗帘系好，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金枝两手撑着床，一点点地挪出被窝，拿起早已放在床边的羽绒服，慢慢套上，终于坐起来了，她倚在床背上，长吁一口气。

“妈，刷牙水在这里，热毛巾帮你放旁边。我去弄早饭啊。”儿媳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又出去了。

刷牙水是温的，含在嘴里很舒服，金枝鼓荡了几次，“噗”地一声狠狠吐在脸盆里，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病给吐掉。漱完口，擦完脸，她把东西往旁边一放，又靠了下去。累，真累啊，她闭上眼睛想，怎么就这么累呢。

过了一会儿，小雨进来了，“妈，吃早饭了。”她收走了洗漱的脸盆，递来一个送餐盘，盘子里放着一份切好的苹果，一个大肉包，一碗紫薯银耳羹和一杯热牛奶。儿媳是很有心的，送来的食物总是很配她的胃口。有时候她再不想吃饭，冲着这份心意，也总会硬逼着自己慢慢吃下去。

小雨送完餐，依然不多话，端着脸盆向外走。“小雨。”金枝连忙叫住她，尴尬地指指床边的马桶，“不好意思，你能不能……”

小雨一怔，脸上浮起一丝为难，她咬住了下唇，“妈，我先吃完早饭，再来收拾好吗？”

“好的好的，没关系的，你先吃饭，先吃饭。”金枝急忙回答，“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啊，你先去忙。哎呀，我这老太婆真是对不起你，要让你来干这个活，我真是没办法啊，没办法……”金枝自顾自地念叨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儿媳已经走了出去，并帮她从外面把门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