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结婚进行时3
由于向天的一拖再拖,双方父母决定见面的时候不用我俩参加了。
家长见面一结束,老林同志就异常兴奋地给我汇报情况:“那天你告诉我向天爸爸的姓名,我心里就犯嘀咕,这个高思远是不是我崇拜的那个高思远教授?今天一见果然是他!
“他曾经来我们公司做过经济形势分析报告,讲的那叫一个好。那时我刚转业,对经济一窍不通,后来我就打听,他去哪里作报告我就跟到哪里听,还经常给他递纸条提问题。我的这点经济学知识都是经他指点,看了些书学来的。还有炒房,都是按照他说的买入的三个信号和卖出的三个信号来操作,从没失手过。
“一鸣啊,我对这门亲事太满意了,你总算干了件让我满意的事儿!”
“人家对你们满意吗?”
“我觉得高教授夫妇一直很高兴,应该是满意。一见面高教授就说,‘咱俩已经神交过了,看见你培养出的孩子,就和看见你一样。’我看得出他对你很满意,他家对你满意就行,我们是次要的。
“对了,他还要走了你的生辰八字,说是要发给老家的族长。”
我咧嘴:“啊?还要合八字?如果我和向天八字不合怎么办?”
“我也这么问,高教授说,这也就是走个过场,尊重一下老家的习俗,族长很和善,估计不会难为你们。
“还有啊,我们商定了等你俩领证后办一个订婚宴,因为咱家的亲戚都不在本市,就由他们家操持。至于啥时候领结婚证,啥时候摆订婚宴,啥时候办婚礼,还得等族长定了再通知咱们。”
按照高家选定的日子,我和向天回H市到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接下来是订婚宴。
傍晚,按照向天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了位于西山脚下的一个别墅区——紫林颐园。
这里紧挨S市的的水源地,上风上水。开发商买了这座山和山前的坡地,先用十年的时间在这里植树种草恢复生态,而后建了这个别墅区。如今数千亩的森林果园翠色铺陈,满眼葱翠,进了小区一股清新自然之气扑鼻而来,但见蓝天白云绿林翠山之间,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一座座白墙灰瓦的三层别墅。一条小溪穿流而过,给别墅区增添了灵动和韵味,溪水两岸种满花草,溪上架着几座白灰色调的小桥。
我爸并不急于去高家,他开着车在小区里前后左右转了一圈,一边看,一边慨叹:“别墅就是要建在山野,依山傍水,重返自然,远离城市的喧嚣,这才是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理想之地。高教授真是有知识、有品位、有格调的人啊!
等我老了,如果有这么一处养老之地,当夜色降临之时,站在自家别墅的露台上,眺望这片静谧的山林,听一听山谷间鸟叫蝉鸣,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闻一闻瓜果的芳香,此生足矣!”
我也慨叹:“真的是很漂亮!”
“你就知道漂亮,我问你,这叫什么建筑?”
早知道这样我就跟张晓菲学点建筑知识,哪怕学点儿皮毛扫扫盲。这时候我怎么能想起她来呢,呸!
“儿子怎么会连徽式建筑都不知道呢?”我妈搭腔了。
差点儿忘了,我还有铁杆同盟,“你还不知道我爸呀?从不放过一切显摆自己,打击儿子的机会。”
“得得得,今天有大事,要精诚团结,咱们不磨牙好吧。”
哈哈哈,终于转败为胜,起码是平了。
高家的门前已经停了三辆车,一辆黑色奔驰S600,一辆别克凯越,还有一辆有“H大招待所”字样的面包车。
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高教授一一做介绍。他指着一个花白头发慈眉善目的人说:“这是我们高家的族长,我的思逾哥。”
我忙上前给思逾伯伯见礼。
“我叫高思达,是向天的亲大伯!”一个声音洪亮、气宇轩昂的中年人上前一步,细看眉眼长相和高教授有几分相像。
我给大伯见礼,他一巴掌拍在我肩上,好疼。他朗声大笑:“好小子,怪不得思远总是夸你呢,看看这挺拔的腰身、看看这眉宇间的一团正气,像个仪仗兵。”
我爸一下子来了精神:“我就是按照仪仗兵的标准,从小训练的。”
我注意了一下,大伯的左手小指果然缺了一节。
“这是向天的小舅。”
“柳若龙,在省京剧院工作。”小舅自我介绍道。
我妈仔细端详他:“省京剧院的柳怀山老先生是您的?”
“那是家父。”
“哎呦,这就对了!你和他长得真像啊。柳老先生可是个大名角儿呀,我们小时候可没少看他的戏,《野猪林》里演林冲,《群英会》里演周瑜、《四郎探母》演杨四郎,那可真是文武全才呀。”
“我舅舅也是个文武全才的名角儿呢,只是人们现在不怎么看戏了,知道他的人不多。”向天插嘴。
“国剧衰落了。”柳若龙叹道。
“就是啊,我这个戏迷都有二十年没进过剧院了。”我妈附和着。
“你如果想看我可以给你办一张打折卡。”
“那就太好了!”
然后我们又和向天的姥姥、伯母、小舅妈一一见礼。
大家礼让着,扶携着在客厅里坐定。
我妈拿出给向天买的一套金首饰。这是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在商场转了六个多小时的收获。
“这么赤裸裸的东西,向天不会喜欢,她是戴惯了玉的人。”我从开始就反对买黄金。
于是我们又去看玉。在商场转了几圈,经过售货员的一番扫盲,凡是我们看着好的都在三位数以上,后面跟着一个“万”字。我爸吓得不敢吱声了。
林中啸最后决定买一套金首饰:“咱们不懂玉,万一买不好,让亲家笑话。再说人家向天家什么样的玉没有,她肯定没有金首饰。”
唉,林家终于为自己的抠门找到了一个体面的理由。
“天儿啊,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给你买了一套金首饰。”
高教授夫妇满面笑容,兰姨连说:“好呀好呀,还是按老家的习俗好。”
我看看向天,她面带微笑把盒子接了过去:“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我妈随即把盒子打开,帮她把项链、手链、脚链、耳环、戒指等等一一戴好。向天环佩叮当的在大家面前展示了一圈,长辈们都说:“好看,这套首饰买的好,咱天儿戴上真好看。”向天转过脸来冲我做了个鬼脸。
高教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来是一块整体通透油汪汪满绿的观音玉佩,高教授拿出来给我戴上。
向东在一旁惊叹:“我叔这回把镇箱之宝都拿出来了。一鸣,这可是一块老坑玻璃种满绿的翡翠观音。人家出多少钱我叔都舍不得让,原来是给你留着呢。”
伯母在向东后脑勺轻轻拍了一掌:“你别没良心,你叔叔不是也给了你一块吗?”
向东伸手从胸前掏出那块玉:“我这不是一直戴着吗。”
那是一块冰种的翡翠观音,虽然也是满绿,但是种水上比这块差了一些。
“这、这太贵重了。”我现在从心里佩服我爸,给向天买黄金是对的,就爸爸那点钱买块玉跟这块一比,丢人可就丢大了。
“不要在乎它的价值,玉,在古代只有君子才有资格佩戴,不仅是一种荣誉,还是一种约束。你以后就是有牵有挂的人了。”
思逾伯伯拿出一张已经拟好的纸说:“你们的生辰八字我已经找人合过了,真是天作之合。婚礼的日子也定了,就在10月 10日,农历九月十九。”
大家都说,正是一个天赐的好日子。
厨房里热气腾腾,锅铲叮当,三个师傅正忙活着。
高教授说:“咱们到院儿里拍个照做留念吧,正好咱家有个大摄影师。”
向天抿嘴偷乐,我硬着头皮拿起了相机。大家搬出几把椅子,摆好队形,一阵咔咔咔,拍完了男人们回屋叙话,女人们意犹未尽,出了院门去门前的小桥上继续拍。
若兰阿姨周到而谦和,我妈敦厚而随和,姥姥慈祥而豁达。若兰阿姨和舅妈都是经常出境的人,身体挺拔仪态自然大方,我妈则过于拘谨,姥姥总是收不住笑容。
向天调侃:“哎呀姥姥,你总把嘴咧那么大干嘛,照片拍出来满屏都是你的嘴了。”逗得大家都笑,姥姥的嘴咧得更大了。
向天又向我妈撒娇:“阿姨,您放松点儿,对面又不是别人,是您宝贝儿子啊。”
从镜头里望出去,碧空如洗,高高的马头墙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里,弯弯曲曲的小溪流淌在小花点缀的绿茵中,造型玲珑的小拱桥沉浸在夕阳的暖色里。画面那么美,我看着桥上的她们,心里漾起了一股暖暖的感动,那是幸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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