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前两天写了篇《师说》,本是篇独立的文章。后来想想,除过最后的两名师,前面的,都在漠上。呵呵,就并入到这《哥们,借个道》里吧。其实,我最早把这篇专辑名字起成漠上花开,就是想把漠上那些个性鲜明的师傅们,写成一个专辑,就叫《那些花儿》。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燥热的夏天,冲完一个两公里,再冲了一个热水澡。焦躁,依然未轻。持续的焦虑,像极了一台不停歇的马达,催促着脚步不停歇。
忽然之间很想念,那些马达还未发起来的日子。
十年前,那一年盛夏,还在漠上,还活在慢时光里。工作以来第一次出差,去上海。出发的前一天居然住到了西固。第二日就从西固晃晃悠悠的坐了公交车去车站。原以为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绰绰有余。同行的栋哥在我刚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在火车站等,等到发车前一小时,我还在西站。发车前半个小时,我还堵在西关。最后栋哥从黄牛手里买了两张推后两小时到南京的票,退了直达上海的票。那是头一次出远差,栋哥说:“没关系,就当是人生一次不一样的体验。”那年栋哥36,风华正茂,却云淡风轻。而今栋哥46,一朵花,依然云淡风轻。
同样在十年前,漠上要办头一届的演讲比赛。老邢点了名让我参加。天知道,在这之前我只在高中参加过一次演讲比赛,而且还是排名倒数。本能的躲,使劲的退。老邢可是标准地道的铮铮铁骨的西北汉子,晚上踱到我们一堆人猫着聊天的办公室:“年轻人,连这点冲劲都没有,还怎么能行。有些事你不试,怎么知道就不行。”后来,我连着拿了三界演讲比赛的冠军。
也是在十年前,李老头笑嘻嘻的,收我做了关门弟子。嗯,热控神马的,老李图也画了,讲也讲了,真心没学到多少。但是记得黄秃秃的现场,老李红色的安全帽威风凛凛,对着那嬉皮笑脸的施工经理:“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你给我改。”对着我:“有些事必须得硬气,不硬气,这群人就不当回事。”当然,我记得最清晰的,是老李站在车跟前:“小苏,回来给你带穰皮儿!”
还是在同一年,寒冬腊月,吐气成霜。避沙峰水池上水的第一个晚上,老高扯着嗓门打着电话愣是将我从暖融融的宿舍喊出来:“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你就不去看一眼?”那是怎样的寒夜,亲眼看着滚滚的黄河水进了池子没几分钟就结成了寒冰,冰面上还保持着波涛的形状。老高消失了两分钟:“去车上待着吧,空调开着,艾玛冻死了!”老高本专业电气:“多学点东西,将来对你没坏处!”
九年前,冬还未完全消尽。工地上多了老巴。瘦麻杆身材裹着工作服,在工地的竹板上上下利落的像有轻功。暖阳斜照的下午老巴喜欢坐在办公室里翻图纸。然后有天听到他说:“控制的宗旨不单单在控制,我们的终极目标,是要通过对控制的优化,达到降低煤耗的效果。煤耗降低了,成本降低,发电效率就上去了。”我承认当时我只听懂了一点点,然后觉得热控真的是个伟大的专业。而真正弄明白这句话,是多年以后的事情。
七年前,转岗换了部门。老宋每天的任务是斗地主,安排工作,问进展,跟踪结果。嗯,斗地主是占了他最多时间的工作。从现场出来的人脑回路都是单线的,我也一样。头一次,老宋说:“你自己想的不够周全,就别怪别人有空可钻。”第二次,老宋说:“你做事情没过脑子吗?”第三次,嗯,没有第三次了,厂里的人们背地里说我很“歪”。第二年,遇到了点坎。老宋说:“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就要快刀斩乱麻。千万别拖,拖下去就是麻烦。”后来,想出去散心,递上了请假单,老宋说:“去吧!请什么假,有什么事我兜着。”
四年前,离开了漠回了兰州城。和那个成天在电话里吵架,看起来很年轻的老太太坐在了同一个办公室。于是:“这个不行,活干的太粗糙了。”“你这个也是表格?表格就不能做的漂亮一点?”“不行,今天的任务今天完成,完成了我们再下班。”三年前,决定离开,老太太说:“终于想通了?就你这性格这底子,其实真的早就该走了。加油,我相信你!”
三年前,头一次见老沈,金边眼镜小眼睛,斯文谦逊有礼貌还职业。那些时日我上班的交通工具是公交车。后来有一日踩着高跟鞋扛着一沓资料离开办公室,摁下电梯听到老沈从办公室追出来,风风火火一句话就走:“我跟你说,你要是天天坐公交车,那你这辈子就是个坐公交车的人。”当时没听懂。后来,我真的再没刻意选坐过公交车。那晃晃悠悠浪费的两个小时,我其实可以用来做更多的事情。
这三年,跟的最多的是老王。“大胆去做,哪怕错了都没有关系。不试,怎么知道是对的还是错的。”“坚持,一定要坚持。”“你这时候,比我那时候强多了。”“做事情一定要踏实。”“细节,一定要关注细节,别着急,一步一步来。”……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感恩这一路走来,每一个陪伴我走过了一程的师。
在这个压力重重的人间,马达发动,脚步不停,不敢停。其实,是还没学会怎么停。
近来难眠的夜太多,这一夜,兴许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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