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21.8.10,上午9:00,记录周六的微采访。
团委布置了暑假作业,要做一个老党员的采访,于是我就想到了男朋友的奶奶,不仅是位拿到50年荣誉勋章的老党员,也是位老军人,在她身上一定有非常多的故事,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去和她聊天。
是党救了我的命
方奶奶1935年在浙江乐清出生,妈妈是旧时代的妇女,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可以说她的童年是非常穷苦的。
还记得有一次,日军在浙江进行大规模扫荡,正好来到了方奶奶所在的乐清,当地人害怕得都往山里跑,爷爷也带着方奶奶去山里找亲戚避祸,途中遇到了一个同村的孩子,但是他跑不动了,爷爷就让他躲到植被茂密的树林里藏起来,而爷爷则紧紧拉着方奶奶的手拼命翻了好几个山头,一直跑一直跑,才最终没被抓走。当她在讲到这段故事的时候,无尽的后怕在房间里弥漫,仿佛我也紧紧拉着方奶奶的手在山里跑着,而后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威胁正在逼近。
由于家里条件艰苦,方奶奶六七岁时已经能熟练地帮着妈妈织布了。一天,一个共青团员大姐姐路过,看到方奶奶在门口织布,就问她“小妹妹,你怎么不去读书?”,方奶奶回答“我家里没钱,我不能去上学。”,听了方奶奶这么说,这位共青团员大姐姐连忙为她张罗起了读书的事情,告诉方奶奶读书不要钱,还向学校提出了她的入学申请。很快,方奶奶就顺利地进入学校读一年级了,终于,她有学上了。
但是生活的艰苦依旧不断侵占着她的生活,有一次,在她的咯吱窝里长了很大的包,就像毒瘤一样,但是家里穷的没钱买药,只能一直熬着,希望能让这个病自己过去,但是过了很久反而越发严重了,实在熬不住了,妈妈才在邻居的帮助下买到了一颗药,治好了这个不知名的病。“差点我就死掉了”,方奶奶在回忆时语气中还非常激动,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重病无医的时候。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方奶奶很小就开始外出打工边读书边挣零花钱,由于家里穷苦,吃是很大的问题,于是聪明灵巧的方奶奶每天清晨都会到邻居家做工,赚取一份早餐。空余时她会去山上捡玻璃卖钱,由于年龄太小,只能帮忙清理玻璃碎渣,这份工作最是辛苦,徒手去玻璃碎渣里筛选玻璃,导致她的双手没有一个手指是完整的,满是伤痕。
后来,她机缘巧合参军去了,没念过多少书年龄又最小的她总是想回家,妈妈不远千里来看她,“回去以后你能吃到这么软的米饭,吃到这么白的馒头吗?”一番话驱走了她心中的怯懦,让她坚定了做军人的决心。理由似乎并不高尚,但却格外真实,成为一名军人就不需要每天为了吃饭而愁苦,生病终于有了去处,终于可以保住命继续好好活着了。
是党培养了我
进入部队后,方奶奶积极参加部队里的各项活动和任务,在与祖国共成长的过程中,方奶奶逐渐磨砺出了坚强的意志和坚定的理想方向。
进入部队没多久,正值朝鲜战争,美军在朝鲜半岛采取细菌战,投放大量了苍蝇、跳蚤等昆虫,全国组织防疫大队,爱国卫生运动就此展开,在这期间方奶奶也加入了防疫运动中,她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被分派到舟山海岸附近参加细菌消灭战,按照当时的医疗和生活条件,方奶奶用布简单地将露出的手臂面部遮盖住,手持一个大扫把,人挨着人站在海边,苍蝇染黑了海滩,成千上万地向路面扑来,无数像方奶奶一样的战士们以瘦弱的身体充当人墙,用手中的扫把作武器,一次又一次阻挡了成千上万苍蝇的入侵。此后,方奶奶还加入了防疫宣传的队伍,到舟山各岛及周边宣传防疫工作。
20世纪50年代初,一批女兵复原回家,而方奶奶幸运地留在部队,还被调派至南京军区成为了通讯兵。接电话成为她新的工作,但是读书不多怎么办?方奶奶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她日以继夜地背诵着500多个接线部门和对应的编号,很快她就倒背如流,并在工作中出色地完成了各项紧急的接线任务。方奶奶在通讯兵的岗位上一直勤恳工作,由于工作出色,很快她就被分派新任务,招新兵、带新兵,而这时的方奶奶不过二十出头,她的手下,是一群和她年龄相仿的新女兵。
通讯连是非常机密重要的部门,方奶奶多次带着战士们深入山中窑洞,开展长期的通讯工作,有一次,林彪将军拉起了一级战备的警戒,一天一夜,所有战士们都紧张地在密不透风的窑洞中随时待命,矮小、密不透风的窑洞里,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楚,连空气都成了最宝贵的资源。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沿海局势紧张,通讯连工作室里电话声此起彼伏,战士们的神经高度紧张,短短一天就接了2225个电话。如此艰巨和重要的工作经历,练就了方奶奶遇事不乱、做事干练的工作作风,也为她赢得了很多机会。
在成为军人的第六年,方奶奶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隔年,她就代表军区赴北京参加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并在会议期间被推选为主席团成员,在这场会议上,“新民主主义青年团”正式被更名为“共产主义青年团”,年轻的方奶奶,既是一名青年团的优秀青年,也是共产党的新鲜血液。
在此后的工作中,方奶奶更是奉献了自己的精力和热血,担任第一任通讯站站长、军区篮球队队长、后调任南京军区司令部负责妇女工作等,与16岁时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相比,多年的部队工作经历,为方奶奶积累了许多人生经验,正如方奶奶自己所说,“没有党和军队,就没有现在的我。”
是党塑造了我
部队的工作和生活经历,不仅培养了方奶奶干练的工作能力,更重塑了方奶奶的吃苦耐劳、艰苦朴素、责任担当的优秀品质。
在她负责通讯工作的一年,全国发生了饥荒,于是方奶奶和同志们在山里养起了鸭子、猪、小鸡、鹅,还辟出了土地种菜。有一次,大伙集合起来宰猪,一般这都是男同志的工作,但是部队领导为了锻炼女兵,把这次杀猪的机会让给了女兵们,没人有过杀猪经验,于是都害怕地向后退去,“我来杀”,方奶奶坚定地走上前,拿起了菜刀,一刀就抹了猪脖子,大家都非常佩服方奶奶的英勇挺身,但其实方奶奶心中非常害怕,“我也没杀过猪,怎么杀我都不会,但是我不上谁上?”自此以后的大半年,方奶奶闻不得猪肉味,更是吃不了猪肉,但她却从不后悔挺身而出的这个决定。
60年代初,南京长江大桥开始动工,方奶奶就报名去前线做义务劳动,每周末一放假,她就和大伙到江边搬石头,体力劳动并没有磨灭她的热情,她边搬着石头边和男同志比赛谁挑的石头多、谁更厉害,“当时人家男同志都说,小方你可真厉害。”,方奶奶很骄傲地回忆到。还有一回,大雨将南京机场淹了,部队招募志愿兵前去支援,方奶奶又第一时间报名,及腰的水冲不垮她的热情,长时间浸泡也没有让她丝毫退却,她和战士们一起排成列队充当桥梁,运输着一批批挡水的黄沙石子包,吃饭时战士们就就着脏水洗洗手,啃完馒头继续干。“当时可没想这么多,部队里只要有支援活动,我们就报名,从来不觉得辛苦。”
80年代初,方奶奶和老伴退伍转业来到上海,方奶奶任职某医院的副院长。一次,一位新妈妈在生产后三天不幸去世,家属激动地聚集了许多人来医院理论,方奶奶挺身而出,“我是医院的负责人,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谈。”,激动的家属哪肯听方奶奶的,上来就想动手,推搡之间将方奶奶击倒在地,一下失去了意识。等从床上缓过来,方奶奶又第一时间处理这件事,几方调节后终于平息解决了。回忆起当初,“我心里只想着,我是一名党员和军人,我当然要冲在第一个!”心中坚定的理想信念,为她做下了正确的选择,而方奶奶心里更多的是对同事们的感激,“当时老伴在外培训,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我心里也是很急,还好有医院的护士到我家帮我照看三个孩子,她们真是太好了。”
从16岁至今,方奶奶已是一位70多年军龄的老军人,更是与共产党共同奋斗了65年,回忆过去的风风雨雨、跌跌撞撞,方奶奶心底剩下的只有感激,感激党和部队在她的人生路上给予的提拔与机会,才让她摆脱了吃不饱穿不暖的困苦生活,才能有机会从一位没怎么读过书的小姑娘,长成一位拥有许多故事的女战士。
当短暂的采访结束时,我的心里很激动,更多的是被感染的一种心潮澎湃,过去我对“坚定理想信念”更多的是停留在理论层面,“为人民服务”的一腔热血也只不过是自己小时候的梦想,这些是否纯粹、是否完全、是否经得起千锤百炼,我自己都不肯定,但是当我聆听了方奶奶的故事,我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也许我的怀疑值得保留,但我更应该勇往直前、努力去做,因为只有经历才能带来经验,才能从许许多多的经验中萃取出“坚定”的泉眼,让它扎根在我的心底,源源不断地提供“坚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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