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我想那一定是个最喜童谣的年代。
那时候四世同堂,大家都围住在有一方天井的老宅子里,一到下雨天,雨滴便会抚过灰瓦顺着房檐滑下,串成一道道珠帘。天上掉落的东西总带着某种妙不可言的神秘感,它招呼着我跑到天井下去探求着,淅淅沥沥,飘飘洒洒。老宅还有一层阁楼,鲜少有人上去,小角落里躺着一本日记本,偷偷看几眼,工工整整地装着母亲一整个妙龄的梦。对面柱子上挂着一把旧吉他,断了弦,落了灰,不想主人竟是我爹。外婆说,当年他戴着眼镜,背着吉他追到了我妈家,落魄的很。它在这里啊,风尘拨弄着那把残破的吉他,不成调的声响吟唱着那首歌: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儿时最是歆羡有一摆细韧长发的女子,清晨起来,不慌不忙地坐在竹椅上,拾起篦子从头梳到发梢。有时尾部够不着,姑娘只需将头稍稍一倾,青丝便自然散落在肩上,再辅之以手束着即可。对于流行,麻花辫总不刻意趋附,两条黑长的辫子靠在耳旁,红头绳垂在腰际,质朴又动人。
姑娘的秀发剪了又长,男孩女孩们也一天天长大,绕着天井追逐的身影不复可见。再后来我们搬离了,老宅也在某天成了废墟。记忆重新垒积,有了几户新邻居,可偶尔也会想到某个,被我烧了头发仍替我隐瞒的大哥哥。嗯,也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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