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日子过得太好”的年轻人,狠狠打我几个耳光也不为过,但是至少,我清楚看见自己的生存状态,而且至少,我并不以我的生存状态为荣。
所以我不认为你是个“混蛋”,安德烈,只是还没有找到可以具体着力的点。
我不能说什么,亦不能做什么。我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但当我回来面对了这一切,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
因为极权统治的特征就是,政府占据制高点,人民在地处,在“弹弓”下讨生活,他们永远不可能抢到高出。
人际关系,其实往往是一种权力关系。
安德烈,我们自己心里的痛苦不会因为这个世界有更大或者更“值得”的痛苦而变得微不足道:它对别人也许微不足道,对我们自己,每一次痛苦都是绝对的,真实的,很重大,很痛。
很多人的正义感、同情心、改革热情或革命冲动往往来自一种浪漫情怀,但是浪漫情怀从来不是冷酷现实的对手,往往只是蒙上了一层轻雾的假的美丽和朦胧。
愈来愈多的人,可能只有文化和语言,没有国家。
是当我们对“文化”做狭义的解释时——指一切跟人文思想有关的深层活动,香港的匮乏才显著起来。
当威权政治和贫穷一起撒下天罗地网时,品味,很难有空间。
因为,请问,品味是什么呢?它不就是细致的分辨、性格的突出,以及独立个体的呈现吗?
法兰克福学派的阿多诺,曾经说,Kitsch就是紧紧抓住一个假的感觉,把真的感觉稀释掉。昆德拉的说法更绝:
Kitsch让两颗眼泪快速出场。第一颗眼泪说:孩子在草地上跑,太感动了!第二颗眼泪说,孩子在草地上跑,被感动的感觉实在太棒了,跟全人类一起被感动,尤其棒。
使Kitsch成为Kitsch的,是那第二颗眼泪。
“失败启蒙”给我的教训,不是打入“成功者”的行列,而是,你要去挑战,去质疑“成功者”的定义。
MM,如果媒体不维持一种高度的批判精神,一个社会是可以集体变“笨”的是不是?
提供公开论坛,激发公共辩论,挑战政府决策,培养年轻人的独立批判精神。
世界在邀请我们,我们也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龙应台总体来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轻易下决断,能够从对方角度上思考问题,由于成长背景和学识,也能够从历史来思考某个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她是尊重儿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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