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核战后的世界,幸存的人类生存在地下避难所,地面上的人类受到了强烈的辐射,变成了半人半鬼筋肉腐烂的僵尸。除此之外,仅有变异的生物横行。
每个避难所其实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是一个大型的社会实验。
比如,某个避难所里只有四十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比如,某个避难所的盥洗设备过一段时间就会坏一次,为了维修设备避难所所有人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比如,某个避难所在封闭之前已经悄悄注入了会使人疯狂的毒气;
比如,某个避难所每年要推出一个人上电椅,否则所有人都会被电脑执行死刑。
很多避难所一旦启用就再也没开启过,很多年后打开的人们发现里面白骨森森。
有的避难所,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仅剩的几个避难所,也一直遵守着几十年前核爆前的信条:绝对不能到地面上去。
但是某一天,101避难所的一个少年打破了这个禁忌,他的父亲失踪了,而避难所里的所有人都说他父亲根本就没有在这里停留过,为了寻找父亲,少年溜了出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阳光投射进洞口的那一刹那,少年觉得,封闭避难所是一个错误。
他站在地面上张开双臂,大风起兮云飞扬,核爆后的天空依然混沌,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样子,地上荒草凄凄,飞沙走石,没有生机。
可他就是觉得地上比地下要好一万倍。
沿着荒废的公路走了半天,他来到了一座由破铁皮包起来的小镇,小镇的中央有一颗没有引爆的核弹,镇上的居民怀着敌意的眼神看着这个外来客,核爆后的世界已经没有信任可言。
凭着在避难所里学到的爆破知识,少年成功地帮镇上人解除了核弹的引信,也获得了镇长赠送的简陋装备,拿到了一支柯尔特4.5和少量子弹。
穿着牛仔服装的镇长告诉少年,战后世界的通用货币是汽水瓶上的瓶盖,荒野上全是变异后大的可怕的怪兽和土匪强盗,大陆上有新加州共和国、钢铁兄弟会、英克雷、超级变种人等庞大势力,为了水,食物与武器、人口征战不休。
想要生存下去,只有变得更强。
从击杀小镇周围的变种鼹鼠开始,少年踏上了茫茫寻父路。
他变得饥不择食,剥掉昆虫的肢体生嚼,砍下熊怪的脚掌准备换瓶盖,渴了就喝一口污水,还要时刻注意体内辐射值不要太高,否则就要去找医生......
他见惯了人间丑态。总有尾随你想要伺机抢劫的土匪,一次他端着冲锋枪扫荡了一所土匪盘踞的废弃学校,发现里面吊着许多被吃了一半的废土游民的尸体。更可怕的是人心,表面对你微笑的商人,下一秒可能就对着你的后背开枪,受伤多次后,他的心智愈加成熟,肌体更加强大。
还有一次,他来到一个祥和的小镇,街上的人们笑着欢迎他的到来,款待了他。夜晚却有一个老人偷偷对他说快跑,他很疑惑,但没有听。直到巧合撞进镇上的地窖,才发现开膛破肚的人的尸体躺在案板上。原来这个小镇是吃人来保证食物来源的。
他握着枪的扳机陷入了犹豫,杀还是不杀,杀的话,孩子们无人照看,肯定生存不下去;不杀的话,难道放任这个恶魔般的小镇继续作恶?
最后的选择,我不说。
更令他意外的是,尽管受到了人类的歧视,僵尸这种生物某种意义上要比人类友善的多,也许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吧,少年和僵尸佣兵朋友举杯共饮时想到。
但是一种僵尸除外,他们被人类驱赶,早已失去了理智,只会从喉咙里发出嘶吼和神志不清的语句,见到少年他们会猛扑过来,更多的会躲在黑影里伺机偷袭。
每个夜晚少年从来没有安心睡过,火堆旁,枕头边都放着枪,一伸手就能够到。
他听说北方有大型的人类聚居点,但是路途过于遥远,他没有下决心去寻找。
渐渐地他感到无比的孤独,直到遇见了一条半机械犬,他给它起名叫做‘狗肉’。
狗肉很勇猛,每次遇到敌人都冲在前面,还会帮他放哨和捡遗漏的子弹,一人一狗相依为命。
一天,他和狗肉进入了原来的城市废墟,遇到了一群穿动力盔甲、手持激光枪的士兵,他们来自钢铁兄弟会,奉命扫荡这个地区的超级变种人。
超级变种人来自一个失败的计划,他们的身高是普通人的两倍,智力低下,全身是绿色的,獠牙露出嘴巴,会使用一些武器,最喜欢撕碎人类的躯体。
可怕的是,小队遇到了超级变种人中的暴君,它足足有三十米高,挥舞着一把狼牙棒,对激光枪的攻击几乎没有反应。钢铁兄弟会的几位高级圣骑士都被砸碎了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用自己改装的消音狙击枪击中了变种人暴君的眼睛,为小队的撤退争取了时机,也借此获得了钢铁兄弟会的高层信任,在更强大的圣骑士的带领下参加了对超级变种人的反攻,并救出了被困的同伴。一路征战,少年的勇气与冷静、精湛的生存技能与射击技巧得到了称赞,被破格授权披挂动力盔甲,使用高级的激光武器。
但是少年拒绝了,他觉得动力盔甲影响移动速度,而且,他对怀里那把老狙击枪有感情。最重要的是,他不愿加入任何一个组织。
他离开了兄弟会。
漂泊了几个月,有消息传来,有人见过少年的父亲去过一个洞穴附近,赶到附近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吸血鬼的巢穴,这些人只喜欢血液,却又没有完全丧失人性,明白自己给附近的居民带来了恐慌,他们的首领向少年保证,只会饮用血浆袋里的血液,不会攻击活人,还告诉少年他的父亲来这里拿走了几本关于水利方面的书籍。
少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科学家,在生自己之前曾主导过一个庞大的水利计划,但没想到核爆后父亲还对此念念不忘。
不安的少年向父亲的故人居住的地方——铆钉城赶去,路途中与英克雷的势力发生了冲突,英克雷也有动力盔甲,但瞧不起平民百姓,想要统治整片废土,凭借饵雷、潜行的技巧,少年杀了他们不少人。
终于来到铆钉城,原来这是一艘巨大的航母,居民就在上面生活。巨舰分成了两半,前半截沉入水中,据说舰长现在还在里边。少年潜水进入了前舱,原来的舰长已经变成了垂垂老者,他说他不屑于和智商低下的人打交道,索性把自己关起来研究废土生物,他承认前段时间少年的父亲来找过他,问了他二十年前一个关键芯片的地址就走了。
少年又来到了119号避难所——父亲来过的地方,迄今为止他一直在追随父亲的脚步。
却被电脑诱骗戴上了虚拟现实系统,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这里是一个叫宁静镇的地方,看上去非常美好,却有股诡异的气氛。镇中央有一个小女孩,向少年夸耀控制了研究所里所有人的思维,并把他们变成了小镇上的居民,反复杀死他们再复活取乐,而且父亲也在这个镇上。愤怒的少年找到了系统的bug,杀死了所有的居民,用这种方式解救了被折磨了几十年的居民,并且,他发现一直在小女孩身边的含着眼泪的狗,就是他的父亲......
双双回到现实,少年终于见到了父亲。和小时候的记忆不同,父亲已经长出了白发,他说自己在研究一个净水计划,如果成功废土的所有居民都能保证喝到充足的水,父亲的眼中有光在闪烁。他挥挥手中的芯片,说这是整个计划的钥匙。
父子俩结伴前行,路上,父亲向孩子讲述他出生前与孩子母亲的日子,他是因为结婚才放弃了净水计划,在伴侣因生产而死的那天,他的心也随之而去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对孩子的成长感到欣慰。
这是来到地面上这么多天少年头一次夜晚不再迷惘,狗肉在火堆边摇着尾巴。
终于来到净水计划的实验室,一切停留了太久,废土的复苏似乎就在眼前。
英克雷的直升机降下,军人控制了净水设施,不言而喻,掌握了水资源就掌握了战后世界的金钱与权力。
千钧一发之际,父亲把少年推出了实验室,开启自毁模式将自己和英克雷军人关在了里面。
少年绝望地拍打着玻璃墙,玻璃后他的父亲大声地叫他快跑。
而多年不见,再次相聚他们仅仅在一起待了几十个小时。
而这一别,即是永别。
往外跑的路上,少年满脸是泪。
逃出实验室的少年找到了钢铁兄弟会,换上了最新的动力装甲。
他带人杀回了英克雷的总部,漫天炮火熊熊,巨型金刚和飞船下是少年冷酷的脸,自那以后他再也没笑过。
他亲自炸毁了基地,屠杀无算。凶名远播。
凯旋的路上,他再次返回净水实验室。
设施没有完全坏,只要再次修复就能工作。
只是需要一个人手工操作,而这个人需要承受巨量的辐射,生还希望渺茫。
犹豫片刻,他迈步进入试验舱。
身后所有人都在劝他不要去,少年只是说,这是我父亲一辈子的愿望,我来替他完成。
兄弟会队伍里,一个女圣骑士哭的最厉害,少年满眼歉意地看着他,对外边的人挥了挥手。
狗肉的爪子撕挠着门。它狂吠着,好像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标志巨量辐射的光亮起。
净水机器缓缓运作。
在生命的可能的弥留时刻,少年想起他在废土上漂泊的日子,那些提心吊胆的夜,那个给过她水喝的姑娘,那个只有儿童的自治小镇,那个远方的祭拜树神的沙漠绿洲,那个讲义气的奴隶贩子,那个变种人中少见的好小伙,那把精心擦拭的狙击步枪,那个年少记忆中父亲和母亲用来逗他玩的小玩具,和他从没见过的母亲的身影叫着:孩子......
废土获得了生机,少年被奉为救世主。
没有人知道少年是否活了下来,实验室里空无一人,有人说少年被辐射粉碎了,有人说少年发生了变异,逃出了那里,但不愿再与过去的熟人打交道。
人们开始称他为‘lone wanderer’,孤独的漫游者,活在人们的传说中。
有人说在废土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全身被风衣包裹,牛仔帽压得低低的,背上是一柄狙击步枪,风把风衣的下摆吹的很开,男人的身边跟着一条狗。
“我见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
穿着风衣的男人打火点着了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我坐在沙漠小镇的酒馆里,桌上是一瓶夕阳沙士,是我为了请男人讲故事特意买的。
“那个lone wanderer的一生被净水计划改变了,父母双亡,甚至自己的性命也被搭了上去,他可能连什么是幸福都不知道吧。”我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我猜,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些选择注定只有一个答案,不是么?”男人站起身,把牛仔帽压得很低,恰好遮住脸上丑陋的疤痕,伸手的刹那我发现他胳膊上的肉也是腐烂的。
我打了个激灵,站起身来。
男人却已走出酒馆,吹了个口哨,向小镇的边缘走去了。
我充满敬意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那是通往北方要塞的方向,路上要经过废土妖魔死亡爪的领地。
“那个男的又来讲故事骗酒喝了。”酒吧柜台里的小太妹嘟囔着对我说,我一愣。随即笑着摆摆手,管他是真是假,有人用故事消磨了我一个无聊的夜晚,这就够了。
我把脸凑过去和女孩说起笑话来,我们俩谁都没注意到,一只巨大的半机械犬从酒吧门口掠过,向刚才男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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