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的每天晚上,我从废料厂回来时,都会花一个小时洗掉指甲和耳朵里的灰尘和污垢,我会将打结的头发梳好,笨拙的化妆,我会在手指上涂上厚厚一层乳液,让老茧软化,以防某一晚查尔斯会摸到它们。
当他终于那么做的时候,是在一个傍晚,我们坐在他的吉普车里,开车去他家看电影,我们正沿五里溪前行,他突然越过变速挡,将手放在我的手上,他的手很温暖,我想握住它,但我却猛地抽开手,就像被烫了一下。这种反应不自主,我真希望能立即收回。他第二次尝试时,我还是这种反应,我身体抽搐,屈服于一种奇怪又强烈的本能。
本能传递给我一个词,一个大胆的词,有力,有陈述性,这个词并不新鲜,它已经陪伴我很久,静静地,一动不动,仿佛沉睡过去,栖居在记忆深处某个遥远的角落。查尔斯的触摸唤醒了它,让它重新鲜活起来。
我将双手放在膝盖下,斜靠车窗,我不肯让查尔斯靠近。我那天晚上,以及接下来几个月的晚上,都不行。当那个词,我的专属词,闯入我的记忆,我战栗不已,妓女。
我们来到他家,查尔斯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我轻轻坐在另一边,灯光暗下来,片头字幕滚动着,查尔斯一点一点靠近我。起初慢慢的,后来更有信心,直到他的腿碰到了我的腿,想象中,我飞快逃离,一次心跳间,便逃到了千里之外。事实上,我只是退缩了,查尔斯也退缩了,我把他吓了一跳。我调整姿势,身体陷进沙发扶手里,并紧四肢,尽量远离他。这个不自然的姿势,我保持了大概20秒,直到他明白了我没有言明的意思,挪到了地板上。
查尔斯是我第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朋友,那个父亲曾竭力让我远离的世界。他在各方面都很传统,而父亲对这种传统嗤之以鼻。他谈论足球和流行乐队,而不是世界末日。他热爱高中生活的一切,他虽然去教堂,但和大多我们教徒一样,如果他生病了,更倾向于去看医生。
我无法协调我的世界和他的世界,所以我将它们分开。每天晚上,我都在窗边张望他那辆红色吉普车。车一出现在公路上,我就跑向门口。等他开上山坡,我已经在草坪上等着了。不等他出来,我就坐进吉普车和他为安全带的事争吵。(除非我系上安全带,否则他拒绝开车。)
有一次,他提前到了,来到了前门,把他介绍给母亲时,我紧张到结巴,她正在混合扶手杆柑和依兰精油,打着响指测试比例。她说了声你好,但手指还在不停地跳动。当查尔斯看着我,好像在问为什么时,母亲解释说,上帝正在通过她的手指传话。“昨天我测试过,如果今天不洗薰衣草浴,我就会偏头痛。”她说,“我洗了,你猜怎么着?没有头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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