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2019,已亥猪年,正月初一。
和煦的阳光温柔地照耀着山村,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街道干净一新,对联工整红艳。稀稀两两的孩子穿着簇新漂亮的新衣,在街头玩耍。乡村不禁止放鞭炮,但是人们的观念已经改变很多。偶尔的几声爆竹声,预示着是大年初一。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去年也就是昨天,大年30除夕日,节气已到立春。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今年的今天,大年初一。
风儿如此温柔,阳光如此和煦,加点那带着亲情的浓浓的年味,不禁让人陶醉了……
噢!那北风呼啸的凛冽,那滴水成冰的严寒,那刻薄犀利的冬婆婆已经远去了吗?
年初一上午,一大早,给孩子们扎上漂亮的辫发,穿好新衣。先去拜访婆家93岁的老婆婆。老婆婆不见年老,只是耳朵有一些小聋,眼睛有点白内障,精神头还是很好。
拜完老人家赶紧回家,家里已经来了客人,公公的外甥来看舅舅;孩子他爸的外甥来看姥姥姥爷,顺便看舅舅。欢声笑语中迎来送往,转眼间一上午过去。
直到下午,抽空出来。往西一望,娘家村里搬迁下来的几户人家已经喜迁新居,门口挂上了灯笼,贴上了对联。新房新居,整洁又气派。
搬迁下来的住户共有七家,有辈分比我大的也有辈分比我小的,自己在脑子里梳理了下,按照长幼顺序,准备去拜拜年。
先去看看,我叫大娘的老人。走进新居,屋里暖和,也比较整洁,老人家大儿子在家里,老人已80岁。老人大儿子热情招呼,我赶紧问大娘在那儿,答曰大娘已经睡着,我寒喧几句,转头就往外走。
出门一站片刻,现代的乡村,已不是小时候人口多人丁旺。想了一想,中间的一套新居的还有一位80多岁的老人,论辈分却是得叫大哥,以前是一个生产队的大哥。
寻思着,到了门口了,进去看看吧。
大年初一,家家不避户,敞开大红铁门进了院子。没有盖南屋,进入堂屋,堂屋里冷清,听见西屋里电视的声响,推门,老人正坐在炕沿上看电视。
问一声大哥过年好!老人笑着拿出瓜子花生非得让着吃。光知道老人已经80多岁,具体年龄我也不太清楚。我试探着问:“老大哥,你接着新年多大年龄了?”“我今年平90啊”!
老大哥,身板挺直,虽然有点耳聋,但是精神状态很好,一直笑咪咪的,非常和善。看面相真不像90岁的老人。
电视机旁边摆了一帧照片,照片上的人风流倜傥,帅气潇洒,黑白照片挡不住年轻人的英姿飒爽。我调侃问这是谁呀?老人回答,这是我32那年照的。
感叹时光的力度;感叹时光的大刀阔斧;更感悟时光的无情!把丫丫学语的孩童变成风流倜傥的帅男!更是把风流倜傥的帅男变成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就是人生?!
聊了几句,我突然想和大哥开个玩笑。我问这位老大哥,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大哥笑而不语。
辞旧迎新,又是一年。普天同庆,又长一岁。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太平盛世,福气盈门。
话语间谈起了村里的老人。老大哥,如数家珍,一一道来。
先说年龄大的,90岁左右的。东胡同的我叫五婶子、你得叫五大娘,90多岁,身体健康,跟着二儿子生活;加奎大哥比我大一岁,跟着大儿过日子。这是90多的。再就是80多岁的“老青年”一一从村西头数了一遍:贤彩、贤俊,贤金家里。您家“老妈子”(我母亲),前邻贤苗家里。再就是比我小十多岁的,加红,加仁,贤胡等等……
哎哎!还忘了一个老寿星!虽然是咱村的但是不在本村里住,那就是97岁的家庭家老嫂子!
数算完了这些老人,我还是问起那张照片。老人说这张照片是在外面工作的时候照的。老人以前在单位上工作了十几年,后来工厂搬迁。捡只好回家务农。
老人一提起这段往事,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住了。
转眼间这一老一小,姊妹俩已经啦了一个多小时。起身往外走,老人也不挽留,小跑着往外送我。不让他出来,却执意要送我到大门口。
到了门口,我还是不甘心。我说大哥你认识我吗?我是谁呀?却还是笑而不语,只顾着说自己的话。
你们家四叔,当书记的时候修得西南沟的大坝,我们都是干活好搭档;你家五叔,都是勤劳耿直之人,他们都已经乘鹤而去;万万没有想到啊!现在说头年,你家你大哥,我那大兄弟也去陪伴老人了。我没想到你能来找我耍耍,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老大哥一再唠叨着。
耳朵里听着,内心里翻腾,老大哥的心里明白着呢!我已无言以对!无言已对!
强忍泪水,只能道一声保重,道一声珍重!明年再见!
不敢停留,不敢回头,强忍泪水往前走,不回头。
走到拐角无人处,低头一瞬间,热泪 已滂沱!!
见到了老大哥,更勾起来对父亲的思念之情。父亲也说过活到90岁。我们多么希望你在世啊,回家有个家,但是您却是去了,走得果断和决然,一如您的人生。
不知道是您留恋您的大儿子呢,还是不放心他,为什么要把他叫走呢?
您知道我们的眼泪都流干了吗!!
呜呼,人生不易,生来艰辛。这苦,这涩,纪历过,才懂得。
七月,惊闻老大哥已经去世,感叹时光的荏苒和无情。
人生在世有生便有灭,自然道法,天地轮回。无可违悖。
唯一留下的是一段情?
唯一留下的是一份缘?
唯一留下的是一席话?
唯一留下的是一行字?
还有一处相思,两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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