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宜恩醒来就觉得不对劲。
他晃了晃脑袋,昨天断片儿之前的事闪现了一些在脑海里。
比如,斑斑抱着麦克风但肯定没有在唱歌,有谦和荣宰把爆米花扔的到处都是,角落里好像还坐了谁,但记不起了。
段宜恩坐起来,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掉进游泳池沉了好久后才被人捞起,千百斤重,掀一掀被子都尽力。
往常都是被他们细碎的吵闹声扰醒,隔着一层厚木门也能听到餐厅里这个要勺子那个嫌拉面太咸。今天却没有人吵,醒得格外孤独。
可能是还在睡吧
段宜恩细细地想,走出去。
party过后,客厅被摧残过的痕迹都还在。地上的空酒瓶,被踏成粉的可怜薯片,还有挂在电视机上不知道是谁的袜子。餐桌上放着的几碗吃到一半的拉面和几杯果汁,好像还剩有温度。
段宜恩心里怪怪的,因为他喊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
他走过的餐厅、客厅、小阳台,每个大小房间里的空气都在告诉他 —
这里只有他自己。
心里有一阵不安开始越放越大,如果是一起出门买粮食,至少林在范会留下。一切消失得悄无声息,却又像上一秒都还在的样子。
段宜恩在屋子里胡乱走着,总觉得自己像是忘掉了什么重要的,心里缺的那块儿东西,像鸟一样飞走了。
他看着电视柜前摆着的照片,一个两个笑得都那么灿烂。可是,是少了谁吗?段宜恩皱了皱眉。
昨晚的记忆又浮现,珍荣跳上林在范的背,踢翻了斑斑喝剩的半瓶可乐,溅到了有谦的鞋上。可角落里坐着的到底是谁?还笑得那么开心。
段宜恩慢慢走,路过小阳台抬眼看了看窗外。想着角落里的人,不记得是谁,却只记得他的存在像外面的阳光,包裹着空气里的灰尘,让整个屋子都充满温度。让冰冷的海洋闪闪发光,让灰色的天空明媚晴朗。
他这样想着,忽然看见墙上的那一排字母装饰,写着大大的“Markson”
“Markson”
每个字母都在敲打他心里的门。
“Markson”
他在心里不断地念。
是啊,他真的是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份在彼此生命里相互扶持的最珍贵美好的感情。那个漂洋过海有万分之一的幸运才遇见的那个人。
王嘉尔。
昨夜喝过酒离开之后,就出事了。
角落里的那个人,带着世界上最明媚可爱的笑容,永远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对着太阳痛哭。对啊,段宜恩终于记起来了,他现在满脸的眼泪是为谁,是谁带来温暖如春,又是谁悄悄飞走。
他与他走过的那条路,树长得还茂盛,花还开得正好。阳光还洒在他们驻足过的地方,斑斑驳驳。背影恍惚,被泪水冲走。
段宜恩啊,以后只能独自走了。
突然间,大门被打开,一群人拎着大包小包吵吵嚷嚷走进来。
“哎呀,所以说干嘛跑那么远去买楼下就有的东西嘛!”有谦嚎了一句,抱着巧克力奶昔,用脚脱了鞋。
“谁说的?楼下没有,楼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吃的炸鸡。”林在范把怀里的一堆零食放在餐桌上。
“哥,其实楼下真的有”珍荣说。
正在阳台伤心的段宜恩看到他们回来,抹了脸上的泪,小跑着过来,笑嘻嘻地问:“买啥啦?叫外卖吗?芝士拉面!排骨汤!”
话一出口,走在最后的人突然兴奋,还不见人,就听见王嘉尔大声地喊:“芝士拉面!!我要吃!!!”吼完,还试图越过荣宰挤进门。
段宜恩笑得好开心。
收拾着碗筷的斑斑一个抬眼,注意到了他红红的眼眶,说:
“啊!这个哥又自己在家演小剧场!”
“胡说,我没有!斑斑out!!”段宜恩立刻反驳。
几个人就这样笑成一团。
后来也没人再对段宜恩自个的小剧场感兴趣。
只有王嘉尔走进段宜恩,趴在他耳朵边悄咪咪地说:哥,下次带我一起玩吧!
哈哈哈,好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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