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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团圆+打工”记

南下“团圆+打工”记

作者: 沛库 | 来源:发表于2018-02-14 18:36 被阅读5次

    *新鲜而奇妙的大一生活很快就过完了一半,寒暑轮回,辞旧迎新,这个史上最长的假期仍旧要南下东莞团圆。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在读高三整个假期才五日,加上来回坐火车的两天,仅和家人们短暂地相聚;但如今似乎因为度过了高考连假期都变长,考虑到时间问题又想体验生活,我决定打寒假工。

    刚下火车,匆忙提着行李箱随拥挤的人群中涌向检票口。走不一会儿就听到手机铃声响,妈妈惊喜地从电话里那头告诉我她在门口等着。过出站口的时候我眼睛一直盯着尽头,着急又欢喜,急忙扫过每个显眼的地方找寻妈妈的身影,可能因为母女连心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就那么一瞥我和她眼神对视上了。这种感觉就像高一读书时某个中午来给我送饭的场景,她早早在教学楼下提着饭盒等我下课,盯着楼道口认出我。她拧着双眉,握着手机,死死抓住这个唯一联系我的宝贝。看到我的瞬间,她紧耸着的肩都慢慢放松,微微露出笑容,这比三四岁的小孩童接过冰淇淋时的笑更甜更可爱。火车站一般都处在偏僻的地方,停车比较棘手,爸爸得守着车子在外面等我们。上车打开车门,对着爸爸大笑“我来了”。爸爸依旧是他那傲气的模样“都这么大了,还要我来接你,自己要知道坐车回家”。我撒娇“当然要接,不然丢了怎么办?”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我把大学里发生的有趣的事都告诉他们。

    第一天适当休息缓解旅途十小时的艰辛,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踏进工厂面试,准确地说只是大概了解一下能做多久,弄了一系列复印件以及填写入职表,第三天就正式开始上班。

    主管拆零的老大事先交代我关于上班的时间规定和禁忌,之后班长领着我们同行的几个临时工去找技能熟练的老员工带我们。我有点小鹿乱撞的激动感,跟着班长从二区那条流水线走过去,大家都在认真地拣货,有条不紊;而一旦碰到筐推得猛时,那场面像大战来临时般激烈,众人手忙脚乱,加快数十倍的速度拣货,只为一个目标:不挂。我的师傅是个年轻的姑娘,个子不高,皮肤白白的;我才刚去她就很温柔地说“你先看看我怎么拣,不急,慢慢学”打心底里觉得她人很好,没有为师者的架子,一见面开始各种聊天,了解我的一些情况关于为何来打工和我是谁的问题。后来听我师傅说,那天是她选的我。我开玩笑地说,你眼光真好。

    和师傅在一起短短十二天里,一起拣货,一起吃饭,一起下班。《我告诉她我是大学生,她一脸讶异,往后在别人面前介绍我她都骄傲地说“我徒弟可是大学生嘞!”我的心里挺欢喜的。每天她早上来会偷偷给我带个包子,帮我打热水,给我零食吃。》一开工便聊天,说着我们各自有趣的事,到下班回家都依依不舍地分别。

    谈得最多的是我在学校的事以及她对于她读书时期的怀念,我能感觉出她对大学校园的向往和好奇,也能感觉出她早早放弃学业的无奈和后悔。她说高中确实是最美好的时光,还有当年嬉笑玩闹的那几个同学现在依旧很重要。我很赞同,我也明白师傅对她青春年华的留恋,人都是喜欢念旧吧!只是每个人这一生要走的路不同,会舍弃一些,也会得到另一些,我安慰她大可不必有太多羡慕,师傅一家人很幸福就够了。分析了公司的各种人情世故,闲聊了些八卦类的东西,她告诉我在外面自己要变得强大,这样别人才不敢轻易欺负你。直到在后来一个人的时光里与各种人周旋对各种人圆滑,我才对强大这词有了更深的领会——强大到所有人抓不住你的把柄,强大到所有人在谷底抬头仰望。

    旁边的同事都戏谑道“聊这么久还没聊够嘛?”当然没有,很多的故事都还来不及说。“聊出感情来了哟!” 对啊,我很感谢她。《她尽职尽责地教给我所有需要注意的事情,即便有时影响下班时间,还是会很有耐心地指导我 ,她说“以前我的师傅就没怎么教,每次都是一个人傻傻地留到最后下班,我要把你教会啊,不然我走了你还不懂。”》最欣慰的是工作上她对我的肯定和信任,敢让我独当一面,对一个陌生的人愿意百分百的相信这一点足以让我感动,两天不到我就学会了拣货的所有东西。师傅离职的那天我心情有点低落,人和人相遇总是少不了分离,这一走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她还叮嘱着几个比较熟的同事“我走了,你们要多帮帮我徒弟,好好照顾她。”师傅给我留下了很多东西,不止是技术,还有家庭观念,还有社会经验。记得她走的时候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会想你的。”她笑着说“有空就多视频啊!”会的……

    师傅在的时候,我们是俩个人;师傅走后,我只剩我一个。月初,货量渐渐大了,看着每天不断上涨的拣货数量,我这个刚刚脱离保护的小雏有些木然。一个人的时候才明白真的很累,自己拣好几千的货量,自己退货,自己调拨,自己盘点,一天下来整个右肩膀全是酸的,第二天早上梳头发扯着肩膀都痛。庆幸这里的同事看在我一个人刚上手的份上,在每次卡壳时给予帮助,这也是我觉得一个人上班时仅存的温暖了。

    看着每天不断运行停转的流水线,重复着日复一日千百遍的动作,一出手就形成强烈的肌肉记忆,打工者们似乎都被磨成了机器人,没有脾气,只有工作。许多像我师傅一样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背井离乡,在这里为了生活而相知相识。久而久之,表面上冷漠枯燥的流水线,实际成了打工者们心灵安放的地方,也成了他们在外苦拼的另一个家。流水线上下格之间相互帮助;轻松的时候一起聊聊天;吃饭的时候面对面坐着谈心。这样有爱的氛围也为“无情”的流水线添了几分人情味。

    整整三十八天过去,看似挺久,也过得飞快,时间在最后的几天里愈发过得艰辛。身子已是满满的疲倦,心也早早地飞去了学校,只剩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如木偶般被工作操纵。总自负地想着要来体验生活;总羡慕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大城市;总天真地以为靠着双手就可以轻松赚钱。现在一试便知晓许多和父母一样的打工者的心酸,那是以前根本不可能想象到的。

    最后辞职的那天,主管还有意询问我“今年暑假的话还过来嘛?”我没有犹豫“不会!”我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这的确是我人生的一段宝贵的经历,但以后将有更加精彩的故事会继续,我不会停留,反而一直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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