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dle一直推给我这本书,我就买来读了下。
主编:万希润 ,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医生,本书于2013年出版。
书本主要从在医院的各个岗位上的员工,从不同角度描述2003年非典期间,医院当时的状况,当然大部分还是一些宏大叙事,英雄壮举,从四十多个人口中十年后对这次“战役”的口述中,我们发现有些事实总是不能掩盖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书中有接近八成的文章是医生和护士写的,多半就是从得知疾病到整装上阵的心里路程,还有在工作岗位上的辛酸、艰苦和恐惧,有些医生比较敏感,从自己的朋友或者自己关注的信息渠道事先得知疫情,所以有充足的的心理和思想准备;有的医务工作也不懂疫情的真实状态就上了战场,在岗位上一点一点学习慢慢了解克服恐惧的,不挂怎样,透过医生和护士的眼睛看到很多在疾病中的患者的状态,透过细节去感受,真的很佩服能够在疫情期间坚守岗位的医务工作者。
北京协和的龚晓明医生说:“到了2003年3月,官方仍然没有发布任何消息,违背科学规律隐瞒公众,却阻挡不了传染病的迅速扩散。” ……我们是幸运的,在全国范围内却有很多医护人员因为SARA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众多因为在治疗中使用大量激素,导致了股骨头坏死的人却无数,留下了终生的痛苦。
医患之间
印象深刻的是有一位老爷爷,八十几岁高龄,瘦得已经皮包骨头。他的“单间”很小,而他自己也总是蜷缩在那张与他身材相比显得硕大的床上,一条从家里带来的薄薄小花褥子铺在身下,另一条脏兮兮的毛巾被搭在身旁。他看上去是那么虚弱,以至于每次我见到他都担心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拉一下身旁的被子。因此,每次我当班,都会每隔一会儿去看看他,问他冷不冷、口渴不口渴、要不要帮忙坐起来、上厕所等等。
而他很少提要求,总是费力地斯斯喘着气伸出五个干细的手指冲我轻轻摆一摆。从他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祈求和感谢,甚至也看不到太多的痛苦。我并不介意他的冷淡,但我深深地替他感到孤独。没有见过他的家人来探视,我不知他那个时候是否会想家。他并非一个SARS患者,但大概没多少时日了,人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可能真的已经无欲无求,视死如归,忽然间有些恐惧死亡了,更加恐惧孤单。
作者 北京协和医生 张颖
医护之间:
记得经常和我搭夜班的一个年轻的护士,她负责整夜守在半污染区通往病区的最后一道门内,对每个进出污染区的人员进行防护检查和消毒。我印象中不管夜有多深,每次我需要去污染区巡视的时候,她都会非常认真仔细地替我检查和消毒,并会亲切地嘱咐几句:
“鞋套有些大,注意别把鞋套走掉了”,“过道的灯坏了,有些黑,注意安全”,
“需要什么就用对讲机呼我,我拿给你 ”,
常常她也会用她戴了好几层手套的手费力地替我整理防护装备。在昏暗的灯光下,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和防护眼罩我无法辨认她的模样,也不曾问过她的名字,但每当我在她检查完毕后打开门进入污染区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暖暖的,踏实的,因为我知道,虽然这里灯光昏暗,病毒肆掠,孤独清冷,但总有浓浓的关切和友爱之情在门那边守候。
作者 北京协和医生——蒋宇琳
后勤人员洗衣房
非典流行以后,以前许多可以出售的瓶子、针管、输液管等全变成了医用垃圾,甚至只要病房中有一人发烧,全病房的生活垃圾全按医疗垃圾处理,这次造成医疗垃圾量成百倍增长。而政府责成处理的环卫部门能力有限,每天只能有三分之一箱货车空间给协和,根本无法满足需求,一周后堆积的垃圾量达十余吨。由于天气变热,使垃圾暂存处恶臭弥漫,每天要靠喷敌敌畏来驱赶苍蝇,后经协商环卫部门答应将在别处未装满的车调往协和,但时间不定,于是我每天下午4点以后就在老楼东门口一坐,等待加车的到来,最晚时达到晚上11点!转眼又是一周,医用垃圾累存量已达二十多吨,混着血水的黑汤从垃圾堆留下来,我无奈只好向上级反映,告知危害性。
当天下午我照例拿着椅子做到门口,刚过十分钟,只见一辆警车开道,跟着五六辆小汽车,然后是五辆大型垃圾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大客车和电视转播车,浩浩荡荡的开过来,如同美国大片一样,车开到垃圾堆边一字排开,下来二十余名全部隔离装备的装卸工,在摄像机面前只半个多小时就将垃圾山清除完毕。
作者 周豊辉
非典康复病患
如今再谈起非典,外界多关注的是我们这些受感染者身上所遭受的伤害,其实我们后来遇到的歧视、排斥、责怪、怨恨和过度防范等等,都给我们心理上形成了第二次的伤害。因为这个病高传染性和前期失控,每一位SARS 病人几乎都承受了道德上、心理上的纠结、自责甚至鞭挞,这里也包括一线的救护人员。
作者 礼露
非典康复病患
太寂寞了。在这与世隔绝的房间里,护士输液换瓶像一阵风一样来去匆匆。其余时间,与恐惧相伴,与寂寞为伍。
在四月期间,我记得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天天会有人给我拍X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会每天非常地期待。
拍片的白衣天使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胖一瘦,心地善良,我曾被他俩美丽的谎言欺骗得病情渐渐好转。
每天他们一进病房就说:“大姐,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其实当时我虚弱得拍片需要一人扶起来,另一人往病床上放拍片板才能照片子。
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他们会说:“听到了吧,大姐,这病人一个个好了都往外送呢。大姐,你也快了,我一扶你都快坐起来了。”
美丽的谎言是在我出院的时候被揭穿的。那时通知我出院,我向护士订救护车,护士说救护车 只往这里送病人,从来不负责病人出院,用车得自己想办法。听了护士的话,醒转过来,为两小伙的善良感动,只是他们已随着第二批人员撤下去休整而无法当面致谢。
作者 网友shanshanshui
死亡并不可怕,怕的是死时没有盼望,发达国家在病人快要离世前有的会做临终关怀,然而国内不知是否因为普遍没有信仰的原因,所以很少听闻。去年陪伴妈妈在医院做手术也看过一本《临终心理与陪伴研究》,是台大教授余德慧写的,人在去世前有家人支持和没有支持对抗病魔的盼望是完全不一样的。
整本书看完后,只有书中一个个短小的故事还依稀记得,很多较长的故事不便分享。回想非典时我刚上初中,现在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关于那时的记忆,只是后来偶尔在电影中能看到一些提及非典的信息,现在重新翻看着本书,竟发现很多东西和过程竟然这样相似,历史一遍一遍重演是因为人类的善忘吗?忘记苦难,忘记疼痛,然后也忘记反抗!
我是Carol,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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