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生命中彼此爱过的亲人
每个个体的生命是独立的,独立的个体又与其他个体息息相关,相互影响,互相渗透。
我们从远古而来,前仆后继,向未来而去。
走着走着我们与亲人相遇,我们相处的时间或悠长或短暂,但是,在彼此的生命中都深深地爱过!且留下深深的印痕。
踏着他们的足迹,因了他们的影响,我努力前行。鼓励、鞭策成为我前行的基石与动力。
外婆的亲生父亲是一名教员,那个时候在村子里当一名教员是很有面子的,外婆从小生活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然而外婆三岁时父亲英年早逝。
太姥姥不得以带着很小的女儿下嫁我见过的太姥爷。
太姥爷是地地道道的农村汉子。高高的个子,挺拔的后背,黝黑的皮肤衬托着雪白的牙齿。
太老爷脾气不好。容易火冒三丈,生气的时候他会满口粗话。
刚开始的时候,谁也受不了他的脾气。但处着处着就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太姥姥嫁过来之后生过一个儿子,孩子八岁时,太姥带着这个小儿子回娘家,回来的路上,小孩子在庙后边小解后抽搐而亡。
此后太姥爷与太姥姥再没有要孩子,他们视姥姥如己出,有什么好吃的紧着姥姥吃。
太姥爷农闲的时候就去后山里给姥姥弄好吃的,那时候深山里的麻油特别香,别的孩子吃不上,姥姥确是吃窝头的时候也蘸着麻油。
姥姥给我们讲,窝头蘸上黄黄的麻油,那个香气儿会跑到门外头,姥姥大口大口的吃窝头的时候,麻油会沾满了嘴巴,哪儿哪儿都是金黄色的。
太姥爷自己没有亲生的孩子,除了外婆,一生还养育了无数个孩子。自己家的侄儿,太姥姥家的侄儿,我母亲,我舅们,我姨,都曾经接受过太姥爷无私的接济。
那个时候我父亲在省城教书。我和妈妈在家乡,父亲那时候挣的工资少,赶上那些年粮食又少吃不饱。
太姥爷就去开垦荒地,种庄稼帮助我们,还用柳条编了箩筐簸箕换粮食给我们吃。
太姥爷家的院子很大,有五孔窑洞,窑洞的门面是用石头砌成的。
小的时候我跟妈妈住在太姥姥家,赶晌午的时候我们坐在大树下乘凉,妈妈纳鞋底,太姥干针线活儿,太姥爷笑眯眯的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我用石铲铲着地下的泥土玩儿,玩累了的时候抬起头一下子看到窑洞的石头缝边爬着几条绿油油的小蛇,我着急地指着蛇告诉妈妈:那上面有蛇。
太姥爷听到了,微笑着边用手摸着冉冉白须边说:不用管它,它和人一样也在晒太阳,一会儿就钻回洞里了。
太姥爷精神百倍地活了九十六岁,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太姥爷满口的牙齿,直到去世前都是白白的,并且没有失掉一颗牙齿,八十岁时牙齿还咬得动大豆。
老人给我们留下一个宝贵的经验,那就是上厕所小解的时候要嘎嘣嘎嘣上下叩齿。
外公是个勤劳的出了名的庄户人。三分薄地,经了外公的手,一年比一年肥沃起来。
村子外边再远一些的地方人们懒得去,外公不嫌弃,早早起来背上水壶,经年累月开垦出许多的荒地,就是遇上不好的年限,因为外公外婆的地多,妈妈告诉我,他们跟上外公基本上没怎么饿过。
外公身上发生的一件事儿,在我的印象里烙下了深深的烙印,影响了我三观的形成。
外公的爸爸去逝后,打墓地时阴阳先生说:这个墓地对老大老二家更好一些,对老三家平平常常。
那时候我的外公正正跟在阴阳先生的后面,外公说:不怕!只要对大哥二哥家好就行,我没事儿。
外公接着说了一句最经典也是最能打动我的话语:阴地好不如心地好。
往后经年,从我听过这一句话之后,我用心的记住了它,心地善良比什么都重要。
后来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我大姥爷二爷爷家的孩子们日子过得都很好,但我姥爷家的孩子们个个更要强,他们的日子过得更红火,而且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事实证明了,外公说的有道理。
外婆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我们常常说外婆的肚里能撑一条大船。我觉得这一点,我的妈妈沿袭了外婆的这一优点,而把这一优点也传给了我。
外公有个奶哥哥,他们相处的甚好,经历了生死患难,奶哥哥文化程度高,被定为四类分子,白天游街,晚上睡牛棚。
外公担心奶哥哥身体吃不消,晚上就去把奶哥哥顶替出来,让奶哥哥在家里睡觉,外公夜里钻在牛棚里冒充奶哥哥。
外公是个讲义气的人,但外公的心眼有时候也很小,有一次外公和奶嫂嫂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意见不统一,两个人之间闹了别扭,有好长一段时间奶嫂嫂和外公不说话。
外婆知道外公的脾气像一头倔驴,不会轻易服软,于是外婆就跑到哥哥家背着奶哥哥对奶嫂子说:嫂子啊!你还不知道你弟弟那个脾气,他就是嘴硬,他的心好,你还不了解他?
奶嫂子听了弟媳妇的一席话,扑哧一声笑了,装了奶哥哥的一盒烟,给弟弟送过来,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了。
谁都说爷爷奶奶生了三个好儿子。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要强一个比一个帅气。一个比一个孝顺。
他们弟兄三个,一个比一个长两岁,可在抚育三个儿子成长的过程当中。爷爷奶奶着实不容易。
弟兄三个从小就去外地上学。爷爷一个人种地养活着一大家子人。后来他们又在外边成家立业。
爷爷奶奶的日子是孤单的。即使再孤单,他们也无怨无悔。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是在外面打拼事业。
对爷爷奶奶的感情是用语言无法说清楚的,那是血脉当中汩汩流淌着的血液,一脉相承的血液。
爷爷去世的时候,盘山路太窄,人们通常要把棺木用绳子吊到很高很高的山梁上去,看着陡坡上绳子绑着的棺木,我的心中祈祷着:上去吧!平安的上去吧!
记得爷爷去世三年的某一天晚上,我梦见爷爷投胎转世了,说是投胎到广东省佛山市老娘村,夜里我醒来无数次的背诵这个地址,甚至后来我查过佛山市到底有没有这个村庄。
听爸爸说,爷爷坟地上长出来的树的朝向确实是朝着广东那个方向,我宁信其有,甚至悔恨自己没有记住那一天,是哪年哪月哪一天,要不然我真想去那个地方查一查:那一年那一天,是否有个小男孩出生,是不是圆头圆脸像极了我的爷爷。我知道,那是我的心里在思念爷爷啦!
奶奶对我的影响,奶奶对我最大的影响是干与时尚。在我十岁的时候,暑假回到村里奶奶会把我和弟弟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带着我们到村子里人最多的大队部门前,告诉在那里纳凉的人们:这是我大儿子的孩子,这个叫小春儿,那个叫小燕儿。
那次奶奶是这样打扮我的:里边穿着白色的衬衣,外边套着白底儿红道道的半袖。这种装束在现在的人们也才是刚刚有,而我的奶奶在五十多年前就给了我这样的装扮。
对于这件事情,至今我记忆犹新。这大概对我现在的穿衣打扮,甚至对家里物品的购置也都有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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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彼此用心爱过!所以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中,幻化成基因,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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