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舞蹈鞋

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人家，能够正常抚养一个孩子长大就不错了。若是往艺术方面发展，那得需要多少钱？那不是他们一家能够承受得起的。何况男孩子跳舞，在90年代的乡镇上，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可他偏偏就不一样——孟苏南。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从小就有舞蹈梦，小时候他得父母百般阻挠，最后一次是把他存了很久的零花钱买来的一双舞蹈鞋，放在火里烧了，幸好他抢救的及时，可鞋尖还是烧了个洞。

“老师，这孩子能报个好学校吗？”他的爸爸妈妈是在外地一个纺织厂工作，没多少工钱，平时也很少回来。都是对他实行放养，12岁上初中前都是跟着爷爷一起的，等他们回来管他时发现为时已晚。

他看着他妈妈赔笑脸地问着招生老师，那老师明显不耐烦道：“你的孩子成绩差到哪里？你们自己没个数吗？不招！不招！”

他走过去拉着他妈妈的手，认真地说着：“别给我找了，我的成绩我自己清楚，您一直知道我的心思在哪里？”

“何况我快16岁了，可以办身份证了，我可以出去找工作了！”他没有一丝埋怨和后悔。

“对不起！苏南！我和你爸开始以为只要断了你跳舞的念想，你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的。没想到我们还是错了！以后你该怎么办啊？”

他看着他妈妈愧疚自责，也不知还要再说些什么，毕竟初中他是住校，一周回去才呆一天，他们也都忙着自己的事。所以感情有多深厚并说不上来。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他们低沉地回到家，已经是太阳落山了。

等着晚饭时，他的爸爸也在邻村帮完忙回家了。饭桌上只听见筷子夹菜地碰撞声，并没有语言交谈声，苏南吃着碗里的饭很是压抑。

“今日去看得如何？有给娃儿报上没？”他的爸爸看了他一眼又去看着他妈妈问道。

“唉！那些老师还真是……”她妈妈还没说完，就被他抢了去。

“不是！我自己不想去了。与其读着不喜欢的书，我倒不出去打工好了！”他怕他妈妈又说着停不下来的一堆抱怨话，索性便提前抢了话说出来。

这次他爸爸并没有因为他忤逆他，而对他实行教育。

他们的房间实在太小了，隔音也不太好。躺在床上的他听着隔壁房间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跟你说了，娃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知道犟嘴了”这是他爸爸的声音。

“你说我们当时是不是应该让他学跳舞啊！”他听她妈妈如此说道。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16年前的生活不能自主，那以后的生活我要自己说了算。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这时他爸爸又接了一句：“既然他愿意出去就出去吧，反正家里也拿不出那么多钱给他去读高价高中！”

“那还不是你无能！我怎么找了你个天杀的啊！我命怎么这么苦啊！”他听着他妈妈又要开始了，他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可是那些声音阻不断，不停的跑进去。

“那你能干怎么还是找我了。那说明你不怎么样……”

“要不是你宠着他，他能这样……”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跳舞！男娃跳什么舞……”

“也不看看他那熊样……”

“你够了哈，有你这样当老子的吗？你就不盼点他得好……”

好不容易盼着天明，前半夜没睡着，后半夜入眠导致早起晚了点，还睡的头疼昏沉地。

“孟家二婶在家不？”邻居赵二树在门外大喊着，还有他家大黄地“汪汪”声。他利索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尽管头眼昏沉。

只听他妈妈在灶房里传出声音：“赵二哥，你有啥事啊？”

“我刚碰到孟二哥，他说你家南娃要出去工作啊，喊我来帮到问问愿意跟我们一起去不？”赵二树是个实在人。

“赵二哥，等哈！我看苏南起床没？耶！起来啦！”他妈妈在门口碰到他正好出来。

“二叔好！”他还是礼貌地打了打招呼。

“你说好好娃子咋就不读呢！”赵二树摸着他那一头卷卷的头发嘀咕着。

“他不想读便不想读了吧！唉！”他妈妈也随口应了句。

赵二树已经知道了答案，便接口继续道：“那决定好了，就今日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我们准备明日去S市。对了，去把身份证拍了，就多交点钱，今日可以拿得，不然来不及！”说完还再三交代了几遍，他才离开，留着吃个早饭，他要回家忙。

“苏南！你……”他的妈妈桂花还是多少有点不忍。

“妈！别担心，我可以的，我先去收拾东西，然后去镇上把证给办了！”说完他转身进屋了。

一日很快过了，晚饭的饭桌上，谁也没说话。

这晚，他睡的特别好！不知是对未来的憧憬，还是即将离开这里的束缚。

次日，天还刚麻麻亮，呈天青色，人影都看得不是太清楚。赵二树的声音就在门口坝子上传来：“南娃！走了哟！早点去站里买票，早点出发，争取明日上午到地儿！”

他衣服都是穿好了睡得，起床背着个小包就跟着二叔出发了。他们到站都已经是8点多了，买的票是9点多的。他们一起草草吃了个早饭，也就上车等车出发了！

经过一天一夜地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了。他看着高楼林立，道路上人流大的吓人。他心里对未知又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害怕与担忧。

第二天他就被安排到工作岗位，每天如机器人般重复着枯燥乏味的事情。可是他一点都没抱怨，反而很努力。

原由是他在这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也就越来越熟悉，他一次休息陪他们出去逛街，发现那个地方有舞蹈室，他心里的火苗又被燃起来了。

他只要休息都会去偷看，然后等夜深人静时，悄悄在宿舍阳台练习。其实，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只是时常躲在无人角落里偷偷跳，花草是观众，停在树上的鸟雀是观众，甚至流水白云都是观众，天地之大，唯独没有一个人类是他的观众，他却依旧跳自己的舞。

其实，他每次去偷看时，那个跳舞的老师都发现了他。

难得厂子一周放假一天，今天他又去偷看跳舞，可是每次他都害怕被发现。今天他发现那个年轻的老师没有在里面，而是学生自己在跳，不过他也看的精精有味。他没发现此时那个年轻老师就站在他后面看着他。

“你很喜欢跳舞吗？”孟苏南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甚至都忘了逃跑了，两只手紧紧地抓紧衣角，腿不自然得哆嗦着，低着头像个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一样。

姜子羽看着眼前这个小人抖得像筛糠似的，饶是他冷漠淡然，也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

“你跟我来！”他说着准备抬脚走出去，发现那孩子像没听见似地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他居然耐着性子转身，拉着他一条胳膊往前走去。

孟苏南像个木偶人一样，任凭被提拉着。

他发现这个老师拉他走进另一间空房间，他放开他的胳膊，冷淡地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吃你！我在问你一遍，你很喜欢跳舞吗？”

孟苏南抬起头，年轻的老师眼睛里有微光闪过。他看着面前这个五官长得很是精致的男孩，尤其是那一双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让人看了都不忍心责怪，如果不是他皮肤偏黝黑，倒真是生的俊俏如姑娘了！

“我……我……没钱！”他没想到孟苏南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忍不住笑起来。孟苏南看着这个年轻老师，笑起来的时候就像那三月里的阳光一样，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如沐春风般舒服！

“那你会跳什么舞？或者跳一段你会跳的给我看看！”姜子羽就那样等着他。

孟苏南跳了一个简单的扇舞，舞毕等待他的是死寂一样的沉默。

他以为是自己跳的不好，不由得手掐紧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会留下来。这时他听见几声“啪啪”地掌声，随即听到：“不错，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潜力的娃子了，神表达相当到位，形还差点，不过没关系，你的柔软度超乎我的想象。”说着他伸手去抓着孟苏南的手：“我很开心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我太开心了，假以时日，你必超过我！”姜子羽摸到孟苏南一手的汗液：“别紧张，我真得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孟苏南！”

“孟苏南！嗯！名字真好听！我叫姜子羽！”

“姜子羽！姜……子羽！你就是那个……那个……”孟苏南大声喊叫道。

“嘘！嘘！冷静！冷静下来！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姜子羽摇头笑到。

“那你愿意过来上课？”

“我没有钱，你学费收的贵吗？我很愿意跟着你学！可是……”他走到墙角捡起地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拿出银行卡和唯一仅有的现金20元，走过去停在姜子羽面前，双手瘫着伸到他面前“我身上只有这么多，卡里也只有500元，因为我每月会寄一大半回家，剩余留作生活费。我没有特别多了！”

姜子羽看着面前这个笨重的小孩儿，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这样吧！你每周这个时候来，我可以下午全程陪你练习，至于学费那你就替我打扫整个舞蹈室吧！我请人也得付钱，正好一举两得！”

“这样可以吗？我感觉我得了个大便宜！”

“那你赶快答应啊！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你真的是那个姜子羽么？”姜子羽听到这句话不怒反而高兴起来，拿着他口袋里钱包走过来递给他，然后又把脸凑近：“仔细瞧瞧，是不是本人，我是不是坏人！”他这一举动，反而让孟苏南吓了一跳，整个脸像火烧云样红透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说好了下周下午1：00见！走的时候帮我关门！”孟苏南看着姜子羽大步走出门了。他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发了会呆，他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像一只“丑小鸭”廋小的可怜。

很快约定的时间到了，为了不迟到，他提前出发了。结果车子堵车，还是迟到了半小时，他进房间时，看着姜子羽在那里独舞。与他在电视上看到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个人是鲜活的，他看着眼前的人，神，形，韵律都达到巅峰，可是为什么还会在这里来当老师呢？不是应该在那些高端的舞台上表演吗？太屈才了！

“苏南！孟苏南！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老师跳的太美了！我在电视上看的老师跳得已经够好了，可是我现场看老师跳舞，我更是……”

“好了，你还没吃饭吧！那里给你带的饭先去吃了，我去休息半小时正好！”不等孟苏南说话，姜子羽已经出门了。孟苏南走过去拿起那大份营养搭配的饭菜，眼泪啪嗒地落在饭菜里，合着大口大口吞下去。

他不知道姜子羽根本没走远，一直在门外悄悄地看着他！

就这样，孟苏南跟着姜子羽练了大半年。用姜子羽的话说，他有着非凡的天赋与理解能力，将来的路会走的更远更长。

“子羽哥，你说你要带我上台？”

“嗯！你难道不想？”

“我……”

“别怕……有我在！”姜子羽双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事实也是如此，孟苏南做的很好。

在姜子羽的要求下，他搬过来做了他的房客，依然是替他打扰房子卫生，还辞了那份如机器人般的工作。相反姜子羽给他的工资是那个地方的好多倍了，他有次硬是拉着姜子羽去银行去查了查，他卡里居然还剩小十来万，现在家里已经不需要他寄钱了。因为姜子羽陪他回去见过他爸爸妈妈，他们同意他学跳舞了！也看了他在台上跳舞的视频。姜子羽还答应他们下次孟苏南上台，一定邀请他们到现场观看。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孟苏南。

这一次是巡演，姜子羽却没有上台，只是需要有时不时去客串一下当个配角，孟苏南彻底出名了，但是更多是冠名姜子羽，对孟苏南来说，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他唯一在乎的是姜子羽的看法，他只管跳自己的舞就好。

在离他家近的地方演出时，姜子羽兑现了他的承诺，他是真的去把他爸爸妈妈邀请来了，他们坐在了家属专座上，这次姜子羽也坐在了那里。孟苏南在台上时才知道，他想哭但是他必须跳的更好！为了自己也为了姜子羽！

从此，他是他们眼里的骄傲！他爸爸妈妈再也没有任何担忧，也放心让他跟着姜子羽东奔西跑的演出。

C市有场演出需要姜子羽出席评委，他本来准备带着孟苏南一起去。结果这边也有场需要义务特别演出，他只能让孟苏南等他回来。

姜子羽到了那边后，也随时给他联系着，说要给他带双舞蹈鞋！是他设计师朋友艾伦．沃克唯一没有上市的一双，他曾说这双鞋只属于真正的舞者。所以他想到了孟苏南，准备带回去送给他，可是在这里一耽搁就多呆了一个月。

他回S市订的是早上的航班，大概中午就能到，可以和孟苏南一起吃个饭。

“喂，苏南！我快上机了哟！记得给我准备接风宴啊……”姜子羽在去机场的路上，边给孟苏南打着电话。

“子羽哥！我记得了！你喜欢吃的是……”

“别说啊！说了我都忍不住流口水了！乖！回来给你个惊喜！”

“你不就是给我带的舞蹈鞋吗？”

“我那么久没回来了，也没看见你了，你不想我啊？我都想你了！”

“子羽哥！你现在还真是……”

“好了！我先挂了，记得我说得话啊！”

“知道了！”孟苏南拿着挂断的手机，看着远处发了会神，右眼皮跳了跳，他揉了揉眼睛，便去准备接风宴了。也就是去买几个姜子羽喜欢的小菜，给他做几个就是了！孟苏南笑了笑，他现在出门随时都能被人认出来，不过他都很随和，也从不在意这些，他依旧做着最初的自己！

他回家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就等姜子羽回家了。他习惯性一个人在家时，会把电视打开，现在正好是中午12点，午间新闻。他准备去厨房再切点水果备着，突然屏幕上的字幕引起他的注意，他如弹簧似地跳起，找到手机，慌乱地用手指点着，终于屏幕亮了。他来回在电视机和屏幕上对照，他手一抖，手机摔了一地，他慌乱蹲下去捡手机。却没发现刚跳起来拿手机时，把茶桌上的玻璃盘摔碎了，他手伸过去时，玻璃划破了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鲜血顺着手指留下来。

等他把手机重新打开，电话打不出去了。他在屋里急得乱走，却也忘了他是打着赤脚的。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门外的敲门声一直在持续着，他终于跑过去开了门。

来的是他们的编剧雅姐，因为她也看到了那条新闻，就急忙给孟苏南打电话，可是打了没人接，就急急忙忙赶过来。

还没进门就把她吓呆了，因为满屋子都是血迹，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都是泪痕，仿佛痴呆儿一样。瞬间气消了一大半，赶紧打电话让医生和打扫清洁的人来处理。

“苏南！别着急，你说个话！我们这边已经派人去交接了，明日便能回来！就知道情况了！”

“苏南！大家都很难受！你说句话啊！他回来要是看着你这样子！他会难受的！”

“他还会回来吗？他骗我……”孟苏南终于说话了，他抱着雅姐大声哭了出来。

“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给你买了点粥！多少吃点吧！我们等着消息，啊！一有消息我立即告诉你……”雅姐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由于雅姐还要接受采访，不得不离开，再三叮嘱他等着她的消息！

他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团成一团，一动不动。直到坐到第二天晚上雅姐过来，她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一直呆在那里都没动过。

雅姐递过来一个盒子：“这是搜索到的唯一遗物！”

他一把抢过盒子，模糊着双眼打开盒子。里面是双蓝色舞蹈鞋，他抱着失声痛哭起来：“我不需要这个，真的不需要……”

雅姐看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看着成长的，少一个都是心痛。何况另一个又是如此情况，她也难受得要命。她暂时没有向外公布消息！所以很多人都还在期待着，等待着！

第三天，孟苏南让雅姐送他去了那个他答应回来就带他去的地方，和蓝色舞蹈鞋合了一张影，发到了微博共享圈，还艾特了姜子羽！便关机再也不看了。

“雅姐，带我回家吧！”

雅姐看着他如此行尸走肉，心想着这姜子羽，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回来吧！

他回家后以同样的姿势团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次不一样的是怀里多了双蓝色舞蹈鞋！

第四天，敲门声一直响着，他不愿意起身，任凭它响着……

“苏南！开开门！我回来了！苏南！我都知道了！苏南……”他突然一个机灵，摔倒在地上，“咚”地一声。

门还在响着：“苏南！快开门！你怎么了？”

苏南忍着痛爬起来去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姜子羽，他哭着大步走出门抱着姜子羽，抱得好紧好紧，生怕再消失了……

“真的是你吗？子羽哥？你没骗……”话还没说完便晕倒在地上了，幸好姜子羽接住了他……

在S市的一栋私立医院VIP病房里，雅姐，还有一些舞团的人员都在这里。

孟苏南昏睡了一天终于醒了，他睁开眼睛搜索了一圈，突然一下子挣扎起来，把他们都吓了一跳：“你别动，你是因为这几天未进食造成的，说了让你好好吃饭，你就是不听！”他不想听他们的唠叨！

“他呢？他人呢？”其他几人笑着看着他，又看了看门口。

姜子羽捧着一束满天星缓步走过来，来到他的病床前：“苏南！我真的回来了！我就在这里！别怕！”他看着孟苏南迟疑的眼神，继续道：“你摸摸！”说完他把头凑过去，孟苏南颤抖着伸出右手，摸了摸，眼泪瞬间滑落下来。

“退舞蹈团，从此不跳了！”雅姐惊呼着：“苏南脚受伤了，修养一年也差不多啊，我已经公布你回来了！你们可以……”

“谢谢你！雅姐，这么多年真的很感谢！我也累了，我想陪着他过几天简单平凡的日子……”姜子羽言辞恳切地说着。

次日，微博瘫痪了，原因是孟苏南发了张照片，照片是他和他的子羽哥，他的怀里还有双蓝色舞蹈鞋，他们开心地笑着。

宣布退出舞台！

人生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有孟苏南如此幸运，遇到那个姜子羽。或许大多数人的梦想最后都夭折了……被折了的翅膀是否还能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