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嘉一
零下2度北风3级
换锁的工人踏着电动车而来
衣衫单薄鞋子只一层夹布
膝盖上小块的淘宝护膝黯然失语
”好冷,好冷“一连串吸溜吸溜的呼气音
谁说堂堂男儿一定要顶天立地呢
分明是众生皆一的冬日里的冰冻人
即刻递上一杯滚烫的水
草草掺一些凉白开
他应该等不及我斟茶
这浑身上下唯一的热源
尚未唤醒身体的僵硬
坐卧不宁的寒冷
令语言失色
如若说语言是存在之家
这一刻我们都成了无根之人
我像只鸵鸟钻进沙乡年鉴里躲避
害怕眼神的接触令他产生催促的嫌疑
希望时间慷慨着调慢下来
让他温度的回升显得自然而悠长
如此的冰冷窘迫曾刻满我青春的围墙
一辆单车匆匆于暗夜风霜的年代
零下二十几度与劣质棉衣的恋爱
保险公司的姐姐给他打来温暖的电话
夸张着一站式解决上学金医疗金养老金的梦幻酒会
他客客气气的倾听礼礼貌貌的回绝
果然怕我等的太久急匆匆伴着吸溜声开工
通电 拆锁 卸螺丝 切割
电钻与金属棒擦出电光火花的刹那间
冰冷躯体仅有的热能如爆竹绽放于皎洁的雪地
一个父亲的勤勉与坚韧呼之欲出
寒山般矗立于天地之爱啊
细微如清晨为孩子关上房门的手
坚毅似寒夜为生计行进苦旅的足
沉默像冬日为众生抵挡北风的山
埋于父亲心灵山谷间的不屈之爱
或许曾经被暴脾气和零交流掩盖
但终有一刻
在皎洁如月的天地冰雪中
绽放 盛开
所有消失在苍茫烟色中的父亲们
都曾是小小火炉中的冬日火花
温暖了多少孩子冰冷的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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