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证之罪

无证之罪

  （一）

“你玩了最近一新出的游戏吗？”王勋一边疯狂的点着鼠标，一边说道:“也不知道这个游戏是怎样在这么多大公司下生存下来的。”

  “什么游戏？你还以为我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呀。专心办案，不然让局长看见你又完蛋。哼哼，现在也没什么案子可办了。”胡斌笑一笑，正要从他身边走过。

  “你认识这个人吗？”王勋显然是赢了一局，然后指了指电脑。“她就是创办这个游戏的人，漂亮吧！”说着他笑笑，看着胡斌的反应。

  “嗯，真是漂亮呀。人家不靠脸吃饭，偏偏靠才华。你也赶快展示展示你的才华吧。”胡斌附和着说。

  “老大，你又笑话我。现在又没什么事可干，不能让人放松放松呀！”王勋一脸委屈。

  胡斌撇他一眼，看了看电脑上的图标，显示着“守望古都”，一看就是模仿的哪类游戏，而且这种很土的名字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回家后，胡斌发现儿子也在玩那款游戏，他站旁边观察一会儿，看来是一类射击游戏，但战场似乎是在中国古代的城都，时不时还出现太监宫女逃窜，虽然年代迥异，确实很新奇。

  “爸，你别看了行吗？我就玩这一局，你这样站我旁边还让我怎么玩。”儿子似乎很慌，语气里也透着责怪。

  “游戏果然害人，看都迷成什么样了。”说罢，他才离开了。他从来不管儿子，只是儿子最近越来越沉迷游戏，这令他很失望。

  天微微亮，就听见闹钟的声音。局里虽然没有什么案件，但还有各种分析报告，学习报告要写。

  胡斌刚到局里，就听见王勋朝他大喊。

  “老大，老大。”王勋朝他摆着手。“终于有案子了，终于有案子了。”王勋似乎是一脸高兴。

  “有案子你怎么这么高兴？你是警察，别人怎么看你？”胡斌训斥他，踮重脚步朝他走去。

  “老大，人家第一次碰到案件，一时太高兴了，我错了！”王勋低头认错，胡斌看他刚毕业来局里的份上也没跟他计较。

  “什么案子？跟我说说。”

  “就是刚才几个学生报案说一同学失踪了，好像快一个星期了。”说着，王勋朝他递过一份资料，关于失踪大学生的。

  陈安，男，22岁，大四学生，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胡斌默读着。大学生失踪的案子不少，但女大学生居多，胡斌想着。

  “有没有问过家属朋友之类的？”

  “这是今天刚报的案，家属正在赶来，我是第一个通知你的。”王勋很得意的说。

  “嗯，我知道了。你去整理一下资料，下午我们做口供。”

（二）

  大学校园的风景还是很美的，想想之前自己在的公安学院一点儿都比不上。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陈安失踪的？”胡斌问道。

  “其实一个星期前他就一直没来上课，当时我们只是以为他翘课了，他也老在屋里玩游戏，最近不是刚出一个游戏吗？”一个男生回答说。

  “他不跟你们住一块吗？”

  “他一直是自己在学校外租房子。可能嫌宿舍太乱了，怕我们影响他打游戏。所以也不常跟同学来往。”

  “哦?你能告诉我他住哪吗？你们学校还有谁是租房子的？”

  “就在学校对面的那栋公寓，好像是三楼。出去租房子的人很多，李茵韵就是，具体还有谁我们也不太清楚。”

  “女生？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吗？男女朋友？”

  “应该没有，也可能他们没公开，因为只有上课时见面，他这人也不喜欢参加课外活动，就知道玩游戏，我们也很少来往。”

  “看来是个孤僻的人。那就先调查这些吧，以后有问题还会问你们，能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吗？”

  简单的说再见后，胡斌和王勋就往校外的公寓去。到处打听才得知陈安的准确住址，又请房东开了门。

  屋里很简陋，的确像是一个大学生的房间，有些地方设置的很有意思，像个迷宫一样，看来这男生还很爱干净，但不像有钱的人，唯一贵重的估计就是桌子上的电脑。

  “哇，这小子也太有钱了吧！这台电脑一直是我的梦想，打游戏肯定很爽吧。”王勋一脸兴奋的开机，可是电脑设有密码。

  “老大，我感觉这电脑里肯定有东西，我们还是找人解锁吧。”

  “犯罪现场不要随便碰！”胡斌阴下脸，这个新来的真没少给他惹麻烦，也不知是怎么毕业的。

  王勋吓了一跳，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欣喜，老老实实的站在胡斌后面。

  “愣着干嘛？赶快拍照，叫个人来解锁。”说罢，胡斌再室内到处看看，似乎没什么发现。

  “你可知道一位叫李茵韵的同学?”他朝房东看去。

  “啊？知道，她好像住在楼上。”

  “他们两个走的近吗?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是情侣吗？”

  “这倒没发现，从来没见过他们走在一起。”

  胡斌点头示意，接着又问:“这里治安怎么样?还住有其他学生吗？”

  “这本来是居民房的，从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但现在学生越来越喜欢住在外面，现在这栋楼就有好几位。”

  “好的，我知道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旁边的王勋也站着不动，似乎是弄好了，看胡斌走来，向他摊开手，示意什么都没找到。

  “老大，什么都没找到，电脑里也只有一款游戏，似乎玩了很久了，其他数据都没有，这一点也不像一个学计算机的学生。”

  “你是说电脑里没有任何数据了？这就奇怪了，这个能恢复吗？”

  “哼，这显然是学计算机的，彻底删除了，恢复不了。”

  “你再到处看看，没有什么发现的话就先回局里。”

(三)

  “李茵韵同学，你认识一位叫陈安的同学吗？”王勋一边问着一边拿着笔准备记录。

  “认识，他就住在我楼下快四年了，之前很忙不常见，现在有时候上楼的时候会说上两句话。”

  “说话?是他先向你开口还是你……”

  “我想这个没什么必要吧！”她有些羞涩，过一会又变得平静下来。

  “你别介意，做警察的就是比较好奇，随便问问或许就是问题的关键。”

  “是他先向我开口的。”她小声说道。

  “你是喜欢他吗？还是，他喜欢你?”王勋试探性的问道。

  “啊？你能不能问些关于案子的。”李茵韵似乎有点生气。

  “那我问点别的，你感觉他这个人怎么样？”

  “人挺好的，还非常热情，我东西坏了都是找他修，学理工的真是什么都会呀。”

  “哦?”王勋似乎感觉到有些奇怪，他有看着她说:“看来，他是喜欢上你了。你不要生气，从他同学那里得知，他非常不善与人交往，但与你似乎很亲密。你们之间有过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倒是没有，只是他最近在准备毕业的事情，似乎很忙，但还天天玩游戏，真让人看不懂。”

  “冒犯的问一下，你们目前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啊？”茵韵似乎很是吃惊，“我们熟识3个月了，他也没向我表白过，只是偶尔的牵牵手罢了，不过他似乎对我家里的事很感兴趣，常常问到我姐姐，当时我感觉这是我们感情又前进了一步。”

王勋见她神情不太自然，就一改之前的严肃，表情变得缓和。 “你知道最近他不见了吧？你清楚这一段时间他在忙什么吗？”

  “好久没见他了，我以为他离开了。”

  ……

(四)

  “你是说陈安可能不是失踪了？而是去给人秘密打工?”胡斌惊讶道。

  “是的老大，听李茵韵说陈安正在做一个APP，当时是要快成功了，后来就不见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给人秘密打工的?”胡斌一脸不信的看着他。

  “据说她当时还看到一些穿的正式的人到他房间里去。”

  “有这样的人会没有居民看到?还有你刚刚说的他们这么亲密会没人发现?”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只是知道那天大概是凌晨两点，李茵韵当时正好从同学生日聚会上回来，刚进家门便听到楼下有动静，就偷偷蹲着楼梯口向下面看一眼。”王勋喘了口气，似乎在揭露什么大秘密。

  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她知道陈安要忙于自己的创业，以为那些人是找来谈工作的，她还把自己的姐姐介绍给他，她姐姐是在一家网络科技公司上班，公司不是很大。”

  “知道她姐姐是谁吗？调查了没？”

  “这个，这个还没有，忘了问名字了。不过，我说他在给别人秘密打工是有道理的。现在网络科技公司发展迅速，讯飞科技在中国一家独大，好多新兴的公司都被它吞并了，想要存活就要使用不少手段，培训秘密科技人员可以有效的避免挖墙脚，还能更有效的保护公司机密。”

  “也不排除你说的可能性，但是疑点还有很多，需要继续调查。”

  “那我先调查李茵韵她姐姐吧。”

  胡斌点点头，失踪案自古就是最让人头疼的，现在陈安是死是活还不知。

  不一会，对面便有人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今天与你见过面的警察，请问你之前你提到的你的姐姐是哪位?”

  “哦，我姐姐叫李茵茹……”

(五)

  “胡成，你怎么又在玩游戏?最近没见你学过习。”

  “爸，我每次玩你都这样说，就玩一会儿都不行吗？”

  胡斌朝他走来，“我看看，你又在玩什么。”

  “哎哟。”

  胡斌没有被儿子的不耐烦赶走，他只是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你玩的还是那个游戏吗？就是守望什么来着？”胡斌很严肃的问。

  胡成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肃过，他吓得停下来手中的鼠标，结巴的回答道:“嗯，是的，守望古都。”

  “哦。”胡斌点点头，就回房间了。

  这一夜胡斌是彻夜未眠，他感觉自己要接近案子的结局了。

  次日，王勋还像往常一样踩着点来到局里，跟各位长官打着招呼。正当他嬉皮笑脸看向胡斌时，却被他一把拽住。

  “过来，把你的电脑打开。”

  王勋疑惑不解，但感觉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照做了。

  “还玩你上次那个游戏，一直玩，直到你玩明白为止。”胡斌命令道，他现在也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这么多事情不会只是巧合，他需要另一个人看到同样的结果。

  街上，胡斌还在想着要问的问题，既不能直白的让她猜出自己的来意，也不能委婉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远方，一个超级大的牌子立在一栋大厦上。“一如科技，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一夜成长起来的。”胡斌自言自语道。

  历尽千辛万苦，胡斌终于找到一个时间会会这个一直很忙的李茵茹小姐。

  “您好，我是新都晚报的记者，我想采访您一下。”胡斌对面坐着一女子，利索的短发，一张脸上精神焕发，说不上极致美丽，但是气场十足，完全不输任何一个企业家。

  “你预约了是吧，那就赶快。”李茵茹似乎很忙，桌面上一摞文件有待处理。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请问李小姐是如何在这么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的?”

  “呵呵，我说你们报社怎么这么没有名气，这些被人问烂的问题，你还是看看一周前别家的报纸吧。”李茵茹瞅他一眼，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胡斌心里一颤，来时准备好的台词全被打乱了。

  “李小姐，最近网上疯传讯飞科技挖人的事，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这个事，我目前没什么看法，整个公司都是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建起来的，我们公司向来团结，不会有跳槽的事发生，也希望贵社能为我宣传一下。”

  “也就是说，你们的产品都是你的亲信开发的了。”

  李茵茹微微一笑，目光从胡斌身上拿开。“一个刚起步的公司会把自己的底牌交给别人吗？”

  “李小姐玩游戏吗?最近你们的游戏火遍全国。”

  “守望古都是我们倾心为大众打造的公平竞技游戏，我本人是做市场开发的，对游戏不太熟悉，但有时也会体验一下。”

“李小姐真是上心呀，不知李小姐是否认识李茵韵，他和我儿子同校，听说是你的妹妹呢。”

  “不错，茵韵是我亲妹妹，但是真心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她。”

  “最近一直有一个案子，好像是令妹的同学失踪了，似乎和她关系不一般，您是否听过……”

  “你们报社是搞娱乐八卦的吗？我妹妹的私生活希望你们不要打扰，至于失踪的事应该去问警局。”李茵茹似乎有点恼火了，现在显然问不出什么，见此胡斌也没法继续下去了，简单道别后就离开了。

(六)

  “玩的怎么样了？”

  “老大，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什么让我玩游戏了？”

  “看来你还没玩明白，把你那天拍的照片拿出来看看，看明白了告诉我。”胡斌现在是真心希望能直接告诉他游戏里的场景和陈安家的摆设是非常相似的，但是，有些事情还要他自己去发现，以后还要接他的班。

  就这样，过去了一天，正当胡斌完成自己的访谈记录时，王勋兴奋地朝他跑来，嘴里还一边念叨着:“看明白了，看明白了。老大，这件事肯定跟这个游戏有关。”

  “嗯，李茵茹因为这个游戏出名也只有一个星期，而陈安失踪也刚好一个星期，我严重怀疑之前李茵韵说陈安在做一个APP是假消息，当时他应该做的是这款游戏——守望古都。”

  “也就是说陈安当时没对李茵韵说实话，或者只是敷衍她。当时他们之间的亲密行为没有被发现，连邻居都没有看见，这就很奇怪。”胡斌从来没见过王勋如此正经的推理，心里很是开心。

  “陈安即将毕业，他要忙于自己的毕业设计，现在这个时候找女朋友对不与人交往的他来说很是反常，如果他是为了其他目的呢，排遣寂寞？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对他的毕业有好处。”胡斌摇摇头，他知道不该把现在的年轻人想得这么功利。

  “老大，你说他接近李茵韵是不是为了接近她姐姐呢？一如科技是一家新公司，陈安想要创业的话，要么就是自己创建一家公司，要么就选一家新公司，或许他早就调查了李茵茹，然后通过她妹妹的关系，进入她的公司。”

  胡斌点点头，“这就解释的是比较通的，如果是为了自己的产品接近李茵韵，当然不能太高调，他还要保持自己产品的隐蔽性以及和李茵茹合作的隐秘性。如果一个人故意隐藏自己的行为，外人是很难发现的吧。”

  “但为什么会有人以失踪报案呢，如果是秘密工作，不可能不跟父母报声平安吧！”

  “或许他计划实施时，出现了什么意外。”

  “这些推理很有道理，现在需要证据，证明你的观点，并且还有查明他失踪的原因。”

  “看来要再去一次公寓了。”

(七)

  “李茵韵小姐，接下来问的问题很重要，希望你仔细想好后再回答。”王勋模仿着审讯室长官的语气说道。

  “嗯，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茵韵似乎自信满满。

  “你说你知道陈安会离开，我能再听你解释一次吗？”

  “他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他说过自己毕业后会离开的。”

  王勋点了点头，跟上次回答的一模一样。“陈安跟你姐姐熟吗？你有没有见过她们碰过面？”

  “他们应该不熟吧，我只是跟他介绍了我姐姐，还没让他们见过面。”

  “要是陈安自己跟你姐姐联系呢？”王勋冷笑一声。

  “啊？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觉得陈安爱你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茵韵额头似乎沁出了冷汗，王勋似乎很得意，感觉跟自己推理的差不多少。

  “不爱，可能只是觉得我比较有趣吧。我们在一起的几句交谈中，他很少关心我，都是询问我身边的人。我知道他是看中了我姐姐的公司，但我还是试着能让他爱上我。”

  “所以你就献身了？”

  “啊？”李茵韵很是惊讶，但看到王勋手中塑料袋里的安全套，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从陈安房间里发现的，还有他书中夹的一些照片，你们有过肌肤之亲是吧。”

  见此，李茵韵点了点头，眼泪似乎也快要流出来了。

  王勋心里也是一股酸楚，当他找到这些照片时，答案似乎就已经一目了然了。

  “他死了吗?”

  “我不知道。”

(八)

  “姐，你不是翻了他的房间吗？那些照片，怎么跑到警察手里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啊？当时找了好几遍都……小妹，你先别哭，警察是不会到处乱说的。”李茵茹攥紧了手机，冷笑道:“哼哼，他真是该死，想要我这个职位又何必伤害你。” 两人在电话里已经泣不成声。

  ……

  “监听到了什么，有没有有用的信息？”

  “老大……”说着陈安打开了录音。“你听。”

  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说这世界上有正义吗？”

  “没有正义，只有法律。”

  胡斌顿了顿。

  “那有证据吗？”

  “证据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