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事,走到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上,马路上面的公交车,方头方脑,在众多车辆中,是庞然大物,可是,它的肚子里面却总是空间不够用,里面的乘客,坐着,站着,靠着,举起手,抓住杆子,扯住吊环,把自己的身体挂在车里。
宽大的马路上塞车了,双向四车道,大大小小的汽车,排得整整齐齐,一会儿,向前挪动一点儿,大多数时间,是停在路上,一动不动。
我停住脚步,站在人行道的边上,凝神注视着公交车。其实,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车里那些人身上,就像我瞥过去的第一眼一样,车里的乘客,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有一个坐在靠窗座位的乘客,中年男人,有点秃顶,穿着西装,衬衫的领带扣松开,皱巴巴的,他歪着头,闭着眼,半张着嘴巴,睡着了,那个角度,我推测,他可能哈喇子已经从嘴角流下来了。
记得小的时候,妈妈第一次带我去动物园,站在各种围栏的外面,站在各种铁笼子的外面,聚精会神地看着被囚禁的各种各样的动物,我欢呼雀跃,蹦蹦跳跳,高高兴兴。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经常缠着妈妈,让她带我去动物园看被囚禁的各种动物,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我不再对去动物园看动物感兴趣了,可是,我对公交车里各种各样的乘客,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站在马路边,每一次看公交车里各种各样的乘客,虽然没有孩子的那种兴奋举动,可是心中总是充满着浓厚的兴趣和驱动力。
公交车进站了,我一路小跑,来到公交车站,在公交车关门的一刹那,一脚跨上车门的台阶,冲进了车门。
我举起很重的胳膊,张开紧绷的大手,抓紧一个吊环,吊环的绳子软塔塔的,虽然可让我的身体不倒,却无法保持我的身体不动。
于是,我松开手,把沉重的胳膊再举高,左右两个肩膀都严重倾斜,紧紧地攥着一根硬邦邦的金属杆子,我的另外一支手臂,自然下垂,手中拎着一个沉重的公文包,公文包里装着一叠文件,这些文件都是客户的退货资料。
刚刚拜访的那个客户很生气,将资料丢在门口的接待台上,便不理睬我了,让我直接回去办理退款事宜。
当时,我也很生气,我也没有看他,胡乱地抓起散乱的文件,折一折,塞进公文包里,转身,离开了客户所在的高档写字楼。
我把自己挂在公交车里,只是往公交车前进方向看,没有回一下头,我想,我不可能再来这里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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