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不记得那个秋天的夜晚,在一座古园中,游人差不多散尽的时候,在一条安静的小路上,有路灯在路边划出一条明亮的圆区,有路灯在夜色中划出一块明亮的园区,有老柏树飘满均匀的脂香。有满地铺陈的杨树落叶浓厚的气味,有一个独坐路边读书的男人曾和他们玩过,和他们说东道西。甚至现在他们已然忘记,那些东西已经不复存在,如同从未发生。
在那个落叶飘零的夜晚。
在一个故事结束的地方,必有其他故事开始了。
在秋雨打在铁皮棚的日子,在秋雨敲打铁皮棚顶的时节,在风雪旋卷过街巷的日子,在晴朗而干旱的早晨,或这在一个慵懒的午睡之后,或是在寂寥的晚上喝着酒。
在一年四季,暮鼓晨钟昼夜轮回,它随时可能被翻开合起,作为结束和开始。
我们叫做开始的往往就是结束,宣告结束也就是着手开始。终点是我们出发的地方。
每天都能看到一群鸽子在远远近近的城市空中悠悠得飞,如果不去特意想的话你会以为几十年中一直就是那一群,白的,灰的,褐色的,飞着,叫着一直都是那样,一直都是它们。永远看不出它们有什么不同,可事实上它们已经生死相继了若干次,生死相继了数万年。
这时,不知从哪飞起一群鸽子,在昏暗了地暮天之中,雪白,甚至闪亮,时远时近盲目地盘旋,一圈又一圈地飞,飞得很快,但没有声音,一点声音都没有,轻灵流畅地似乎不与空气摩擦。
那互相凝望地目光似乎在问,我们呢,我们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一伸手就可以互相摸到。
窗外地墙阴里,一丛丛草茉莉悄悄地膨胀者花蕾,要在黄昏到来时放出淡远地苦香。
骄阳似火地下午,到处都有什么东西被烤干了地味。
那个女孩问我看什么书。(爷爷你看的什么书?)
不对,不是爷爷是伯伯。哦,伯伯,你看的什么书?
我翻给她看。
她看看上面没有图画,哦,字书。她说,语气好像在提醒我
对,字书。
她说什么?你还看不懂。是呀,她这样的年龄还不可能懂。
世世代代的预言总在应验,总在应验。一轮又一轮这个过程总在重演。
我站在今天设想着过去和未来,因此过去和未来都刮着现在的风。
如烟如尘,如幻如梦。
一盏一盏路灯相聚很远,一段一段光明之间是一段一段的黑暗,我的影子时而在明亮中出现时而在黑暗中隐没。凭空而来的风一浪一浪地掀动斑斓的落叶,如同掀动着生命给我的印象。
在那个不同寻常的夏天,整个城市都像处于热恋中,条条大街都是人的河流,在宽阔的地带聚成人的海洋。似乎是那阵阵热风,掀动了人们悠久的梦想。
阳光任意挥洒,路面上,楼窗上,低矮的屋顶上,古老的城楼上,每一片新绿的树叶上。到处都是炽热的光线,炽烈地喧嚣震荡,飞飞扬扬。
人流如潮,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冲涌回旋,像汛期地河水要涨出狭窄地河道。
激动被惊讶了忧虑冲淡了、
闷热地黑夜密不透风,掀动窗帘望出去,外面有默坐或者交谈地人影,偶尔地交谈,然后长久地凝望月空。
然而在我的印象中,夏天地雷声由远而近,风尘飞扬,树叶被风刮的苍白,但没有人声,没有以往风雨欲来时人们匆忙回家去地吵嚷。雨,毫不知趣地来了,倾斜,飘洒,敲打着一切,但那声音也似以往不同,单调沉闷。甚至无聊。如同落进了无人地荒野。没有人来,雨中没有人来,等雨过后,也没有人。(别人家小孩子下雨天有人接,母却不来)
阳光又走进屋子,显得空幻,在墙根那折上去,爬到老挂钟上,钟摆左右摇闪。
五六点钟,夏天,雨后地太阳很干净,像是初生地孩子头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地目光。
燃烧地夕阳从这格窗子跳到那格窗子。
它们沿着河边走,落日涂满河边地栏杆。
唯独河水还在流动,晚霞在河面上渐渐地灿烂,雾霭在河面上渐渐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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