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家里没钱,所以就没要凉鞋,只要了凉拖鞋。因为凉鞋得两三块,凉拖鞋只有五六毛钱。父母不会拒绝。
“中啊。”母亲做着手中的活儿,也不看我,应了一声。
印象中,父母沉默较多,每天只是干活做饭,不会跟孩子交流,除了叫我们干活儿。他们永远都是那一身自己裁制的样式老旧的灰黑色棉布衣,永远是那副攒满了皱纹从不见舒展的苦苦的黑红的脸膛,也永远是那满头在风中浮动在烈日下灼灼燃烧的白发。
不管怎样,母亲答应了。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在去上学的路上,我蹦蹦跳跳,轻吟慢唱,告诉那烫脸的夏风,我有多快乐。
那天镇上有会。放了学,我飞快地跑回家。
“孩儿啊,哪来的钱给你买鞋啊。”当我满头大汗兴冲冲站在母亲面前要鞋时,母亲依然做着手中的活儿,顾不上看我,蹙着眉丢给我一句。
顿时我好像被投到了茫无边际的雪原,心情降到了冰点。我呆立在那里,心里痛苦极了,泪水夺眶而出。
晚上,与母亲大吵了一场。我泪流满面,大声诉说着自己无尽的委屈。在昏黄的灯光中,母亲默不作声的坐在椅子上,听着我的诉说。父亲蹲在屋门口抽着烟,一卷一卷的青烟,从父亲的口中吐出,沉重而又艰难的散去。
夜里醒来,见堂屋还亮着灯,他们还未睡。
第二天中午放学,父亲把一个装着凉拖鞋的塑料袋子递给我:“试试中不中。”
绿色的鞋面,乳白色的泡沫底,穿起来不知比布鞋舒服几百倍。
它本来是我快乐的期待,但那时,我快乐不起来。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2010.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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