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在一部大概叫《关中匪事》的电视剧中,有这样一个镜头:土匪头子挽着袖,叉着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从小喽啰手中接过盛满酒的大碗,一饮而尽,豪放地唱起来:“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手下的人也跟着吼起来。汉子们原生态的喊着,却有种粗犷、豪放的魅力深深吸引着我,震撼着我。
直到它被谭维维及民间艺人搬上了春晚的舞台,我才知道这来自于生活本源最真性情的歌唱,散发着黄土地的激情、淳厚和豪迈的艺术形式就是华阴老腔,是民族艺术的瑰宝,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世界了解中国的一张独特的名片。
再次接触华阴老腔,是读陈忠实先生的经典散文《白鹿原上奏响一支老腔》。在陈忠实的眼里,老腔生长于关中大地,“老腔是发自雄浑的关中大地深处的声响,抑或是渭水波浪的涛声,也像是骤雨拍击无边秋禾的啸响,亦不无知时节的好雨润泽秦川初春返青麦苗的细近于无的柔声,甚至让我想到柴烟弥漫的村巷里牛哞马叫的声音……”;老腔是关中的艺术灵魂,“老腔是一种发自久远时空的绝响,又饱含着关中大地深厚的神韵,把当代人潜存在心灵底层的那一根尚未被各种或高雅或通俗的音律所淹没的神经撞响了,这几乎是本能地呼应着这种堪为大妹的民间原生形态的心灵旋律。”
陈老先生表示,对华阴老腔,相见恨晚,《白鹿原》里没有华阴老腔,不能不说是心中的遗憾,若有,作品的色调和质感会更加有韵味。我倒是觉得华阴老腔那种不加任何雕饰的原生态神韵,与小说《白鹿原》的画风是那么的契合!“田野已经改换过另一种姿容……河川里呈现出喧闹之后的沉寂。灌渠沿上堆积着刚刚从田地里清除出来的包谷秆子……刚刚播种不久的田块裸露着湿漉漉的泥土……大地简洁而素雅,天空开阔而深远。”这就是苍凉而辽阔的白鹿原。在这片原上,那热腾腾、怕不辣的油泼臊子面,点燃了人们红红火火的生活。还有那祭祀的祠堂,村口的牌坊,人们的活动(比如:黑娃祭祖的场面,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到场;从族长和族人迎接,到点头叩首,到灵牌前的忏悔,到披挂红绸,最后回家拜父母,整个仪式庄重而神圣,有条不紊),无一不向人们诉说着关中地区古朴、厚重的民风民俗。在这片原上,也只有在这片原上,才能生长出这原汁原味儿的好东西:以浑圆连绵的黄土沟壑为背景,一人唱起,满台吼叫,大家全都投入进去,摇头晃脑,汗流满面,眼光凛凛,气势汹汹……
一片原,一碗面,一声老腔,生动的讲述着关中特有的历史风情。
今日搬家,忙得脚打后脑勺。发个存货,坚持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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